三十町,若六里左右的距離,松平忠弘率領的一萬幕府軍為了盡可能的隱蔽,并保持體力,所以行進的速度并不快。
花了一個時辰,才走了二十町左右的距離,剩下十町,松平忠弘更加的小心翼翼。
而為了能夠探明九州軍營地的情況,他先后派出了十幾個精干的信息兵去偵察消息,陸續反饋回的情報都不錯。
果然,九州軍根本沒有想過會被偷襲,所以整個營地的防御都比較松懈,只有少量的士兵巡邏。
整個營地也很安靜,九州軍士兵肯定是陷入到了深度的休息中。
松平忠弘既緊張,又激動,只要成功的接近,突然殺進去,必然會讓九州軍陷入一片混亂。
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的距離依然在一町町的縮短,松平忠弘都能夠看到遠處九州軍營地那零星的火光了,那是點燃的火把閃爍的光芒。
終于,距離已經接近到了不足五町,松平忠弘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只要再接近一點,哪怕暴露了也沒有任何關系了,一個沖鋒就可以殺進去,九州軍根本不可能反應過來。
正如他所愿,幕府軍剛前進一盯左右的距離后,一個家臣驚呼:“主公,敵營中有動靜,他們似乎發現我們了。”
松平忠弘凝神一看,果然看到九州軍營地中有影影綽綽的身影在移動,快速的向著自己前進的方向列陣。
他頓時微微一驚,反應這么迅速的嗎?
正在這時,九州軍的營地仿佛炸鍋了一般,吵雜聲一片,一個個身影從營帳中沖出來。
松平忠弘沒時間再猶豫,咆哮一聲下令道:“進攻。”
“咚咚咚…”進攻的鼓聲急促的敲響,催促著整支軍隊發起全力進攻。
握著長槍的士兵,除了第一人,后面的士兵迅速松開手,讓第一個士兵將長槍抽走,然后各自抽出隨身的太刀,嚎叫著向不遠處閃爍著亮光的營地沖去。
約四町的距離,只有四百余米,沖鋒的話,也就大概一分鐘左右,時間很短。
松平忠弘下達進攻的命令后,便親自帶著幾個忠心的家臣和百十個旗本武士一馬當先的沖在前面,他要用九州叛軍的鮮血來洗刷前天的恥辱。
眼看著距離九州軍營地近在咫尺,松平忠弘都能夠看清在營地邊緣列陣準備的九州軍了。
“他們怎么一點都不慌亂?”這是松平忠弘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因為在晚上,這么多敵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營地外圍,任誰都會慌亂。
可是這些九州軍,不但迅速列好了陣形,而且已經開始舉起手中的弓箭、鐵炮。
再看他們身后那些吵吵嚷嚷的士兵,分明也都穿戴著盔甲,手里也拿著武器,這哪像是睡覺之后剛起來的,這分明更像是早就在準備了啊。
松平忠弘的腦海一種嗡嗡作響,仿佛要當場炸裂一般,這是圈套啊。
正在這時,好像一輪輪刺目的烈日突然在眼前升起一般,松平忠弘只感覺自己眼前白茫茫一片,然后什么都看不見了。
由于太過突然,完全反應不及,他的身體狠狠的撞擊在前面一個旗本武士的后背上,兩人雙雙摔倒在地。
剛一倒地,松平忠弘連方向都分不清楚了,還來不及爬起來,一只腳便狠狠的踩在了他的右手上。
隨著啊的一聲慘叫,手中握著的太刀都被他扔掉了,接著身上又被踩了兩腳,他還感覺自己絆倒了一人。
有著相同遭遇的可不止他這一塊,各處都摔成一片,有的甚至像疊羅漢一般,摔倒的士兵都摞了幾層。
更倒霉的是,有的士兵直接撞到了他人的兵器上,輕則受傷,重則一命嗚呼。
九州軍營地中幾十個壘起來的木臺上,一個個勇衛營士兵提著探照燈一通狂掃。
雖然不是機槍,但也勝似機槍,因為沖鋒的幕府軍被掃倒一大片。
趁著這個機會,已經準備就緒的九州軍立即出手了。
“砰砰砰…”一支支燧發槍一起齊射,火光閃爍,帶走一個個眼不能視物的幕府軍士兵的生命,慘叫聲不斷。
可九州軍怎么會有燧發槍呢?這自然是大明提供的。
在沈浪來倭國之前,黃蜚就給了鍋島家兩千支,沈浪來時,又帶來了五千支,然后又分給了鍋島家一千支,細川家兩千支,島津家和黑田家各一千支。
這種連膛線都沒有,用的還是球形彈丸的燧發槍,對大明來說,早已經是淘汰的貨色,可是對于倭國來說,絕對比他們稱之為鐵炮的火繩槍要優良得多。
得到這種強大火器的各家,哪一個不對沈浪感恩戴德。
這種火槍的使用方式與倭國的鐵炮相差不大,簡單的教下他們,并練習一番就可以熟練的使用了。
這也是九州軍獲得燧發槍后第一次在戰場上使用,在探照燈明亮光芒的照耀下,三段擊的齊射效果很有殺傷力。
而且對手連路都看不見,方向也分不清,簡直就是活靶子。
在火槍陣形旁邊,還穿插著弓箭手陣形。
隨著嗖嗖嗖的一陣聲響,拋射出的箭矢如雨點般落下,又射倒一片,不少箭矢還扎在了那些摔倒的幕府軍士兵身上,完美的補充了火槍射擊不到的位置。
“主公,主公,你在哪里?”一個家臣雖然看不見,但還是大聲叫著松平忠弘。
而此時的松平忠弘,依然趴在地上,痛得滿頭大汗,因為在短短的時間內,他不知道自己被踩了幾腳。
更重要的是,右小腿一陣刺痛突然傳來,中箭了。
他本能的想要將箭拔出來,因為在這樣混亂的場景中,身上插著一支箭會很危險。
可是,還沒等他伸手摸到箭,箭桿便被猛的撞了一下。
“啊…”松平忠弘發出凄厲的慘叫,簡直要被痛死了。
周圍幾個家臣熟悉自家主公的聲音,聽到這個慘叫,連忙尋聲爬過來。
其中一人用手遮住眼睛,視力也恢復了一點,先一步來到松平忠弘身邊。
此時的松平忠弘,好不凄慘,頭盔已經脫落,直接被踩瘜了。
除了身上,連臉上都有一個腳印,甚至腿上還插著一支箭。
“主公,你怎樣了?”這家臣一把抱起松平忠弘,著急的問道。
可是,他的話音剛一落,一支箭嗖的急墜下來,直接釘在了他的腦袋上,他的身體一歪,倒在了松平忠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