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更的話讓康豪很猶豫、很躊躇、也很矛盾,“我接管碼頭嗎?這個…爭奪碼頭打幾場沒關系,但碼頭大哥這個事兒…著實不是我的志向。”
顧天成覺得陳子更這個提議好,能讓禮部尚書和參知政事的公子護送,對于那位老先生來說,絕對有面子。
至于康豪的猶豫和躊躇,顧天成笑了:“你就是想掌管津州碼頭,也得我們都愿意才行啊。”
“不是當碼頭大哥啊,”康豪恢復了豪氣,擼胳膊挽袖子的,“那就好,你說怎么做,刀山火海咱絕不含糊。”
顧天成拍板:“那行,先和人家先生說好了,怎么也得先生愿意才行。”
康豪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姜陳兩位公子身份貴重,能得他二人相送,喬先生一定歡喜。”
袁冬初對二笙說道:“你帶人去一趟四海牙行,問問什么時候有路過澤義縣的商隊。”
崔三望還真打算跑路了。
自從人們知道陳勁松卷銀子跑了,碼頭堂口各色人等的言行神色都開始不一樣。
見此情形,崔三望把人召集起來,又是敲打、又是安撫。
他甚至把一個走神嚴重的小嘍啰提出來打了一頓板子,又重賞了一個小頭目,卻是一點作用沒起到。
人們一個個的,雖然不敢那么明顯的心不在焉,可那眼神躲躲閃閃,顯然已經有了異心。
他這個碼頭大哥,已經壓不住手下了。
有道是法不責眾,殺雞儆猴的招數用上都沒轍,這兵就真沒辦法帶了。
碼頭是這種情況,而大將軍府和府衙以及京城來的官員,就像懸在他頭頂的兩把刀,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
所以,發現陳勁松跑路這日,他尋了個由頭回家,交代家中老小,讓他們收拾金銀細軟,天黑前出城。先去投奔一家親戚,他過兩天便會跟上。
等到這日傍晚歇工之后,他帶著他那個心腹小弟,沿著河岸溜達著。
越走越荒涼,天色也越來越暗。
周圍再看不見一個人的時候,崔三望停了下來。
他那小弟跟在后面,越走心中越是驚疑不定。
這時見崔三望停下,小弟也慌忙止步。
只見崔三望淡淡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跟我也有幾年了,我待你不薄,是吧?”
那小弟腿都軟了,牙齒打著戰,說道:“是…是,大哥待、待我很…很好…”
崔三望接著說道:“殺顧天成這件事,咱們是捅了婁子。如今動手的人已經遠走,這事便只有你我兩個人知道…”
崔三望語氣更加緩和:“去抱塊石頭,投河吧。你一家老小,我替你照看。”
“我我…我…”小弟一步步后退,結果只退了兩步,腿一軟就摔倒在地上。
然后哭求道:“大…大哥,我不會說的。你,你饒了我,我真的不會對人說。”
崔三望的眼神兇狠起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軟骨頭!若是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怕是連親娘也能賣了。”
他走上前來蹲下,一把揪住小弟的領子,陰惻惻的問道:“你是自己下去?還是我把你摁在水里溺死?!”
“我,我我…”小弟真的嗚咽起來。
崔三望不為所動,拎著小弟站起身來,正打算拖著人往河邊走,卻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他看向一側,暗下來的天色暮靄中,顯出兩人的身影。
其中一人在遠處撐著一張弓,站立不動。
另一人向著他走過來,一邊走一邊說道:“都別動,刀劍無眼,小心丟了小命!”
當日晚間,有人敲開投遞行后門,塞了張字條給開門的旺升,便疾步走了。
旺升不敢怠慢,緊緊攥著字條,一溜小跑著去了顧天成房里。
便條上只寫了一行字:崔三望被抓,現在府衙大牢。
顧天成看過,把字條遞給袁冬初。之后,姜成華和陳子更、二笙也分別看過。
陳子更問道:“賀公子讓人送來的?”
顧天成點了點頭。
姜成華說道:“我這就讓向秋找康豪,他今晚就來咱們這里住下。明日一早,我們和袁姑娘陪他去碼頭。”
袁冬初當時代表誠運出面游說,在胡山和那幾個大小頭目眼里很有點分量。
她陪同康豪前去接收堂口,說明康豪就是誠運推出來的人。
顧天成點了點頭:“向秋捎信之后就留在客棧吧,若喬先生有事,也好有人招呼。”
說完,略有些抱歉的對姜陳兩人說道:“原以為津州緊鄰京城,咱們經營的也挺好,便沒帶更多的人手。
“如今,遇到點事情便捉襟見肘,還得動用你們的人。”
“說什么呢?”姜成華埋怨他,“還是不是兄弟了,居然說這么見外的話。”
二笙則有點擔憂,忍不住說道:“碼頭那些人都是地痞無賴出身,他們能看袁姑娘眼色行事嗎?”
顧天成胸有成竹,“津州是大河河運末端,能否正常運營很關鍵。衙門把碼頭大哥抓起來,定然不會讓碼頭亂了。
“我們之需要先一步到達堂口便是,接下來,衙門定然會派人過去。”
顧天成的意思,賀景云既然能給他送消息,府衙就一定能賣他這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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