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早晨七點半鐘自然醒,風鈴響起又是一天云很輕…”
到底是六點半還是七點半?
沿著南護城河一路小跑的秦喻,不自覺的就哼唱出這首歌曲,只是腦海中怎么會突然蹦出七點半這個詞?自己明明是六點半醒來的?
算了,不管它了,六點半七點半都無所謂,這個曲調還蠻慵懶的,自己好像最近越來越懶了,不然怎么會有這樣的感悟出現。(秦喻將自己腦海中時不時出現的歌曲當做自己的感悟。)
有一段時間沒有在南護城河這邊晨練,秦喻還真碰到不少老街坊,這些人也沒有把他當成明星來對待,見面后大多招呼兩聲,習慣性的問一句:“吃了嗎,恁來。”
隨著時間接近八點,兩岸的年輕人多了一些,這段時間《奮斗》的熱播,這些年輕人看到秦喻后迸發出異樣的熱情。
秦喻在應付幾人后,開始轉移路線,從琉璃井旁邊的胡同回家。洗個澡、換件衣服,開車前往琉璃廠 在燕京,能夠購買古玩字畫的地方很多,燕京古玩城、天雅古玩城、大柳樹鬼市、德勝門古錢幣市場、大柵欄等等,當然最為有名的還要數琉璃廠和潘家園兩處。
潘家園全稱叫做“潘家園舊貨市場”,主要以古舊物品、珠寶玉石、工藝品為主。在市場里雖然也有正規鋪面進行售賣,但是更多的是練攤小販。交點攤位費,找塊空地,鋪個毯子把自己的東西擺出來就可以售賣。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撿漏打眼全憑個人眼力。
琉璃廠位于西城區和平門外,靠著南新華街一段胡同。琉璃廠和秦喻所居住的琉璃井屬于兩個地方,上次成諾就搞錯過,然后遇到了秦喻。
元明時期,皇家曾在這邊設琉璃窯廠,所以起名“琉璃廠”。在清代時,這邊經常有赴京趕考的舉人借宿,周邊商鋪開始經營文房四寶、古籍碑帖、古玩字畫,后來漸漸成為燕京有名一條文化街。
這邊雖然也有一些臨街商販練攤,但是逛琉璃廠的顧客,多是沖著這邊正規古玩商鋪而來。榮寶齋、一得閣、韻古齋、戴月軒和慶云堂這些老字號店鋪最少都有七八十年的歷史,各家字號不同,售賣物品也不同。
秦喻今天主要是想要買一對古董花瓶,作為送給喬安娜的生日禮物。因為第一次送禮,秦喻不想太過于隨便,也自問沒有能夠一眼辨真假的那份眼力見,所以沒有選擇潘家園,而是來到了琉璃廠,這邊可以找到熟人幫忙掌眼。
盡管不是周末,作為燕京有名的古玩字畫文化街,也已經有不少外地游客慕名前來。秦喻將車停好,看著自己想要找的店面還沒有開門,就自顧自的閑逛起來。
這邊的店鋪同樣存在漫天要價的現象,因為古玩字畫這一類東西不好估值,看對眼的話視如珍寶,看不上它的就視如敝屣。有句老話叫做“有錢難買心頭好”,古董收藏者的錢一點都不比女人的錢難掙。
逛了幾家店,秦喻被服務員的漫天要價給驚住了,特別是對方看著秦喻是個明星的份上,要價更高。
在一個名為“通古齋”的店面,秦喻看上一對底款為“大清康熙年制”的粉彩小梅瓶,對方直接就要價兩百多萬。
為了配上這份報價,店老板頭頭是道的講述這件物品來傳承:“秦先生,這可是康熙官窯出品。康雍乾三代都是宮廷之物,后來乾隆爺將它賞賜給了和珅和大人,直到和珅被抄家,才又重回宮里。”
“哦,是么,看來還真有出處呀。那李老板你怎么收到的呢?”秦喻看著老板口若懸河的在那里表演,忍不住笑道。
據店老板稱,當年慈禧太后對這對梅瓶也是珍愛有加。就連八國聯軍入侵時,慈禧太后西逃都不忘帶上它。后來途中被一個落逃的宮女私自帶走才流落民間。店老板也是從宮女的外孫手中收到這件寶貝,如果不是看秦喻也是大有身份之人,肯定不會拿出來獻寶。
雖然對于古玩了解不多,作為一名燕京人也從小耳讀目染這些古玩市場的通用伎倆。
他們大多會冠以皇家御用為說辭,而且清朝被拉出來為這些物品站臺最多的也就是康熙、乾隆以及慈禧太后這幾位,這兩年隨著《風流才子紀曉嵐》的熱播,他們在描述時又加上了和珅和大人。因為這些物件只要和他們攀上關系,就能搖身一變成為皇家用品,鍍上一層金,身價倍增。
現在更有甚者,他們為了證明自己的說辭,還會拿出幾個經常出現在電視節目上的專家做出的鑒定證書作為證明,或者調出幾家拍賣行的拍賣公告進行舉例。只是這些證書和拍賣行公告也大多是盤里滾珠的手段,故意抬高身價罷了。
也許這對花瓶真的就如同店老板所說那樣,屬于宮里之物,也絕對不會達到這么高的價格。秦喻對它的心里價位也就是二三十萬,如果對方要價四五十萬,秦喻還有興趣還還價,畢竟這對梅瓶的造型和款式都不錯。只是對方現在直接將這價格上到兩百萬,那就沒有還價的必要了。秦喻并沒有做冤大頭,搖搖手直接告辭。
從通古齋離開后,看了看時間,他就沒有繼續閑逛,而是直接奔琉璃廠名氣最大、門面也是最大的“榮寶齋”而來。只是他沒有進入榮寶齋,而是走進了它對面的那家“觀復齋”。
“哎呦,這不是小魚兒么?你不是對古玩一點都不感興趣么?今天怎么逛起了琉璃廠了。”
“觀復齋”進門右側就有一個茶室,兩名男子正在那邊喝茶。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個頭不高,身穿一件灰色馬褂,坐在一個原木雕刻的茶臺前,一邊泡茶,一邊戲謔的盯著秦喻調侃。坐他對面的男子背對秦喻,聽到他的話轉身看向秦喻。
秦喻看清兩人,連忙拱手致意道:“陳大爺好,馬爺好。我今天可是專程過來給您二位問安的。”
“滾球!”男子瞪著秦喻不屑的說道:“打早剛準備開門,就看到你小子從我這門前過去。”
秦喻看到對方揭穿自己沒有絲毫尷尬之意。他也明白對方這是在幫他向對面的馬爺進行解釋。
馬爺對他點點頭,然后招呼秦喻坐下:“秦喻你這兩年發展不錯,前幾天還聽保剛導演提起你呢。《奮斗》最近收視率很高。”
“應該多謝趙導提攜。”秦喻并沒居功。
“那也是你們演的好,特別是小魚兒,你演的陸濤真不錯。”
剛剛率先開口的男子名叫陳景輝,坐他對面的男子則是“觀復齋”的老板馬未督。
陳景輝和秦喻很熟。他比秦明的大一歲,他和海潤公司的老總侶海言一同出身部隊大院。他父親是部隊文工團的干部,秦明的吉他老師。
當初秦明成立樂隊時,陳景輝也跟著玩過一段時間,后來馬未督開“海馬歌舞廳”又把他拉了過去。海馬歌舞廳解散以后,陳景輝就離開了娛樂圈,跟著馬未督一塊玩起了古玩字畫,只是現在馬未督的精力都在“觀復博物館”上,這家“觀復齋”則是交給陳景輝打理。
秦喻直接坐在陳景輝對面,也沒客氣,直接將他開水壺剛剛燒開的水倒在旁邊的玻璃杯里。
“我這是玉泉山的水,你這樣喝純屬糟蹋東西。”陳景輝看著秦喻手中的玻璃杯,有些心疼的叫到。
“還是老樣子,真摳門。”秦喻放下杯子,從自己的背包拿出兩盒茶葉遞給男子:“不白喝你的水,看到沒有,極品凍頂烏龍,馬爺,您跟陳大爺一人一盒。”
“哎呦,還真是灣灣的極品凍頂烏龍。”馬未督接過茶葉看了看,看著秦喻疑惑道:“這茶葉可不便宜,小魚兒怕是有事吧。”
陳景輝也拿過茶葉,對著秦喻說道:“就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剛剛你沒進來我就跟老馬這樣說。說吧,是沖我來的,還是沖老馬來的?”
“陳大爺,我就不能專門來孝敬你們…”
秦喻說完看著兩人一臉不信,只好嘿嘿一笑,對他們明說:“我一個長輩要過生日了,她平時喜歡插花,今天來是想踅摸一對花瓶送她做生日禮物。”
“我就說這小子平時又不喜歡古玩字畫,今天過來肯定有事。”陳景輝對著馬未督露出得意的笑容,接著繼續問道:“你想要成對的花瓶?大概什么價位的?”
“不超過三十萬就行。”秦喻隨后將自己在通古齋遇到的花瓶描述了一下。
“通古齋的那一對梅瓶我知道,是康熙官窯不錯,三十萬怕是拿不下來。”陳景輝聽到秦喻的話皺了皺眉,思索一會才給出自己知道的信息。
馬未督跟著接道:“萃珍閣倒是有一對民國高仿的元青花玉壺春瓶,用來插花比梅瓶還要合適。我們行內估價也就是三十萬左右。只是不好壞了規矩,你如果想要,加五萬塊錢,讓老陳帶你去看看。”
“這個我懂,謝謝馬爺。”每個行業都有自己行規,古玩行業同樣有。對方店鋪里的珍品,你直接透出底價,這就是破壞行規,必須要給對方一定的利潤空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