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郡王府。
清晨,天還是黑的,府中的仆從就已經早早起床,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王府深處,裝飾豪華的主院臥房之中,康郡王夫婦也已經早早地就起了床。
康郡王伸開雙手站在床邊,趙怡靜正熟練地服侍他穿朝服,給他腰間扣上玉帶,頭頂戴上玉冠。
按照大乾國的國制,皇室成員想要拿到郡王的封號,不僅僅要求實力達到紫府境,更是需要在戰場上斬獲足夠的功勛,才有資格請封。
哪怕是繼承來的郡王封號,也是一樣。
也因此,大乾的郡王少有是廢物的,絕大多數都是有真才實學的強者,放到地方上也足以坐鎮一方。
郡王的朝服自然也是設計得十分大氣,青金的底色配上金黃色的三爪蒼龍圖案,非常能襯托出男子的英武和霸氣。
純以賣相而言,康郡王還是非常出眾的,身材挺拔,氣度凜然,穿上朝服之后,看上去更是英挺了不少,愈發有氣度了。
只是這兩日,康郡王一直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今天就是大朝會的日子了,但先前派去長寧王氏的“信老”和烏氏兄弟,迄今沒有消息傳回,不祥的的感覺猶如有一塊霉菌般在心中不斷發酵。
此外,負責攔截趙志坤夫婦的公羊策,本應昨日就能收工返回,但是直至今日都沒有任何消息,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更是憑添了幾分陰霾。
“夫君,我聽說這一次大朝會,陛下會表彰你在域外戰場立下的功勛。”趙怡靜細心地幫他整理著威武英挺的朝服,柔聲說道,“有此功勛的話,您定會得到更多皇室宗親的擁戴,”
功勛!
沒錯,他吳承嗣這些日子來在域外戰場出生入死,斬獲功勛無數。比起陛下當年在爭奪帝子之位時的功勛,猶要超出一倍有余。
這可是實打實的功勛,軍方元帥親自確認蓋章的功勛。
而他吳明遠干了些什么?不過就是上躥下跳,猶若跳梁小丑一般,不就是搞了一個什么“達拉大荒漠開荒計劃”么?現在計劃才剛剛啟動一年而已,還遠未見到成效。
他們德馨親王一脈內部已經開過會了,這一次大朝會中,軍方支持他的高層們,會協助他啟動一次征討南疆蠻蠱族的軍事行動。
只要能將向來難纏的南疆蠻蠱族的地盤拿下,便是潑天之功,他吳明遠又能拿什么與他爭?別說是他了,就算是昊郡王活著回來,也難以與他吳承嗣匹敵。
帝子之爭,是有帝子之爭的種種衡量評比規矩的,可不是看誰更會拍馬屁。即便是陛下的意見,也只不過是占據更多權重而已,并不能一錘定音。
一念及此,康郡王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吳明遠啊吳明遠,就憑你,也配和我吳承嗣爭奪帝子!
就在康郡王心心念念著公羊策時,與此同一時間段。
云鰩飛舟抄著近路,凌空翻越崇山峻嶺。
出了大乾,再往東數千里,便是一望無際的颶風洋了。
颶風洋中颶風呼嘯,海浪千疊,有無數強橫的海中兇獸出沒,可以說是步步危機。如果沒有高絕的修為,貿然進入其中,怕是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進入颶風洋范圍之后,為了安全,云鰩飛舟的飛行高度進一步拔高,已經徹底進入了高空的罡風層中。從海面上向上看去,云鰩飛舟已經小得只剩下了一個點。
這個高度,已經遠遠超出了鳥類的常規飛行高度,除了少數幾種成長潛力極高的飛行兇獸,一般的兇禽根本無法抵達。也就只有云鰩飛舟,憑著自身特殊的構造,才能夠在其中安然穿行。
這就是為何,姚氏可以憑著云鰩飛舟壟斷遠距離空運生意,并且賺得盆滿缽滿。
云鰩飛舟內。
姚成超估算著距離,見時機差不多了,便進了關押公羊策的夾層暗倉。
暗倉里,公羊策手上戴著合金鐐銬,身上被捆獸索五花大綁捆得結結實實,正靠著椅背閉目養神。即便聽到了推門聲,他也是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睜開一下,權當作沒聽到。
“策公子,既來之,則安之,你也別一副受了天大屈辱的樣子。人生在世幾百年,誰還沒個受挫的時候?你就當是充實一下人生經驗了。”姚成超笑嘻嘻地看著他,“而且,來者是客。策公子既然進了云鰩飛舟,便是我姚氏的客人。我一路上都好吃好喝地供著,也沒虧待你不是?”
公羊策聞言睜開眼睛,眼神不善地看著他:“如今你為刀俎,我為魚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就是,何必假惺惺的在我面前演戲?”
“姚某跟策公子又無冤無仇,殺你做什么?”姚成超無奈一笑,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樣子,“此番不過是因為弄丟了長寧王氏的貨,姚氏理虧,不得不配合一把,以此還債罷了。如今,答應王守哲的我已經全部做到,欠王氏的也已經還清,接下來的事情便與姚某無關了。”
說罷,他便抬手解開了公羊策手上的鐐銬,又把他身上的捆獸索也解了下來,伸手朝外面示意了一下:“從現在開始,策公子便自由了。你若是想走,隨時都可以走。姚某絕不攔著。”
公羊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試探性地往外走了一步,見姚成超確實沒有攔他的意思,這才快步朝門外走去。
這么些天過去,高階麻藥的藥效早就已經過去,公羊策的實力自然也已經恢復了。沒有了捆獸索和合金鐐銬的束縛,以他的實力,要橫渡颶風洋雖然還是有些危險,但也還是有希望的。
只要回了大乾,他便能將趙志坤反叛的消息告知康郡王,揭穿王守哲和安郡王的無恥計謀了。
公羊策想得很好。
然而。
片刻后,到了云鰩飛舟后艙門口,公羊策看著打開的后艙門,卻是沒有跨出去的意思,反而表情木然地看著外面,久久無語。
“策公子不是急著走嗎?怎么不走了?”姚成超悠哉悠哉地跟在后面,眼見得公羊策站在門口不動了,笑著開口。
“姚兄何必明知故問?”公羊策表情陰沉地瞥了他一眼,“你不就是料準了我沒有本事橫渡‘神武天墟’,才把我放出來的嗎?”
此刻,云鰩飛舟正以極快的速度穿梭在罡風層中。
后方,一個肉眼望不到頭的巨大能量漩渦正橫亙在天地間,仿佛無窮無盡的可怖能量在漩渦中咆哮,翻滾,動蕩,正散發著難以想象的恐怖威壓。
那是仿佛天威般的可怕力量,讓人根本無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況,才能造就出如此可怕的漩渦。
即便是這漩渦的余波都十分恐怖,云鰩飛舟根本就不敢靠近,只能借著罡風層本身氣流推動的力量,從側面的高空中繞過去。
這個能量漩渦,名為“神武天墟”,位于颶風洋的中間地段,也是阻隔了仙朝和大乾相互交流的最主要的天塹之一。
也正是因為它的存在,颶風洋上才終年颶風呼嘯,巨浪滔天。
就連颶風洋中肆虐的強橫兇獸,也跟這漩渦中不斷往外逸散的,仿佛無窮無盡的磅礴能量有關。
可以說,如果沒有這個漩渦,仙朝和大乾之間的往來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困難。
到目前為止,除了姚氏的云鰩飛舟可以抄近道,從離漩渦比較近的高空中飛掠過去之外,用其他手段去仙朝,都需要從北面或者南面遠距離繞行,距離遠,速度慢不說,危險性也要高上不少。
所以,但凡去過仙朝的人,就沒有人不知道這個“神武天墟”的。關于“神武天墟”的形成原因,也是眾說紛紜,始終沒有定論。
公羊策也是在看到這個漩渦的時候,才明白過來姚成超為什么會放了他。
別說他的金翅鹮已經被王守哲那幫人帶走了,就算沒帶走,金翅鹮也沒本事帶他橫渡神武天墟啊!以金翅鹮的實力,估計剛靠近神武天墟,就被絞成碎片了!
換成他自己,結果也是一樣!
“策公子不是急著趕回去嗎?”姚成超笑嘻嘻地開口,“現在才剛經過神武天墟,距離東乾國還不遠,你從旁邊繞過去,花上個一年半載的,差不多也就到東乾國了。”
一年半載?
公羊策臉色發黑,氣得差點沒吐血。
云鰩飛舟差不多也是半年來往一次大乾和仙朝。他花一年半載繞路回去,那還不如等到了寒月仙朝之后,再坐下一班云鰩飛舟回去呢!
這個姚成超,他是誠心來氣自己的吧?公羊策的腦袋發暈,有些搖搖欲墜。
“既然策公子不著急回去,就慢慢享受旅途吧。”姚成超笑瞇瞇地說說著,“反正王守哲也為你付過船票了,我們定會好吃好喝的招待著。”
“哼!”公羊策一揮衣袖,不得不退回了船艙。短時間內,他怕是回不去了,康郡王啊康郡王,希望你自求多福吧。
從這一點來看,公羊策的心態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與此同時。
皇宮。
定乾殿。
作為大朝會的舉辦地點,定乾殿可以說是皇宮之中規模最大的宮殿了,不僅修筑得極為氣勢恢宏,占地面積更是極為廣袤。
定乾殿內部,有一個巨大的正殿,可以同時容納上千人在此上朝,左右更是各有好幾座偏殿,以供皇室成員和大臣們在大朝會開始之前等候使用。
殿外,更是有一座巨大的廣場,名為“定乾廣場”。
廣場前的臺階上有巨大的浮雕,上面雕刻著當年開國大帝紫薇玄都大帝與初代圣地之主凌云真君聯手,斬殺妖帝的畫面,以紀念開國大帝的豐功偉績。
定乾廣場的面積更是極為巨大,足以容納一支上萬人的軍隊在此列陣。
每隔百年的閱軍儀式之時,在戰場上斬獲功勛最多的一支軍隊,可以獲準在此面見大帝。對于軍中將士而言,這是無上的光榮,是值得夸耀一輩子的榮耀。
此時,天光微亮,定乾殿前的廣場上,便已經陸陸續續有了人影,都是等會要參加大朝會的文武官員。
按照大乾國制,唯有四品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參加大朝會。而能當上四品官的,絕大部分都是紫府境強者,只有極少數擁有特殊天賦血脈的人,才可能例外。
因此,能來到這里的,幾乎全都是大佬級別的人物,沒有一個是弱者。
眾大臣順著臺階往上走,相熟的官員湊在一起,便忍不住低聲聊了起來。
最近這些日子上京城內風云變幻,他們都積攢了滿肚子的話沒有人傾訴,如今難得碰到了一塊兒,談性自然就起來了。
“要說這安郡王,也著實是厲害。趙志坤好歹也是趙氏精心培養出來的首輔繼承人,居然說廢就廢了。”一個已經上了年紀的老臣神色唏噓,“不過,這趙志坤也著實不是東西。他需要為康郡王拉攏人手造勢,缺錢我理解,但走私通敵就過了。身為大乾官員,底線還是要有的。”
“確實。”
其他老臣紛紛點頭。
南秦與大乾交戰多年,這種資敵行為,換了誰都不能忍。
“前些年安郡王那邊沒什么動靜,聲勢完全被壓制,我還以為他是放棄了競爭帝子之位,沒想到這兩年倒是起來了。此次趙氏聲望受挫,安郡王那邊聲望大漲,倒是有了幾分勝算。”一個看上去年齡最大的老臣點評道。
“喬老,那依您看,兩邊現在的勝算各有幾分?”其他人不禁問道。
“四六開吧”喬老捋了捋胡子,思忖片刻回答道,“安郡王四,康郡王六。”
見眾人面有疑慮,他提醒道:“此番康郡王出征外域,功勛卓著,可是在仙朝面前為我們大乾爭了不少光。而且你們別忘了,康郡王那一邊還有一位重量級的人物,有他支持,康郡王在軍武世家那邊的支持率不會低。幾位老親王或多或少,也會給那位一些面子。”
聞言,其他人恍然。
也是,那位好久沒回來,他們一時間都沒想起來。
說話間,幾十級臺階就已經到頂了,前面不遠處就是偏殿,周圍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幾位老臣自覺閉上了嘴,不再多言,而后迅速融入了人流之中。
正在滿朝文武上朝之際。
德馨親王、永安親王,以及康郡王聯袂而至,在他們身后,還跟著十七八個郡王,呼啦啦地一大堆人。
德馨親王一脈中的郡王,還不止這個數量,只是有些郡王有要務纏身,或是不在歸龍城內,趕不上這一次的大朝會。
可即便如此,德馨親王這一脈“權貴話語者”的數量也相當可怕。別以為他們都是德馨親王后面的背景板,每一個郡王走出去,都是一方大佬級人物,手底下掌控的權力可不小。
甚至乎,德馨親王這一脈還有好幾個郡王在軍中擔任要職,話語權可不小。
吳氏帝權的體現就在這里,一個個優秀的郡王、親王,以及皇室血脈子嗣掌控著許多權力,只要大帝一聲令下,可保證令行禁止。
哪怕拋開那些二品、三品世家,皇室的實力也是絕對之強橫。
隆昌大帝可不是孤家寡人,更不是光桿司令。而是以家族的形式,牢牢掌控著國家的根本。其余世家與皇室,屬于半依附半合作的關系,越強大的世家,就越能分享大乾的權力和利益。
因此,德馨親王一脈聲勢浩大的出現,頓時惹來了許多關注。不少與之交好的文武大臣們,都紛紛上前招呼,寒暄,好不熱鬧。
由此可見,即使是最近德馨親王一脈的威望有所折損,但不代表他們的人心就盡喪了。事實上,依舊有不少和世家和勢力代表,還是比較看好康郡王在帝子之爭中勝出。
哪怕其中有不少世家,與安郡王也有利益牽連。
但是這種利益共同體,并不會隨著康郡王上臺而折損。在投資簽約之時就說的很清楚了,這僅僅是利益投資,不涉及帝子之爭的站隊。
甚至乎,不乏有兩頭“下注”的世家,在慢慢觀察著風向的變化。
而德馨親王似乎也一掃陰霾,龍行虎步間紅光滿面,笑著與各路文武大臣,或是其他郡王、親王寒暄著套幾乎,一副掌控全場風云的模樣。
永安親王卻低調了許多,含蓄的笑容,與人打交道謙遜而不失皇家氣度。
至于康郡王,則是表現得平易近人風度翩翩,對待平輩令人如沐春風一般,對待長輩則是恭謙有禮,一副優秀準帝子楷模的架勢。
眾人一路說著話,一路往定乾殿而去。
正在此時,德順親王一脈出現。這一次大朝會,德順一脈似乎也是傾巢而出,除了備受矚目的準帝子安郡王之外,身后還跟著九位郡王。
他們都是德順親王開枝散葉出來的子子孫孫后裔,自然都是站在了同一立場上的嫡脈。
德順親王這一脈,總體實力也是相當不弱,幾乎等同于一個普通些的三品世家了。但是與德馨親王一脈比起來,聲勢則是顯得式微了許多。
不過德順親王的氣勢卻是不弱,一副老樹逢春般的精神矍鑠,逢人都是拉扯一番套近乎,赤裸裸而毫不掩飾地幫著安郡王拉關系求支援。
“哼!”不遠處,德馨親王不滿的冷哼一聲,“德順這老東西,真的是越活越沒臉皮了,本親王羞于與之為伍。”
揮了揮衣袖,德馨親王一臉傲嬌地率領他的子子孫孫們,率先踏入了定乾殿。
一進入定乾殿,眾人就不說話了,個個表情莊重肅然地依照不同品級,依次站好位置,等待大朝會的開始。
各路人馬,陸陸續續而至。
不多片刻,該來上朝的都已經到了,林林總總竟然不下于五六百人。
不過定乾殿內部開闊,并不顯得擁擠。
眾人肅穆等待,又是過得一刻鐘后。隨著老姚的一聲長喝:“陛下駕到。”
“恭迎陛下。”參與朝會者齊齊彎腰施禮,喝聲震天。在這一方玄武世界中,跪禮并非是主流。
在精銳內衛的簇擁下,隆昌大帝步履沉穩地踏入定乾殿,走上了蒼龍帝位,老姚則是亦步亦趨地跟著。
不同于華夏古代,大部分帝椅并非叫龍椅,也沒有什么龍形的裝飾。只不過大乾大帝一脈有些特殊,他們的主血脈乃是蒼龍,因此對蒼龍還是比較重視的。
不過其他大帝并不一定會尊龍。
原因也很簡單,凌虛大帝是何等人物?絕大多數的龍,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世界上只有少數老祖龍,才有資格與隆昌大帝叫個板。
隆昌大帝不同于平日里在拙政閣時,沒個正型的模樣,此時的他身穿著威武帝袍,神情肅然而冷峻,俯瞰的眼神一掃,一股浩蕩而無形的威壓籠罩住了在場所有人。
仿佛是在昭示著,大帝雖老,卻依舊是大帝。
直到他坐上了帝椅,這才隨手一揮:“罷了,開會。”
那股霸道的威壓,才消弭于無形之間。
開朝會前的節奏明了簡單。
當即,就有官員上前稟奏:“陛下,今春安江上游連降暴雨,天府郡、嶺北郡、隴左郡多地受災嚴重。尤其是嶺北郡…”
“依照慣例行事。”隆昌大帝揮手定音。
一番稟奏和處理后,又是一樁大事被稟奏上來,眾朝臣進行了討論、爭吵,甚至是彼此的攻訐和謾罵后,大帝又是一錘定音。
但凡弄到大朝會上討論的事情都不小,且已經形成了爭議,這才需要在大朝會上爭論之后由陛下定音。
就連隴左郡郡守太史安康都趁機湊熱鬧:“陛下,這是我隴左郡的大開發計劃…”只可惜,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隆昌大帝打斷道:“此事先押后,等朕空了后再議。”
十分顯然,此提案已經被隆昌大帝當做了針對一下王守哲的“利器”,只要你王守哲識相而乖乖聽話,那朕也就好好說話。
反正今日就要見到王守哲了,他自然不著急。
在拒絕太史安康后,隆昌大帝還向一旁的老姚傳音問道:“對了,王守哲呢?”
“回陛下,今日天不亮,小祥子就拿著圣旨去召見王守哲了。按照規矩,他此時應當在偏殿守候,等待陛下的召見。”老姚傳音稟報說。
“也行,那就先晾晾他,處理完雜事后過會兒再叫他進來。”隆昌大帝心情還算不錯,忍不住有些暗暗得瑟,王守哲啊王守哲,你一天到晚在私下妄議朕,就讓你先領教領教大帝的威嚴。
只要朕愿意,隨時可以對你召之即來揮之則去。就憑你,也想和朕斗?呵呵 隨著一樁樁事情飛速處理之后,便是表彰事宜了。
根據事先安排,今日要表彰兩位俊杰。
第一個表彰者,自然就是在域外戰場立下卓絕功勛的康郡王。不管其他情況如何,康郡王在域外立下的功勛乃是實打實的榮耀。
隆昌大帝自然是對其一番表彰鼓勵,隨后便是昭告天下,夸耀康郡王的功績。
文武大臣們對康郡王投去贊揚的眼神,此番之后,康郡王的聲勢和威望會暴增一大截,將先前不利的影響消弭到最低。
畢竟大乾極為重視軍功。
一些文武大臣們心中開始盤算,此事一旦舉國表彰宣揚起來后,康郡王與安郡王原本的六四開,估計會變成八二開。
先前安郡王好不容易造出來的聲勢,會被削弱許多。
康郡王一脈眾人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時至此時,康郡王才昂首挺胸而出,行禮道:“陛下,孩兒受陛下往日恢宏戰績的啟發。與軍部耗費了十年時間,擬定出了一個戰略軍事計劃,請陛下過目。”
隆昌大帝拿過奏章一看,上面寫著南疆蠻蠱族剿滅與南疆開拓計劃,他的神色頓即微微一滯,然后迅速掃視了一遍后,有些興奮不已道:“嗣兒,若真是按照你計劃實施,還是大有可為的。”
南疆蠻蠱族,向來是隆昌大帝的心頭刺。
那地方土地肥沃,資源極多,卻是自古至今都住著南疆蠻蠱族。隆昌大帝繼位不久后,就覬覦天府郡東南方向的大片土地。
只可惜,幾次三番用兵,倒是打死了不少蠻蠱族人以及其高手,也短時間內占領過南疆。
但是因為蠻蠱族善用蠱和毒兩種武器,又是憑著復雜的地利環境,以游擊的方式幾次三番給大乾軍隊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迫不得已間只能撤軍,接連數次的失敗,成為了隆昌大帝心中的一根刺兒。
但是康郡王這份計劃中,卻對南疆的蠱和毒,經由圣地和軍部共同合作研發出了針對性的戰術,聽起來可行性極高的樣子。
隆昌大帝征戰了一輩子,也是一個軍武之才,粗略看一遍就明白了康郡王計劃的優勢。
康郡王再次行禮道:“陛下,南疆地域廣袤,只能徹底剿滅蠻蠱族,咱們大乾可以至少獲得一郡之地。且物產豐厚,極為適合種植之郡。我有信心,在短短五十年間,便能初步開荒南疆,增強我大乾國力。”
“在陛下英名的統帥下,孩兒定能開拓南疆。”
“好好好。”隆昌大帝得此意外之喜,有些紅光滿面了起來,“嗣兒極為了解朕的心意,可謂是在朕臨死之前,了了一樁大心愿。”
此計劃雖然是康郡王提出,由他去操持,但是終究是在他隆昌的任期內完成的功績。史書上必會將這份主要功勞,給記載隆昌大帝的頭上,
德馨親王一脈的人,立即齊聲恭賀大帝,連綿不絕的溢美聲不絕于耳。
不少中立的朝臣們心中暗自嘀咕盤算了起來,局勢對安郡王似乎很不利啊。康郡王這一招南疆開拓計劃,明顯是針對的安郡王達拉大荒漠開拓計劃。
非但見效極快,而且還能為陛下了卻心愿。
一旦康郡王成功,那恐怕就沒有安郡王什么事情了。
“嗣兒,此事就交由你全權處理,三個月內交一份更為詳細的作戰計劃出來。”隆昌大帝眼眸中閃爍著光芒道,“屆時朕定會全力支持你這一次的軍事行動和開拓計劃。”
“是,老祖宗。”康郡王沉穩有度地行禮應承道,“嗣兒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他的眼眸之中,也是充滿著信心,非但有信心贏下這一場戰役,也有信心踩死安郡王。
如此一來,自然是康郡王一脈者臉色帶喜,而安郡王一脈的支持者卻是憂心忡忡,如此惶惶大勢如何抵擋啊?
一旦讓康郡王成功,便是昊郡王活著回來,也難以與之匹敵。
滿心歡喜下的隆昌大帝,這時候想起了另外一個受表彰者王守哲,當即對老姚揮了揮手,笑道:“宣王守哲覲見。”
原本見王守哲而興奮的心態,也被南疆軍事計劃給沖淡了許多,畢竟后者可是他心中多年的刺兒。
“宣王守哲覲見。”老姚喊了一聲,聲音遠遠透到了偏殿之中。
過得一小會兒。
王守哲沒有出現,而負責宣旨召見的“小祥子”,卻是滿臉發虛地跑了進來:“啟,啟稟陛下。王守哲抗旨了!”
“啥?”
隆昌大帝微笑的臉龐一僵,漸漸地冷了起來,“你說什么!?”
“陛下,王守哲抗旨,拒絕陛下召見。”小祥子再次回了一句。
霎時間,隆昌大帝的臉色變得陰沉了起來,一股大帝的怒意沛然而起。好你個王守哲,真當自己是什么東西了?
平常暗示你,你不理也就罷了。
下旨召見,你竟敢抗旨?
語出同時,德馨親王一脈頓時感覺驚喜降臨。原本還以為,在這種關鍵時刻,那個狡詐如狐的王守哲會做出點什么惡心行動來。
卻不曾想,那王守哲竟然如此糊涂作死,陛下下旨召見,他都敢抗旨?
好好好,這可是持寵生嬌,自毀城墻啊。陛下這輩子,最厭惡的事情之一,就是持寵生嬌了。
而德順親王一脈的支持者也都被震驚到了,那王守哲是瘋了嗎?若是自己瘋也就罷了,這豈不是將安郡王也連累死了?
王守哲啊王守哲,你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