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后門處,何掌柜目送姜成華一行六人騎著馬,踢踢踏踏的走遠,心中那叫一個惆悵。
何掌柜原本是姜家管事,很了解自家公子。
只看兩人那混不吝的勁頭,不用說,一定是憋著壞惹事去了。
按說,他應該給家里報個信。
但是,這兩位打定主意,那是能隨便放棄的嗎?
以往的經驗顯示,就算這次攔住了,說不定什么時候被他們溜出去,一樣得把事情做了。
沒準兒火氣積攢的多了,事情鬧得更嚴重。
唉!也不知自己這次能躲過不?
姜成華、陳子更那邊挺興奮的。
一年多了,他倆自認身份不一樣了,是有身家和買賣的人。所以沒怎么和那些游手好閑之輩廝混,也就沒那么多看不順眼,一直沒機會和人大打出手。
倒是看熱鬧、給人叫好起哄的時候比較多 但現在,國丈府自己找他們的茬子,那還能怨的著他倆嗎?
在意秀街的則語茶肆,兩人選了個靠窗、視野開闊的位置。
不但用心選了位置,還派出一個小廝在街對面望風,一旦發現王衡過來,便給他們示意。
兩人要了壺茶、兩碟果干,便坐著等王家那個受寵的公子了。
貴公子的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專門針對某一個人的話,還是很容易的。
等不多時,街對面的至雨穿過往來的人流,往茶肆這邊走來,手里還捧著一包熱騰騰的栗子,邊走便沖茶肆這邊招手。
陳子更正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外面,一見這情形,施施然的站起身來。
比他......
還早一步的,向秋已經和店家結賬,扔了一角碎銀過去,店家則點頭哈腰的恭送幾位。
一切都顯得那么的自然、從容,根本看不出來這兩位有和人尋釁的意思。
一行六人再次上馬,不疾不徐的在街上溜達,迎著國丈府的一行人就上去了。
國丈的孫子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兩位公子,都是勛貴家族出身。
他們的陣仗可比姜成華兩人大多了,被一眾仆從簇擁著,鬧哄哄的占據了半條街。
眼看著兩方人就對上了,卻是哪一方都沒有讓路的意思,都端坐馬上,那叫一個穩當。
王衡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周圍,和姜陳兩家的刺頭相比,自己一方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姜公子,陳公子,好久不見,幸會幸會。”王衡在馬上拱手。
姜陳二人同樣沒下馬,還禮道:“幾位別來無恙?”尋常一句問候的話,但那個拉長的“恙”字、還有很重的疑問語氣是怎么回事?
王衡臉色立即就僵了僵,這算什么還禮?
另兩位也是臉色不善。
這語氣,是盼著他們生病還是咋的?
算了,這倆貨向來不著調,不和他們一般見識。
王衡指了指前方,說道:“二位,借個道?”
陳子更:“嗯?”
姜成華:“啊?”
另一個武安侯家的公子李崇義忍了忍氣,說道:“兩位可否讓一讓,我們好過去。”
姜陳一方的人不多,但兩人中間保持了兩個身位的距離,加上身后還有四個小廝橫向排列,不讓一讓的話,王衡一群人還真不好過去。
但姜成華兩人不這么想。
姜成華不悅道:“哎......
你這個人怎么說話的?怎么就是我們讓一讓。你們讓一讓,我們過去不就好了嗎?”
陳子更更是氣憤,不容分說的嚷嚷道:“就是,憑什么要我們讓?你們這不是仗勢欺人嗎?
“我們若是就這樣讓到一旁,豈不是說我們怕了你。日后被人提起,我們還有面子嗎?!”
他這嗓門挺大,周圍立時就有人看過來了。
開始有人指指點點:明顯這就是富貴公子爭面子呢。只是,不知道最后哪一方會服軟?
王衡等幾個當下就坐蠟了,一個個惱火的瞪著陳子更。
這小子就是個攪屎棍,不過就是個讓路的事,用得著這么大聲嗎?
兩方迎面對上,總有一方讓路,這不是很正常嗎?做得好點的,讓路的那一方說不定還能混個謙和有禮的好名聲。
可是被這小子一嚷嚷,簡簡單單的一件小事,立即就不一樣了!
特娘的,這混蛋居然還扯出誰怕誰、面子什么的,就是想謙和禮讓一下也不能了。
現在的狀況,誰讓路,就是服軟,就是怕了對方。
這能行嗎?
當然不行,誰還不是出來混的咋的?
今日在這種情況下給這倆小子讓了路,明日就會有人說他們三個怕了姜成華和陳子更。
以后,他們還能在人前趾高氣揚嗎?
作為皇后侄兒的王衡,哪能受這種氣,當下臉色一沉,冷聲喝道:“乖乖的讓開,爺們兒不和你計較。否則…”
他重重的“哼”了一聲,“你好好看看,就憑你們幾人,是爺們兒的對手嗎?!”
陳子更兩人本就是來找茬的,一看對方這么上道、很沉不住氣的樣子,哪能放過,當下就叫......
囂起來:“怎么!還真想仗著人多欺負人少?來啊!誰不動手誰是孫子!”
隨著他的叫囂,他們身后小廝的一匹馬不知怎的忽然揚起前蹄,就是一聲凄厲的嘶鳴。
現場的兩方人和遠遠近近圍觀的人們都是一驚,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場面就亂起來了。
再看對峙的雙方,已經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你揪著我,我撕著你的,還有幾個人奮力約束著己方的馬匹,生怕馬驚了傷到自家人。
這樣一團一團的滾在一起廝打,連市井潑婦打架都不如。那場面,簡直沒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