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更的措辭,陳牧聽著就生氣,狠狠瞪他一眼,訓斥道:“那么多年的書都讀到哪兒去了?什么叫做事敞亮?敞亮那是用在環境和場景中的!每日的胡言亂語,難怪連個秀才也考不中!”
以陳子更的性情,那里肯如此簡單的就范,一如既往的頂嘴道:“考中秀才有什么用?人家顧天成只讀了兩年書,袁姑娘更是沒經過師,他們兩人不一樣都能做大事?切!”
書房當地站著的毛管事,縮著脖子、低著頭,一眼不敢多看。
陳家這位雖然是參知大人的侄兒,卻是比兒子還囂張紈绔。通常情況下出現這種狀況,參知大人就要動氣發火了。
他有點后悔,剛才少說幾句,早一步告退就好了。至少不用看大人發落公子這么尷尬。
不得不說,毛管事比較了解主子,陳牧果然就摸了摸手邊的書籍,差點兒就一本書砸過去了。
想想這小子現在在外面也是人模人樣的。
而且他們談及的這個袁冬初和顧天成,聽著也都是有本事、有能耐的。能交到這樣的朋友,總也是好事。
算了,好歹給他留點面子!
陳牧收回手,怒道:“閉嘴!人家那是一個不考、一個不能考。如果能像你一樣讀那許多年書,人家怕是早就金榜題名了!”
陳子更嘟噥了兩句什么,少有的沒反駁。
然后,他試探道:“要不,我明日去她那鋪子瞧瞧?至少讓人知道,誠運投遞在京城也是有熟人的,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欺負。”
“不能去!”陳牧斷然制止,“誠運投遞是皇上認可的買賣,別的地方或者有不曉事的,會找誠運的麻煩。但京城這邊,只要誠運投遞按規矩經營,就沒人會對他們起心思。”
“那,”陳子更有點急眼,“天成他們兩人對我和成華多有幫助,如今人家來到京城,我卻避而不見。如此做事,以后我還能出去見人嗎?”
陳牧沒搭理他,先問了毛管事還有沒有事情回稟,之后讓毛管事退下,這才對陳子更說道:“信局非尋常生意,朝廷中人不好介入過多。鋪子租下來,毛管事便不會再去,你可明白?”
陳子更很不能接受,梗著脖子問道:“所以,我就不能和他們來往了是嗎?”
“那倒不是,”陳牧并未發火。
聽毛管事說,那姓袁的姑娘隨口一說,就是一個經營上的絕妙想法。陳牧這才相信了陳子更之前所說,第一樓的菜品和經營思路就是袁冬初的主意。
看如此強力的姑娘的面子,陳牧很耐心的給陳子更解釋:“你們小一輩的人,又不當官,當然是能來往的。但袁姑娘終究是個女兒家,你得替她考慮女兒家的名聲。”
“…”陳子更郁悶,都怪津州文家和那個不知所謂的崔三望,要不是津州事情麻煩走不開,顧天成一定來京城了。
若顧天成在京城,他和姜成華就能像津州那樣,時不時的就去投遞行蹭飯。
他們還能和顧天成一起出來閑逛,嗯…看誰不順眼,還能一起揍誰!
陳牧為了安侄兒的心,繼續說道:“等投遞行忙碌下來,讓你妹妹給袁冬初遞份帖子,邀她來咱們府上做客便是。你一個男子,著的什么急!”
“那行!”陳子更笑逐顏開。
他當然不是一定要和人家姑娘見面。只要陳家作為地主,UU看書ww.uuansh能對袁冬初表示足夠的重視便可。
袁冬初和陳府有了來往,就相當于他和顧天成的交情得到了伯父的認可。
陳家經過毛管事的接觸,對袁冬初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而四海牙行那里,則是另一番忙碌景象。
張茂青回到牙行,首先把掌柜拉到一旁,把袁冬初的意思如此這般的一番講述。
掌柜比張茂青的反應更快,都沒有初時的困惑,立即確定這是個絕好的主意。
接著,牙行東家、掌柜、加上包括張茂青在內的幾個資深牙儈,連軸轉商議這件事的可行性、以及如何運作。
對于提供如此奇妙設想的袁冬初,四海牙行的人除了佩服就是佩服了。
牙行掌柜甚至在想,難怪這姑娘能民間經營出一家信局。信局這東西,歷來就是朝廷設置,是個貼錢的行當。
可誠運投遞就是民間經營,還經營的有聲有色。短短兩年時間,居然就把信局開到了京城,眼看著就要貫通大河南北。
為什么?因為人家有個絕頂聰明的主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