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初看著綾羅綢緞擺在眼前,而且是專門給自己買的衣裳,她不由得心動了一下。到底還是好衣料更有吸引力,看起來也更絢麗華美一些。
衣裳用的百分百真絲衣料,面料上的圖案不是染的,而是織出來的,其它有繡紋的地方全是手工繡。
這要擱現代,這樣的兩套衣裳,老貴了啊。
兩個包裹里,還各有兩個紫檀木的首飾匣子。
打開其中一個匣子的搭扣,里面是一支銀鎏金的鏤空步搖,帶著三條長長的垂飾,垂飾末端各有一粒小小金色花苞。
和鎏金步搖相配的,是兩個金絲芍藥花耳墜。
另一個首飾匣子里,有一個不大的發冠,只有大小七朵花構成,卻有種花團錦簇的觀感。
另有一對水滴耳墜,由金絲纏繞,勾勒出絢麗的水滴形狀。
耳墜看起來分量挺輕,但相應的,也有了種空靈之感。手工更是精湛,從不同角度看,都有金色光點閃耀。
袁冬初看著打開的首飾匣子,再看那兩身衣裳:真金白銀的首飾,綾羅綢緞的衣料。
她有點心疼了,小氣吧啦的說道:“干嘛還弄了兩身,這得花多少銀子?有這個錢,還不如用在開設投遞分號上,有銀子,分號掌柜也好做些。”
就像他們現在,各地分號掌柜大多緊巴巴的,掰著指頭算那點銀子。給她弄的這兩身衣裳,若給到投遞行,總能緩解兩個分號的緊張。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的?”袁長河不樂意了,別家女孩子都能穿金戴銀,他家閨女怎么就不行了?
原來是家里太窮,現在不一樣了啊。雖然投遞行用錢的地方還多,但只要一個投遞分號緩建一兩個月,購置衣物首飾的銀子就有了啊。
而且這不是他家閨女講穿戴排場,而是作為誠運投遞的主事人,在場面上行走,必須要有的衣著。
就像現在,閨女只是稍稍打扮了一下,只是好一點的細布,成套的衣裙穿起來,整個人就大不一樣了。
他這當爹的,也等著看閨女把綾羅綢緞穿起來之后,會是個什么樣子。
“是啊伯父,”顧天成附和岳父大人,“這可是卓大官人嫁女,在如此隆重的場合出入,衣著可不能差了。”
“我這不是心疼銀子嘛。”袁冬初嘟囔了一句,不過也沒再堅持。她倒是看了看顧天成和袁長河,再看看秦向儒。
人家秦向儒的穿著沒問題,一襲淡青色長袍,腰掛一枚玉佩,黑綢皂底的靴子,真有點翩翩君子的樣子。
但顧天成和袁長河兩人就不行了,尤其顧天成,連個長衫都不帶穿的,還是一身短打。
袁冬初問道:“光說我,你們的衣服呢,準備了嗎?”
詢問的話出口,她才想起,她這個當女兒、當未婚妻的,好像有點不稱職。
人家顧天成一男的,還惦記著她穿什么,給她買了成套的衣裳和首飾,她則壓根就沒想過老爸和未婚夫出門的衣著。
這種事,原本應該她操心的。
袁長河估計也有這個想法,嘴里不說什么,但回看袁冬初的眼神,就是那種“你才想到啊”的譴責意味。
顧天成倒是沒這個想法,袁冬初不懂準備這些才好,他才有機會照著自己的想法給媳婦準備衣裳。
否則,人家都準備的齊全,他拿什么向他家媳婦示好?
所以,他很不在意道:“我之前和人談生意,本就有兩件長衫的。這次我娘也給我做了一件袍服,也是蜀錦的。”
說到這個,顧天成還竊喜了一下,和冬初是一個色系的,暗紫色長袍,金色紋路和袁冬初的裙擺鑲邊一樣。
“蜀錦的嗎?”袁冬初點頭,再問,“只一件新的,不用替換的嗎?”
顧天成很大氣:“要什么替換?男人嘛,有件袍子長衫必要時穿一下就夠了,沒那許多講究。”
在他看來,男人看的是本事和實力,他顧天成的名字就是金字招牌。
若他的名字沒起到招牌效果,那是他還做得不夠好,名氣不夠大,他繼續努力就是。
官宦大族之家的女子就不一樣了,她們不說誰會做什么,誰有多大本事。
那些無所事事的后宅女眷,她們聚在一起,首先比的就是誰的穿戴好。
其實,家世和容貌也很重要,但家世如何,不是后宅女子能左右的,相貌則是爹媽生就的,一個是太難改變,一個是無法改變。
于是,大家就挑簡單的比,比衣著穿戴最是便利。
置辦幾件鮮亮的衣裳,就能避免很多鬧心事,甚至還有可能再人群中趾高氣揚,為什么不做?
顧天成決定了,等他混的好了,一定給自家媳婦置辦最好的穿戴,讓她在女眷中首屈一指、無可比擬。
袁長河沒等袁冬初詢問,主動說道:“我原本就有長衫,這次也另外準備了一件,不用擔心。倒是你,若沒有天成給你帶來衣裳,你打算怎么辦?”
袁冬初是真不怎么在意,她笑著說道:“我原本的計劃,回來通州之后,找個好點的成衣鋪子,買身衣裳便是。之后再配兩樣首飾,一樣不耽誤事兒。”
袁冬初的計劃其實也過得去,有道是出處不如聚處,通州作為大齊朝的交通重鎮,各種物資都很豐富。
不算沐州的話,通州就有最全最好的綢緞衣料,而且價格不貴。
相應的,來往的客商貴胄也多,各種供應都齊全,其中就包括成衣和各種飾品。
袁冬初的想法其實沒錯,卻是把袁長河聽得哭笑不得:“哪有你這么趕的,若通州沒有適合你穿的衣物,你可怎么辦?”
周彩蘭也說道:“袁伯伯說得對,冬初你以后可不能這樣了。再有這類事,我提醒你…算了,還是我幫你操持好了。”
袁冬初感覺自己都成了被人聲討的對象,偌大的通州,若是連件合適的衣裳都買不到,還敢說九渠交匯之地嗎?
只不過,事情已經有了著落,她懶得再掰扯,“行行行,我記得了,以后一定注意哈。”
顧天成覺著還有點時間,便慫恿道:“冬初要不要先試試衣裳,今日做客就在其中選一身怎樣?”
袁冬初斷然拒絕:“這次只是和靜蘭小聚,又沒外人,我現在穿的這身就挺好。
“你拿來的衣裳太講究、也太嬌氣。我現在穿上一下,回來還得重新熨燙整理,沒得給咱自己找麻煩。”
綾羅綢緞的料子是不錯,但真絲啊,穿著光鮮,打理起來,也是很費精力和時間的。
算了吧,等她真到了呼奴喚婢、有足夠多的丫鬟婆子時,再講究這些好了。
她現在這身蜜色印花衣裳就挺好,蜜色很襯肌膚,印花也雅致大方。
重要的是好打理。
想她剛穿來時,粗布衣裳都是補丁摞補丁。和那時相比,現在的衣食住行妥妥的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顧天成想了想,也是,冬初現在這身衣裳其實很美,他剛才就差點看呆了。
人家都說女大十八變,還說人靠衣裳馬靠鞍。
這一年多來,顧天成眼看著袁冬初隨著年齡增加,還有她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整個人的精氣神已經大不一樣。
冬初這樣的狀態,只要衣著稍稍講究一下,就足夠在人群中亮眼了。
顧天成想的有點失神,在場的幾人卻當他默認了袁冬初的話,大家都有事,各自招呼一聲,該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了。
袁冬初和周彩蘭去卓家拜訪,乘了投遞行自己的馬車,帶著丫鬟婆子上車走人。
袁長河、顧天成等人其實也有事要做,當下也是各自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