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暗流(下)

　　今天約翰·高蒂原本是要找費里切去攤牌的，不料早晨忽然被FBI探員找上門，反復詢問一件和他沒啥關系的案子。

　　無奈之下，只好讓自己的副手帶人先去，并且給了指示，實在不行就動手，把應召站砸成廢墟再說。

　　如果費里切還不識相的話，那么對不起，吉諾維斯家的槍手在五大家族里也是赫赫有名的。

　　好不容易打法走了難纏的FBI探員那個叫斯坦·戈登的小個子，這家伙看起來像是個郁郁不得志的小公務員，但約翰·高蒂之前就是栽在他手上，所以一點兒都不敢掉以輕心。

　　看看已經接近11點了，他開上車帶上幾個小弟，往波羅公園社區而去。

　　理查德·伯格曼最近心情不錯，雖然花掉了很多錢，很多很多錢，但他認為值得，露絲伯格與愛德華搭檔在法庭上把海因斯打得節節敗退，雖然對利亞德法官沒占到便宜，但他相信這一男一女肯定不會讓自己失望。

　　而且他覺得這兩人之間很有些微妙，“如果他們結婚的話，我該送一份什么樣的禮物呢？”

　　坐在車里，他有些出神了。

　　開車的是他唯一的兒子阿爾伯特。

　　“爸爸，你真的放心那兩個人？”阿爾伯特問道。

　　他年紀三十出頭，外貌上和伯格曼有幾分相像。

　　他的母親在他十歲時因意外去世，之后伯格曼沒有再娶妻，自己一個人把阿爾伯特撫養大。

　　可以說伯格曼為這個兒子耗盡心血，為了給他一個光明的背景，堅決不讓阿爾伯特過多的涉足養老院業務。

　　在養老院體系外注冊了一系列空殼公司，阿爾伯特在這些空殼公司中掛職，這些公司會定期向養老院提供各種“優質服務”來賺取利潤，一切都做在明面上，任何審計機構也查不出毛病來。

　　同時這些機構也是政治捐款處的常客，阿爾伯特的辦公室里也掛著他與合眾國政客名流的各種合影。

　　按照伯格曼的想法，在自己老死之前，會逐步清空手中養老院的股權，將其轉換成國債和有價證券，然后逐步轉移到阿爾伯特名下。

　　最終阿爾伯特控制的那一系列公司會成為一個龐大的服務性聯合體，用來向各種養老院經驗者提供服務來盈利。

　　這樣雖然可以少賺錢，但至少不用背上吸血鬼的罵名，而且必要時脫身也更方便。

　　眼下阿爾伯特有了個感情不錯的女友，彼此間情投意合眼下已經在商量明年結婚的細節。

　　伯格曼對自己身體挺有信心，他覺得自己能看到第三代出生，然后在這段時間里他會加緊工作，把財富和社會地位傳承下去，而把隨同財富一起來的惡名一個人扛下來。

　　這樣等到自己回到主的懷抱時，自己的罪惡也就煙消云散了，而阿爾伯特就是個身家清白工商業人士。

　　等孫子或者孫女成年后，就有能力向政界發起沖擊，那時候再提到伯格曼這個名字只會引來無窮的羨慕和嫉妒。

　　“也許到了2020年的時候，阿爾伯特都已經不在，但我的孫子會成為國會議員，我的孫女會成為著名慈善家，而重孫子則會成為青年領袖，這樣的場景看起來也不像是夢啊…”

　　“阿爾伯特雖然年輕，但做事情倒是穩重，并沒有這個年紀慣有的毛躁，從這個角度說他比我當年可是更厲害。”

　　“幸虧這次找到露絲伯格，否則真的進州監獄兩年的話，我肯定會死在里面，幸好啊，這是我這輩子最成功的的一次冒險也是最成功的的一次投資，案子結束后，我可以和愛德華聊聊，給他一些股份，讓他成為我的法律顧問，米茲拉西的外孫，值得花錢交往的。”

　　“艾爾”他叫著兒子的小名。

　　“有事嗎？父親？”

　　“我在想，等這次風波過去，你往全米猶太人互助協會捐一筆錢，爭取成為他們的理事會員。”

　　“那可是很大一筆錢啊。”阿爾伯特神態恭謹“我之前打聽過，，他們的胃口可真不小。”

　　“這些錢得花，我老了，一切都將是你的，但在你接手之前，你需要保證自己能夠不被暗算才行…”伯格曼嘆氣“我以為自己原本已經做得很好了。”

　　“父親…”

　　“聽我說下去，但這次你也看到了，完完全全就是一場污蔑，就是污蔑啊，竟然讓參議員老爺親自出動。我看，不光是為了對付共和黨的大衛·希爾，大概也是看中我手里的這些資產吧，畢竟搞政治是很花錢的，而且這錢花下去還不一定能看到結果，但又不能不花，國會老爺都是一門心思為了合眾國服務的人，他們哪兒有時間去賺錢？”

　　“所以，艾爾，知道為什么讓你去全米猶太人互助協會嘛？因為他們的會長在華盛頓非常受歡迎，手下的游說公司雖然不賺錢，但卻可以主導政策走向，明白嘛？”

　　“我知道了，父親，下午我就再找人去探探對方口風，爭取早些和他們達成協議。”

　　“你這樣，我很開心。”伯格曼笑得很欣慰“嗯？怎么停下了？”

　　“該死的，前面一輛車翻了，整個路都堵住了。我倒車，繞道吧。”

　　“嗯，讓我看看，算了，你把車停在路邊，米茲拉西的小院離這個不遠，走過去就是，如果開車反而要繞道，今天天氣不錯，你配我散散步吧，我們父子很久沒有這樣了。”

　　“好的，父親”阿爾伯特將車停在路旁，攙著伯格曼下車。

　　秋日的陽光溫暖愜意，樹葉已經有些發黃，微風吹來在樹上發抖，卻也落下，這確實是散步的好機會。

　　“lovemetender，lovemesweet，neverletmego，誘havemademylifeplete，andilove誘so…forittherethatibelong，andwellwillneverpart…formydarling，ilove誘，andialwayswill”(溫柔地愛我，甜蜜地愛我，永遠不讓我走，你讓我生活美滿，我是如此愛你…因為我屬于那里，我們永遠不分離…因為親愛的，我愛你，我永遠愛你)

　　伯格曼漫步在街頭，“親愛的，這是那個，那個，只會扭屁股的家伙唱的么？”

　　“爸爸，你不能這樣說我的偶像”阿爾伯特有些生氣的嘟噥著。

　　“呵呵，這個穿著皮褲扭屁股的家伙可是吞掉了我給你的許多零花錢啊…”

　　“黑…那都好久以前的事情了…”阿爾伯特笑道，他早就成年，當然知道老父親這是在拿自己開心。

　　“是啊，很久以前了。那時候你在十一年級呢…每到周末就偷偷開著我的車出去約會？”

　　“該死的，這是誰告訴你的？我都是挑你不在紐約的時候才開的！”

　　“呵呵，我教你孩子，等你有了孩子后，你就要每天記錄一下，汽車儀表盤上的路程數，這很有好處…”

　　“好吧，感謝你給我上課。”

　　“你和艾米麗的進展如何？”

　　“大概明年這個時候舉行婚禮吧…”

　　伯格曼正要在說些什么，忽然被一陣嘈雜聲打斷。

　　旁邊的小巷子里沖出來兩伙人，大部分都是黑發或者是深棕色頭發，眼珠顏色也是如此。

　　兩伙人手里拿著兇器正在相互砍殺。

　　“該死的，這些意大利黑手黨真是不知道死活么？大白天就這么搞？真以為紐約不會有第二個杜威了？”伯格曼有點生氣。

　　“隨便吧，這群只會用拳頭思考的家伙如果多死掉點，對合眾國而言應該是好事。”阿爾伯特顯得很輕松“我們靠邊點，這群家伙倒是聰明用的都是冷兵器…隔著二十英尺呢，足夠安全距離了，畢竟他們又不是長弓手。”

　　“你還是那么喜歡看熱鬧”伯格曼笑道，仿佛眼前的阿爾伯特又成了那個小小的少年。

　　“這可是名人啊，看看占上風的那個家伙，對就是那個把西服穿在夏威夷襯衫外面的家伙，費里切·尼佐！鼎鼎大名啊！多少姑娘為他瘋狂”

“你聽起來很羨慕”伯格曼調侃道　　“羨慕？大概有些吧。但我明白，我現在達到的成就是他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的。”

　　“艾爾，你真的長大了，我會努力的再多活幾年，然后清白的伯格曼家族就要從你手里誕生了…該死的，他們怎么往這兒來了”

　　處于下風的那群人，不但人手不夠而且似乎對這里的地形也不熟，慌慌張張之間往伯格曼這兒沖過來。

　　對此兩個波羅公園社區老住客倒也不慌張，畢竟見得多了，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齊刷刷的靠邊貼墻站著。

　　這是此地的基本規則，表示自己純屬路人，還請各位好漢不要誤傷。

　　而玩命的家伙們眼睛里只有敵人也沒工夫對無辜者下手。

　　這是此地碰到街頭混戰保命的不二法則。

　　費里切則帶著手下，舉著棒球棍和活動扳手在后面猛追。

　　費里切真的火了，剛才約翰·高蒂的副手羅伯特氣勢洶洶過來，費里切本來就得了老尼佐的吩咐，讓他千萬別松口。

　　于是雙方開始相互不買賬，FXXK滿天飛。

　　談到后來，羅伯特特失去耐心，一揮手示意弟兄們給對方點顏色看看，今天為了安全考慮，他帶了9個人，分三輛汽車過來。

　　通常情況下，應召站里算上費里切也就三五人，他自信能擺平一切。

　　而且以吉諾維斯家族的兇名，羅伯特也不相信費里切敢翻臉，等于說這趟行動就是力氣活，把應召站砸爛就是，如果不是顧忌警察管的嚴，放把火是最好的。

　　原本說好的，他發出命令后，幾個馬仔砸，另幾個則負責看住對方，以避免沖突升級。

　　聽起來很可笑，但這才是MAIFA長盛不衰的秘密，行動是簡單的，但控制行動才是核心。

　　費里切這邊看到情況不對，正準備玩命。

　　不料，對方忽然跳出個小個子來一刀捅在迪亞哥的肚子上！

　　提亞哥是黑人，但黑幫倒是沒有種族歧視，提亞哥平時對費里切忠心耿耿，辦事也機靈，除了有點小偷小摸的毛病外，幾乎是完美的下屬。

　　而且上次愛德華和露絲伯格被桑托攔下來時，也是這小子的弟弟趕來通風報信，總之費里切是把他當親兄弟的。

　　眼看對方一刀見血，頓時也不管自己人少，兇性大發，順手從靴子里拔出匕首帶頭撲上去，其它幾個也紛紛抄起藏在角落的兇器開始玩命。

　　可巧，正好尼佐家另外兩個角頭今天帶著手下哥們來找樂子，順便和費里切聊聊，一看里面打成一團，二話不說加入戰斗，這樣一來整個形勢立刻逆轉。

　　羅伯特蒙了！

　　出發前他三令五申要求盡可能別鬧大，雖然約翰·高蒂只是說別弄死人，但真見血后，很難保證不傷及性命。

　　畢竟大家是沒讀過書的黑社會而不是醫院的外科大夫。

　　而且棒球棍，高爾夫球棍，扳手，螺絲刀這種東西，看起來人畜無害，可致死率一點都不比刀子低。

　　只要砸了應召站，然后象征性的雙方斗毆幾下，自己的人物就算完成了，接下來的事情，雙方大佬會相互協商，用不著他們了。

　　挺美好的任務，卻砸了！

　　他剛想罵這個混蛋，可已經來不及了，對方人數瞬間翻了己方一倍。

　　約翰·高蒂只能跑，他很想向費里切解釋一下，提亞哥那個樣子雖然難看，但其實傷勢并不重。

　　但殺紅了眼的費里切并不給他這個機會。

　　好在地方狹小，各種玩意不怎么施展的開，己方吃了點虧，對方也沒占到大便宜。

　　約翰·高蒂指揮自己人馬且戰且退，大白天的，對方也不至于真下死手。

　　費里切也不是智商不夠，他當然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給弟兄報仇是一回事，但把事情鬧大了，把大伙全弄進去就是另一碼事情。

　　總之，面子要撐住，但保住里子才是最要緊的，要是自己進去，手下沒了帶頭的，被對方打個突襲，那就得不償失了。

　　眼看對方跑，他也琢磨事情似乎有蹊蹺，畢竟在這個大環境下，一上來就動刀也確實有點突兀。

　　但不管怎么說，追還是要象征性追一下的，嘴上更是熱鬧，他舉起匕首，高呼口號：“FXXK，干死這幫狗娘養的！”

　　按照通常劇本，費里切腳下卡著速度，追個五十碼也就差不多了，然后朝對方離去的方向吐口唾沫，罵罵咧咧的回頭救治自己兄弟才是。

　　然而情況又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