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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意外的助攻

  反正米國法律就這樣,小案子由小法庭解決,三分鐘一個,省時省力。

  但由公訴人提起上訴的刑事案件,如果不能達成庭外和解的話,那大家就慢慢磨吧。

  開庭——休庭——開庭——休庭…

  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至于被告人熬不過漫長的司法程序,不等法律的正義得到伸張就自說自話先死為敬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被告自然死亡,最開心的就是法官,啥事都不用干就結案了,KPI得到保障。

  所以有時候愛德華會非常小人之心的猜測,是不是存在一個法官暗殺團,采取交換殺人的方式,專門把一些陳年老案的被告干掉,好求個解脫。

  開庭前,律師五人團開會后決定了新的辯護策略-拖!

  拖到謝爾頓那幾個家伙能出唱片為止…

  可所羅門作為上訴人肯定是不會讓他們如愿的。

  前兩次開庭,他完全占據上風,此刻正想著乘勝追擊,直接漂漂亮亮的拿下案子,讓自己成為黨內重點培養人物。

  大選在即,民主黨對本次競選結果并不看好,候選人休伯特·漢弗萊顯然不如他那同姓的英國大臣/首相那樣精通政治。

  其實就算精通也沒用,越戰泥潭不是白叫的,任你民主黨在jfk和林登·約翰遜任期內做了多少好事,廢除多少歧視法案,推行各種平權法律,都被“不義戰爭”給抹掉了。

  休伯特·漢弗萊哪怕是林登·約翰遜的副統帥,可實在行情不怎么樣,尤其是在阿拉巴馬州長喬治·華萊士以第三黨身份參選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南方曾經是民主黨的鐵盤,但隨著時間推移情況逐漸發生變化,共和黨勢力大舉入侵,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選情,又因為華萊士的摻和而變得更加討厭,華萊士在南方幾個老蓄奴州有很高的人氣,加上他的競選搭檔是是火燒東京的柯蒂斯·李梅,華萊士肯定不能被選為總統,但卻能分掉很多南方州的選票,這就是雪上加霜了。

  此外還有個很扯淡的因素,漢弗萊是個禿子,而尼克松則頭發濃密。

  自從進入20世紀以來,米國大統領就沒有禿的,就是從華盛頓算起,禿的明目張膽也只有馬丁·范士倫一個。

  請問有誰知道這貨?

  所以米國是全世界最禿頂男性最不友好的國家。

  反觀俄國,從十月革命成功后就一直是禿-不禿-禿-不禿的輪班上綱,可見社會主義從來不以貌取人。

  接下來的四年里,民主黨肯定是要苦練內功,黨內大換血,尋找有頭發的精英政客,著眼于今后,所羅門就是被看好者之一,所以他也在玩命的給自己肩膀上壓擔子,靠成績來說服大佬們扶持自己。

  更讓他不安的是,共和黨在紐約司法系統中也發掘到了一枚能力超強的新星-現任第二巡回法庭法官助理的魯迪·朱利安尼!

  總之,所羅門需要的就是快速而漂亮的勝利,越多越好,甚至不惜采用些不怎么上臺面的手段!

  對手要快,愛德華自然要慢下來,已經處于劣勢了,還要跟著對手節奏跑,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這次開庭,愛德華決定換人出馬,伯特與巴里和所羅門算是法庭上的熟人,而且接連兩場敗仗,讓他們的情緒有點低落,反而對方的心理優勢起來了。

  于是另辟蹊徑,讓謝爾頓的代理律師(名義上)巴赫魯揚·索羅金出馬,一來是讓對方措手不及,其次他是謝爾頓的律師,這就很有大用了。

  第三次開庭,照例是公訴人提起公訴,被告律師抓細節漏洞胡攪蠻纏。

  大家發現,巴赫魯揚雖然年輕,經驗也不算豐富,但在法庭面對所羅門倒是一點都不慌,沉著冷靜的大放厥詞,態度優雅而真摯,哪怕嘴里的話荒謬不看,但整個過程臉色都沒變過。

  這tmd是天賦啊!

  通常正常人要做到這種程度,至少三五年時間,可這位剛出校門就這樣,牛叉!

  愛德華又佩服起自己的外公來,老狐貍到底是老狐貍,看人看事真的準,知道社區里誰是潛力股,誰是垃圾股。

  由此又想到了尼佐家族的那位老尼佐,都說人老精,兔老猾,狐貍老了不上閘,這華夏傳統智慧說的還真有道理。

  這兩位老人家嚴格來說算是鄰居,但似乎沒怎么發生過交集,以前愛德華不注意這些,現在他尋思,沒準兩老私底下有啥見不得人關系,畢竟英雄惜英雄。

  回頭說巴赫魯揚·索羅金,這小子絕對是人才,趕緊拉到自己小團體來才是正道。

  畢竟大家都是猶太人,這天然就靠譜。

  愛德華沒有意識到,此刻他的想法非常之猶太。

  如果老拉比知道了,肯定會欣慰的摸著自己腦袋上的小圓禮帽,滿臉笑容的說“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你是我的外孫,你身上流著我的血…”

  眼看再攪合下去,法官要發飆,愛德華咳嗽一聲,巴赫魯揚會意,隨即以一種半開玩笑的語調嘲諷道:“我簡直懷疑檢方在我們這兒藏了內奸,否則還真無法解釋這一切,是不是該請fbi幫著我們挖一下‘鼴鼠’?我們可以支付相關報酬。”

  法庭聽眾席上響起了一陣輕笑聲,大家都以為巴赫魯揚在借自嘲找臺階下。

  而被告辯護席上,愛德華和克里斯同時瞪圓了眼睛死死盯住所羅門。

  后者果然臉上抽搐了一下,不過他掩飾的很好,隨即又恢復了平靜,用手肘頂了頂身邊的助理亨利·普澤爾,將后者從震驚中拉出來,隨即附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這原本是是設問或者反問,控方完全可以視而不見。

  愛德華讓巴赫魯揚當眾點開,也就是間接提醒對方,“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們的花樣,這一系列過程中你們自己的屁股是不是干凈,自己最清楚。”

  打控方一個措手不及,讓對方調整起訴策略是一個原因,但主要他目的還是想讓對方來和自己做庭外和解,至少不要搞得那么對立,畢竟己方確實“理虧”不是么。

  至于怎么和解,這就是拖時間的大招了,控方可以漫天要價,辯護方就地還錢,你來我往,一頓操作猛如虎,最后還是談不攏…

  可這個節骨眼上法官卻送上了神助攻。

  阿諾德·博爾曼法官也是司法老油條,從法學院畢業后從巡回法庭法官助理做起,律、政府司法顧問、地方檢察官、聯邦檢察官、司法部官員幾乎所有崗位都滾過一圈,二戰中還加入海軍,在太平洋上和鬼子玩過命,這樣的經歷加上天生的聰明,讓他在法庭上顯得傲慢且專制。

  當時選定他作為主審法官時,輿論也是一片嘩然,畢竟羅森堡夫婦就是在他的法槌下被送上電椅的,這里面固然有麥卡錫風潮的因素,但歸根結底還是法官司法綜合素質的體現,可見這并不是一個寬容者。

  另外俄國作為米國在二戰的盟友,大家一起打過鬼子,怎么說也該講點香火情,可曾作為海軍軍官阿諾德法官顯然不這么看,說起來也挺諷刺的。

  何況,政府為了避免被媒體抓住把柄,弄出一個全猶太法庭來,這也夠史無前例的。

  這樣不管最后審判結果如何政府方面就能甩鍋了。

  但對被告反而是更加不利,通常而言執法者對本族的違法者的處理更加嚴格,或者說苛刻,如同黑人警察在毆打犯罪NGER上份外賣力一樣。

  法官作為裁決者,應該完全尊從法律,不帶入任何私人感情色彩。

  但終歸是人,怎么可能做到沒有感情。

  阿諾德法官作為司法老油條法庭滾刀肉,也早就察覺出場官司有問題:

  控方完全控場而起過程實在太順利了,同時作為紐約地方法官,他自然對盛氣凌人的聯邦助理檢察官所羅門看不順眼。

  反正法官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權,只要不過分,也沒人會管。

  阿諾德法官隨即朝檢方微笑:“先生們,你們如何回應對方的問題?”

  “!!!”

  “???”

  所羅門和亨利·普澤爾都呆了。

  這尼瑪不按照常理出牌啊這是!

  擺明在拉偏架,對方哪是質問的口氣嘛?

  明明是自嘲找臺階下,怎么到你嘴里一過,控方就變成臺階了呢?

  可這是法庭,就是總統來了,也得聽法官的。

  所羅門無奈的站起來,沉默片刻猶猶豫豫的回答:“我們當然熟悉米國的法律和判例,如果有的話,被告會在適當的時候得到補償。”

  法官的助攻其實非常精準而致命。

  法庭上是絕對不能撒謊的,否則直接判負。

  在是否有內奸這個問題上,檢方只能選擇說實話。

  雖然辯護方大致已經知道實情,但逼著檢方承認,哪怕是含含糊糊的承認,也是對其心理的重大打擊,也能讓被告方挽回點面子,號不至于讓整個法庭出現一面倒的情況。

  阿諾德法官真的想是個優秀的廚師,甚至不用看火候和時間,只憑感覺就能知道菜肴的成熟程度,并作適時調整,他對法官操守的理解完全達到了運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境地。

  他拉這小小的偏架也有私心作祟:案子看起來簡單,但內里非常復雜甚至可以說是污濁,被告固然是真的有罪,但從常規經驗來看,檢方和警方FBI在偵辦時屁股肯定不干凈,至于有多不干凈就靠辯方律師來深挖了。

  這樣的案子,日后必然會成為眾多案件所援引的判列。

  法官的靠什么留名?

  就是靠這種經典案子啊,他當然不想被告被控方一頓操作就送上電椅。

倒不是法官時大善人,不希望看到死人,而是  首先判死刑壓力巨大,畢竟米國是宗教國家,教義規定操縱凡人生死的只能是上帝,所以整體偏向廢死,這和仁慈沒啥關系,倒算是封建迷信的衍生思想。

  二來,當年是他把羅森堡夫婦送上電椅的,之后停止了十多年死刑,他可不希望由自己再來啟動死刑。

  那樣的話,媒體會很自然的給他扣上“電椅阿諾德”或者“電鈕法官”,甚至“電王”之類的缺德綽號,讓這玩意伴隨自己下半生,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米國還有一大群極端反死刑的宗教狂熱者,一想到判決下來后,這群貨天天堵著自己家門拉橫幅…阿諾德法官經歷過二戰的大場面,想到這里也不禁渾身打哆嗦,宗教狂比尼瑪**和****難搞多了!

  當然,他完全可以申請法庭禁令,禁止這些人出現在他周圍500米以內,但是!人家數量多啊,車輪戰術搞起來,自己不死也得脫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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