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王璃慈?”姚成超震驚之后,眼神不善地盯著王璃慈,“你是不是曾經在我們姚氏空運,托運過五頭小狼崽子?”
“是啊,是啊。”王璃慈眼睛發亮地說,“五小只是很乖巧的小狼崽們,沒有給你們添麻煩吧?”
乖巧?沒添麻煩吧…?
姚成超眼前一黑,好懸沒有被氣得當場去世,這都是叫什么話?他姚成超活了這輩子,就沒見過如此調皮搗蛋的小狼崽子們。
把他坑的是欲死欲仙,還被王守哲抓住了把柄,兼用利益誘之,違背了自己的“良心”,狠狠地坑了一波公羊策。
雖然說事后證明王守哲的那條“賊船”還是很香的,姚成超跟著賺得盆滿缽滿,在家族之中地位也是日益攀升。
可讓終究讓他跳火坑的一切源頭,還是因為那五只小狼崽們。
現在真正的幕后黑手出現了,正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憨憨,仿佛無害的女孩子。
“哼!”
姚成超氣得發冷發抖,別過頭去表示不想和王璃慈說話,休想我在短時間內原諒你。
而一旁的公羊策,目光也是陰晴不定。
他眼神復雜難明的看向王璃慈,他公羊策活了這一輩子,心中烙印最深刻的當然要數王守哲了。
正是王守哲的出現,徹底改變了他意氣風發的一生。
那個將一切都算得死死,徹頭徹尾把你摁在地上摩擦的可怕男子,豈能輕易在心中抹得掉?
他在仙朝游歷了好久,才平復心情接受了現實,重拾信心后回大乾去參與圣子之爭。
卻不曾想,還剛剛踏上云鰩飛舟,就遇到了王守哲的侄女兒。
非但如此,還因為姜星淵的愚蠢搭訕行為,把兩人的仙晶全折了進去。
等等,這憨丫頭好像還要回去參加圣子之爭?還一副圣子之位,視作囊中之物的模樣。
這嬌憨嬌憨的姑娘哪來的勇氣?
就憑她能吃嗎?
公羊策心中隱隱不悅。
這年頭,準圣子如此不值錢了嗎?
圣子之爭,是街邊請客吃飯嗎!是什么人都能插上一手的么?
哪怕是他公羊策,在面對像王璃瑤那等強敵時,也至多只有五成的勝算,別提其他各脈也許還藏著一些暗牌。
便是公羊策滿打滿算,也覺得自己只有三成的把握。
“凌云圣地的圣女之位?”姜星淵同樣吃驚不小,瞅瞅公羊策再看看王璃慈,恍然大悟道,“公羊賢弟,原來這位璃慈姑娘,還是你的競爭對手啊?”
呵呵公羊策沒有回答,而是忍不住心中暗自冷笑了兩聲,這個挺能吃的璃慈姑娘,多半是王守哲拉回去壯壯聲勢的,顯得他王氏人才濟濟的樣子。
“競爭對手?”這一下輪到王璃慈和藍宛兒有些詫異了。
然后,藍宛兒上上下下打量著公羊策,忍不住就嘟起了小嘴兒。
她有些不太明白,這個長得看起來不夠強壯的公馬策公牛策的,存在感還不如那個姜什么蔥呢,是個連名字都讓她記不住的小配角兒。
他哪來的勇氣和璃慈姐姐去爭圣子之位?
還是早點洗洗睡去吧,圣女之位肯定是璃慈姐姐的。別以為請客吃了一頓飯,璃慈姐姐就會讓著你。
就連小綠龍都探出了個腦袋,斜著眼看向公羊策,雖然它對王璃慈的意見老大了,卻不得不承認璃慈大魔女的可怕。
一個能把它綠龍一族的后裔差點吃光了,還險些將它這個“老祖龍”都給吃了的超級大魔女,會輸給你這個小破孩?
現場的氣氛有些微妙和尷尬。
三方都不愿意說話。
最終,還是姚成超打破了僵局,拿出了寫好的欠條給了兩位青年俊杰:“你們這一頓飯吃了十六萬八千五百三十一仙晶,抹去零頭后,是十六萬八千五百三十仙晶,你們實付十三萬仙晶,把剩下的簽一下欠條,摁個手印,利息按照每年兩成計算。”
“姚成超,你們要是空運太黑了!”姜星淵臉黑不已的跳起來怒叱,“這價格起碼比州府貴三倍以上。”
“這里是云鰩飛舟上,每一份物資的載重都是寶貴的。”姚成超一臉鄙夷地說道,“而且我們的菜單都是明碼標價的,嫌貴可以不點啊,撩不起仙子可以不撩啊。你要是賴賬,我們姚氏自然有相關人員,會去仙宮找你的學姐師妹們要。”
這是要爆通訊錄的節奏啊?
“姚成超你欺人太甚。”姜星淵當即氣勢暴起,一副要和姚成超拼命的樣子。
公羊策急忙拉住了他:“姜兄且忍耐一二,這云鰩飛舟挺貴的,而且姚氏要價挺黑的,你也不怕打壞了要賠更多?”
姜星淵一下子冷靜了下來,這要是把云鰩飛舟給打壞了,那豈不是要他打工一輩子來賠償?
然后他鐵青著臉,寫下了欠條。
心中是百般懊悔啊,他撩的兩位“仙子”連話還沒說上幾句呢,就開始一通猛吃…主要還是他臉皮太薄,每次小二問要不要續盤時,自尊心作祟下,他都拉不下臉皮來拒絕。
就這么一不小心,一頓飯吃了十幾萬仙晶…
不過這也怪不了仙子,人家在開吃之前,就表明了自己是很能吃的。是他自己拍著胸脯說,隨便吃,敞開了吃的。
最重要的是,若是現在怪她們的話,那十幾萬仙晶不是打水漂了?
沉沒成本太高,豈舍得”怪罪”她們?大不了到了東乾后,就找一份工作,憑他紫府大天驕的身份和實力,在東乾那小地方賺錢還不容易?
當即,姜星淵繼續露出了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道:“倒是讓兩位仙子見笑了,這一次臨時決議要去東乾國玩玩,沒有準備充足的盤纏。我,姜星淵,是仙宮年輕有為的大天驕,未來前途…”
“對不起,出門在外我們老祖宗交代過,不準和壞人交朋友。”藍宛兒拉著王璃慈起身。
“壞人?我怎么一下子成壞人了?”姜星淵滿臉莫名,他腦門子上刻著壞人兩字么?
“那個什么策是璃慈姐姐的敵人,姐姐的敵人就是我藍宛兒的敵人,而你和我的敵人是朋友,所以你是壞人。”藍宛兒一臉認真地闡述著她即單純又復雜的世界觀。
“啊這…這不過是陣營不同啊,無關乎好壞啊。”
“陣營都不同,那就更不能交朋友了,你會和赤月魔朝的壞人交朋友么?”
“啊這…”
然后,藍宛兒就拉著王璃慈迅速地離開了,還一臉頗為嫌棄的模樣。
在這一瞬間,姜星淵滿心都是委屈,十幾萬仙晶就這么打水漂了,卻和兩位仙子連朋友都沒交上,更別提期待中的更深層次交往了。
“要不,姜兄你我先絕交一段時間?”公羊策好心的問道。
“不,公羊賢弟你一定要贏,贏得漂漂亮亮的,為我報仇雪恨啊。嗚嗚”
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就在凌云圣地這邊因為圣子之爭而掀起波瀾的時候,遙遠的極西之地,也有風波正漸漸蕩漾而起。
在極西之地西北方,有一片巍峨雄奇,連綿不絕的巨大山脈,宛如屏障般橫隔在天地之間。圣山頂端常年積雪不化,遠遠看去仿佛冰雪世界,極其荒涼。
這片山脈,名為“無極圣山”。
陰煞宗,便位于這座天極圣山之上。
據傳,這座無極圣山曾是一片方外仙域,其中曾誕生過一只冰屬性的玄冰鳳凰,修為無限逼近真魔境的大能。
也是因此,這片山脈才有了“圣山”之名。
后來,那只玄冰鳳凰被一位大能斬殺,死后怨氣不散,化為無邊無際的陰煞之氣彌漫在天地間,侵蝕了大地,污染了靈脈,漸漸的,整片山脈都產生了異變,從原本仙氣盎然的仙域,變得宛如的鬼域。
普通的靈植和兇獸再無法在這片山脈中生存,唯有特殊品種的異植,魔植,以及沾染了煞氣,以及品種特殊的妖獸才能在此存活。
方圓萬里,渺無人煙。
這傳說究竟是真是假,已不可考,但無極圣山之中濃郁無比的陰煞之氣卻是實打實的。當初,陰煞宗的創派老祖,便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在此立派。
無極圣山本就煞氣濃郁,多年以來,陰煞宗中的強者又不斷將發現的煞穴挪移至此,漸漸的,陰煞宗內的煞氣愈發濃郁,已然到了讓人嘆為觀止的地步。
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根本無法生存。
陰煞宗后山。
這里是整個陰煞宗內煞氣最為濃郁之處,濃郁的陰煞之氣幾乎要化為液態。而在這無比濃郁的陰煞之氣環繞之中,佇立著一座完全由金屬煉制而成的黑色小殿。
這座小殿,便是陰煞宗宗主,陰煞魔君祁洪昭的閉關之地。
這地方守衛森嚴,不僅有陣法守護,更有弟子時時巡邏,嚴禁任何不長眼的修士靠近,可以說是整個陰煞宗范圍內,防御最為森嚴的地方。
一盞盞白色的骨質燈盞漂浮在空中各處,散發出慘白卻明亮的光芒。
光芒下,幾個身穿陰煞宗弟子服的青年正列隊而過。他們身后,跟著數量幾乎是他們兩三倍的尸傀。
這些尸傀的等級都不低,且明顯經過特殊煉制,身上泛著金屬光澤且行動并不緩慢。
濃郁的腐臭味自它們身上擴散而出,熏得方圓數十丈范圍內都臭不可聞,那些陰煞宗的弟子卻絲毫不以為意,顯然早就習以為常。
這時,黑暗中忽然亮起了道道青黑色的霞光。
一個人影仿佛瞬移一般出現在了巡邏弟子們面前。
那是一位身形干瘦,看起來仿佛五十來歲模樣的老者。
他生了個特征明顯的鷹鉤鼻,眉眼深邃,看起來卻并不怎么陰鷙,反而有幾分儒雅,一襲奢華的紫袍又給他添了幾分貴氣,看起來氣度不凡。哪怕就這么隨便往那一站,便會讓人忍不住生出敬畏之心。
“代宗主。”
見到他,巡邏的弟子們神色一緊,連忙躬身行禮。
原來,這位紫衫中年人,便是這陰煞宗的代理宗主,陰奉屠。
在宗主祁洪昭閉關的現在,他便是這陰煞宗的話事人,總攬陰煞宗大小事務。
當然,任何一個人數巨大的組織內部,結構都不可能如此單一,陰煞宗內還是有不少神通境的實權大佬的。而陰奉屠之所以能成為陰煞宗的話事人,是因為他是陰煞宗宗主祁洪昭的弟子,也是他名下的諸多弟子之中目前實力最強的一個。
“陰煞殿這些天可有異動?”陰奉屠點了點頭,隨口問道。
“啟稟代宗主,并無異動。”
陰奉屠點了點頭:“去吧。”
“是,代宗主。”
弟子們不敢怠慢,立刻認認真真巡邏去了。
陰奉屠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前方的小殿,深邃的眉眼之中透出一抹憂慮。
自師尊祁洪昭閉關之后,他便時常來此。只是師尊始終不見出關,他往往也是站一會兒就走。
此番,他是真的有事想稟報,卻又不敢打擾。
靜靜地站了一會,他嘆了口氣,正準備離開。
驀地。
黑色小殿的方向有強橫的氣勢爆發而出,瞬息間席卷了周圍的偌大區域。天地間風云變幻,就連天空都仿佛變得暗沉了些許。
還未走遠的巡邏弟子們打了個哆嗦,差點直接跪下。
“師尊!”
陰奉屠神色一喜,連忙飛掠而出,落在了小殿前方的小廣場上。
而就在他落地的同時,黑色小殿的殿門打開,一道人影從里面緩步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人。
他穿著一襲潔白的長袍,盡管已經是中年模樣,看起來卻依舊風流倜儻,氣度斐然,足以迷倒萬千少女。
只是,他此刻通身都彌漫著濃郁的陰煞之氣,煞氣之濃,幾乎已經化為了實質,看起來極為滲人。
他那一雙眼睛,更是漆黑如墨,隱隱然似乎有漩渦隱藏其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威懾力。
看著他,就仿佛是面對深淵一般。
“拜見師尊。”
陰奉屠連忙躬身行禮,看向中年人的目光中帶著一股狂熱和欣喜。師尊出關,他便有了主心骨,心里也一下子踏實了下來。
“奉屠啊我閉關這百年,陰煞宗內可有發生什么大事?”中年人掃了他一眼,淡淡開口。
這個白袍中年人,自然便是這陰煞宗的宗主,祁洪昭。
也是陰煞宗唯一的一位凌虛境強者,可以改天換地的可怕存在。
“啟稟師尊,陰煞宗內一切如常,并無大事發生。”陰奉屠沉默了一下,“倒是東乾那邊,帝子之爭出乎預料地提前結束,還牽連出了走私的事情,導致南秦那邊折了一個親王,之前埋下的暗子也廢掉不少,損失巨大。”
“哦?”祁洪昭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我們的人呢?”
“我們的人因還沒來得及動手,并無多大損失。”陰奉屠恭聲回答。
祁洪昭點了點頭,淡淡道:“自元祐登基之后,南秦就一直不怎么安分,總以為自己最厲害,勸也勸不聽。這次,讓他吃點虧也好。”
“隆昌和姜震蒼那兩個老家伙要真那么好對付,三國的戰況又豈會一直僵持至今?”
“師尊英明。”陰奉屠拱手,隨即又稟報了另一件事,“另外,前些日子魔朝那邊有消息傳回,說有真魔殿的大人物即將駕臨咱們這邊,讓咱們做好準備。”
“真魔殿的大人物?”祁洪昭微微皺眉,“可有說具體是哪位大人物?”
“并未明說,只說有一要事需要在東乾國境內完成,需要咱們協助。”陰奉屠恭敬回答。
“我知道了。”祁洪昭點了點頭,隨口吩咐道,“立刻以本宗主的名義召集陰煞宗眾脈大長老,召開宗門會議。”
“另外,去晉秦兩國皇宮,通知元祐和延慶兩位大帝。邀他們前來陰煞宗,就說本宗主有要事相商。”
“是,師尊。”陰奉屠恭敬無比的行禮,“稍后我便親自走一趟晉、秦兩國。”
說罷,就側立在一旁,繼續聆聽師尊的命令。
祁洪昭吩咐完這些,卻是陷入了沉思。
魔朝和這邊相隔甚遠,往常雖也有來往,但多是貿易往來,鮮少有強者往來兩地。而能被稱作“大人物”的多半是凌虛境的魔君。這樣的人物,通常是需要坐鎮某地的,輕易不得離開。
不是真正至關重要的大事,即便是真魔殿,也不可能派出凌虛境的魔君前來陰煞宗。
像這樣的情況,他自繼承陰煞宗以來還是第二次碰到。
這一次,來的會是誰?
又是什么事情,竟能惹得魔朝出動凌虛境的魔君?
這一次,恐怕風波要起了。
“奉屠,你還有何要事?”陰煞宗宗主祁洪昭微微皺眉問道。
“啟稟師尊,還有一件喜事未曾稟報。”陰奉屠說道。
“哦,說來聽聽。”
“二十年前,徒兒出門辦事時,遇到了一位散修女子。不過,因為師尊未曾出關,徒兒只能先將其收作記名弟子。”陰奉屠懇切地說,“還請師尊應允,我將其收作親傳弟子。”
祁洪昭微微皺眉,“你自然知道,因為散修向來身份難查,一般只能當普通弟子做炮灰。若是間諜如何處置?”
“不會是間諜。”陰奉屠斬釘截鐵地說,“因為資質太過優秀逆天了,沒有哪家會用如此人物做間諜。”
“如何逆天法?”祁洪昭挑眉道,天才,他這一輩子見得太多太多了,又有幾個能比得上他祁洪昭?
“玄冰陰煞變異魔體,絕世天驕級資質,最難得還是純陰之體。”陰奉屠眼神微微興奮道,連陰鷙的表情都多了幾分柔和。那個記名弟子,實在是太優秀了。
祁洪昭一滯,表情從嚴肅,漸漸地轉向了興奮和喜悅,直到最后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好,好!我祁洪昭坐等了三千載的寶貝徒兒,終于出現了。”
等等,師尊那是我的徒弟…
陰奉屠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