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皇宮還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馬車便停下了。
袁冬初從車上下來,帶著婉兒向一處側門走去。
還沒靠近,她便被人喝止了。
一個守門的禁軍兵士喝道:“退后!這里不是閑逛的地方!”
在津州,袁冬初對顧天成說,她替秦向儒送上疏的時候,那是一點不帶猶豫的。
但事到臨頭…當然,她也沒猶豫。
只不過,好端端的便被人呵斥,心里覺著挺憋屈。
她沖著禁軍所在方向屈了下膝,心下覺著自己挺傻。
但輸人不輸陣,依然朗聲說道:“民女袁冬初,乃誠運投遞主事。這里有份關于通州水域的上疏,想送進閣部,請幾位相爺過目。”
兩個禁衛最先注意到的,是有什么東西要送進閣部。
一個女子而已,居然開口就是有上疏讓幾位相爺過目!好大的口氣!
接著,兩人才想到這女子自報家門,她是誠運投遞的主事。
不就是皇帝欽賜牌匾的那家信局嗎?
剛才呵斥袁冬初的禁軍語氣有了變化:“你要送什么東西?”
袁冬初連忙跨前兩步,說道:“關于通州水域的上疏。”
“通州水域…的上疏。”兩個禁衛互相對視。
能進禁衛軍的,都是有點家世,或者有著不一樣來歷的。
今年四、五月份,從投遞行傳出通州會發生水患這事兒,正巧他們都知道。
投遞行這次可不是通知自家投遞行,而是直接找上朝廷,說的依然是通州水域,而且人家還有正式的上疏。
兩人掃一眼袁冬初手上捧的大大的信封。
這事兒得往上報啊!
萬一誠運又有了關于水患的預言,而且還是大水患。誠運的主事人特意來提醒朝廷,卻被他二人給擋回去了。
事發后追究起來,原本朝廷可以提前有所準備的應對,卻耽擱在他們手里,他們得擔多大的罪責啊?
“你等著,我找人給你報進去。”一個禁衛進去稟報。
袁冬初只好站在距離側門好幾步遠的地方,等待消息。
尋常百姓,沒什么事的話,不允許距離皇宮太近。
而現在,挺重要的這個側門外,卻站了個女子,這就很顯眼了。
來往路過的人,都存著好奇,目光往袁冬初這邊看,卻沒人敢停下來圍觀。
不多時,那禁衛返回,跨出門檻,沖著袁冬初走來,一邊說道:“把你那什么上疏給我,送進去先給值守大人看看。”
先給值守大人看?不是給閣老嗎?
袁冬初有點遲疑:“我們誠運的秦公子,希望能把上疏交給相爺過目。”
禁衛有些不耐煩:“相爺是什么身份?你這東西是不是值得勞動相爺還未可知。”
“那…好吧。”袁冬初讓婉兒把信封遞過去。
她正琢磨自己要不要走,只聽那禁衛說道:“你先在這兒等著,這份東西值守大人看過,若不接收,還得給你拿回來。”
其實禁衛看出來了,聽他稟報的大人和他一個想法。
也是基于這份上疏是預言了通州水患的人寫的,又是誠運投遞行送來,都怕擔責任,這才讓他把所謂的上疏拿進去。
否則,隨便一個人拿幾張紙就要送進閣部,估計得招呼人把她打出去。
這次,袁冬初等的時間可就有點長了。
那禁衛把東西送進去倒是很快便出來,依舊看守側門,卻告訴袁冬初繼續在這兒等著。
這一站就是將近半個時辰,袁冬初又不敢坐上,那樣顯得她不把朝廷中樞的大人物放在眼里似的。
近半個時辰過去,一個沒品級的官吏匆匆走出,站在門口目光一掃,指著袁冬初問一旁的禁衛:“就是她嗎?”
禁衛點頭:“是她。”
那官員沖著袁冬初說道:“你,袁冬初吧?隨我進去,相爺有話問你。”
袁冬初等在這里有兩手準備,一個是閣部官員對秦向儒的提議無感,直接把那份上疏扔出來。
另一個準備,是閣部官員覺得上疏里的提議有幾分道理,要把上疏留下來仔細商議,直接告訴她回去。
可是,讓她進去…這是皇宮好不?里面是朝廷的機要部門好不?
在禮教森嚴的古代,讓她一個女子進朝廷的機要部門?
是不是太夸張了點?
而且,讓她進去也沒用啊,這東西又不是她寫的。水文地質什么的,她不懂。
“還愣著干什么?快點啊。”官員催促。
袁冬初答應一聲,邁步上前,婉兒緊跟著她。
走到門口時,那個官員把婉兒攔下了:“你不能進去。”
婉兒還想辯解:“我家姑娘…”
官員沒搭理她,招呼袁冬初快走。這次是禁衛出聲了,很嚴肅的說道:“你得等在外面,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進的。”
袁冬初也沖婉兒擺手,婉兒這才滿心擔憂的退開。
同時,她心中也極為自豪,守門的官爺說了,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進的。
但她家姑娘就進去了!
袁冬初跟著官員往里走,一路上來往的人不少,都是很詫異的看著她:這女子是什么人?這里什么時候有女子進來過了?
袁冬初卻是斂眉垂目,亦步亦趨的跟著官員,一眼也不敢亂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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