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遠停止了對熱蘭遮城的炮擊,但他卻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第一時間將剛才的戰報迅速的向福建方面進行匯報。
然后,他便率領四艘戰艦肆無忌憚的圍繞著熱蘭遮城周圍進行巡查,為接下來可能的強攻做各種偵查準備。
大員方面的戰報迅速的送到了沈浪手中,果然是一寸長,一寸強,我的火炮能夠打到你,而你卻打不到我,那就等著挨打吧。
這就像正史中的清后期,面對列強更優良的火炮,清軍往往只能被動挨打,所以習慣稱列強那些是堅船利炮。
如今,勇衛營走在了時代的前沿,將這種局面直接扭轉了過來,讓這些西方殖民者也切身的體會一下大明的堅船利炮吧。
翌日下午,眼睛和臉還未完全消腫的愛迪爾在預定的時間按時抵達了沈浪所住的宅院。
因為他那些重要的精干成員還被關著,所以他只帶了一個翻譯和幾個地位較低的隨行人員來充場面,正面的談判只能靠他自己獨自發揮。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進去之后,發現除了鄭總督,還有那位傳聞中的公主殿下。
竟然連老對手施羅保居然也在,還有那個葡萄牙女人。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他本以為時間到了之后,沈浪會換個地方,或者讓葡萄牙人離開之后再舉行。
沈浪卻是直接道:“愛迪爾先生,就等你們了,桌子都擺好了,咱們邊吃邊談吧,希望這是一個愉快的過程。”
看著長條桌子上擺著的水果、茶水、葡萄酒、點心、小吃等琳瑯滿目的東西,愛迪爾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舉行談判,還是要舉行宴會?
愛迪爾不知道是自己的致函內容弄錯了,還是這位沈大人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試探著問道:“沈大人,你是準備舉行宴會嗎?”
在聽完翻譯之后,沈浪微微一愣,隨即道:“愛迪爾先生,你難道不是來進行談判的嗎?”
“如果你對宴會有興趣,等談判圓滿結束之后,我們有很多時間來舉行宴會。”
在聽完翻譯之后,愛迪爾也微微一愣,連忙指著施羅保和納塔莉婭道:“那是不是應該先讓他們回避。”
沈浪擺擺手道:“不不不,他們是我們的朋友,他們在壕鏡已經與我們和平共處了近百年,我們完全信任他們,所以他們會全程參與我們之間的會談,因為我也很想聽聽葡萄牙朋友給出的建議。”
聽到這些話,愛迪爾感覺這位沈大人簡直是瘋了,我們和葡萄牙是什么關系你難道不知道嗎?前幾天還在外面的街頭上狠狠的干了一架。
你要聽他們的建議?他們會提供很好的建議嗎?他們恐怕恨不得荷蘭和明國全面開戰吧。
反正也不怕得罪葡萄牙人,愛迪爾便直接道:“他們葡萄牙人對我們荷蘭人有很大的敵意,他們不可能公平的給出建議,他們只會加劇我們荷蘭人和明國之間的分歧。”
“我認為,讓葡萄牙人參與到這場談判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他們最好能夠回到壕鏡去。”
沈浪卻是淡淡的回道:“愛迪爾先生,你們不用太過擔心,我們會自己思考。”
愛迪爾知道,這位沈大人是鐵了心要讓葡萄牙人也參與進來了。
這完全是出乎他預料之外的,他原本以為明國只是讓葡萄牙人給荷蘭人找些麻煩,怎么也不敢相信會讓葡萄牙人直接參與到談判的過程中。
看這陣勢,哪像是談判的?
愛迪爾的心頭變幻不定,一時間也有些難以抉擇的模樣。
看著一邊臉明顯鼓一些,一只眼睛還無法完全睜開的愛迪爾那難以言喻的表情,施羅保和納塔莉婭心中都說不出的痛快,最好不要談,不談就滾。
沈浪卻是很悠閑的喝著茶,好像這場談判在他心中可有可無一般。
可有可無倒不至于,但是不那么看重倒是真的,因為大明占著主動權,而且即使談判失敗,大明也有其他選擇和應對措施。
面對這種局面,愛迪爾飛快的思索了一番之后,便無奈的帶著自己人坐到了沈浪對面一排空著的位子上,顯然這些位置也是特意給他們留下的。
如果是在海戰失敗之前,他會毫不猶豫的扭頭就走。
但現在他知道自己沒有太多的選擇,如果不接受,再想重啟談判可能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雖然葡萄牙人在場會讓人很不舒服,但起碼要先談一談,看看條件再說,如果就這樣放棄機會,吃虧的還是荷蘭東印度公司。
于是,幾方人馬就這樣坐在了一起。
沈浪、鄭芝龍、朱媺娖、施羅保、納塔莉婭還有兩個大明的官員坐在一側,愛迪爾和其他荷蘭人坐在對面一側。
雙方人數上差不多,但怎么看都有些別扭,主要是沈浪這一側,不但是東方人和西方人混雜的坐在一起,而且還有兩個女士,絕對的絕無僅有。
只不過,沈浪倒沒覺得有任何的不妥,在早已經全球化的現代社會,這種場景再正常不過了。
待所有人都落座之后,沈浪首先出聲道:“愛迪爾先生,那我們,正式開始吧。”
看著對面坐著的形形色色的人,愛迪爾竟然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才出聲道:“沈大人,我們荷蘭人從西方來到東方,只是為了貿易,和強大的明國進行平等的貿易。”
“貿易可以讓我們獲得雙方都需要的一切,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益。”
“如果我們之間的貿易有什么分歧,可以互相對話,而不應該直接通過武力,這樣只會對我們雙方都造成傷害。”
沈浪點點頭道:“平等的貿易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這句話我很贊同,但是,你們荷蘭人是為了平等貿易而來的嗎?”
愛迪爾一驚,似是有些不明所以的道:“沈大人,看來我們之間肯定有誤會,很大的誤會,我們一直都懷著最大的誠意與明國進行平等貿易。”
沈浪擺擺手道:“你們做了什么,你們自己清楚。你們不過是打著貿易的謊言的強盜,對于比你們弱小的對手,你們從不會想著和他們進行平等貿易,而是進行野蠻的掠奪。”
聽完納塔莉婭在旁邊的翻譯之后,施羅保連忙道:“是的,這一點我們葡萄牙人可以作證,荷蘭人是最野蠻的強盜。”
愛迪爾真想對他大吼一句:“把嘴閉上。”
但葡萄牙人在這個場合下明顯只是配角,愛迪爾沒心情和他們爭論。
可是在聽到沈浪這樣一句話后,他便知道今天的談判肯定沒有那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