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賀德在賀氏和鄭旻面前,扮演著貼心乖巧的女兒,因此,賀氏見到她,也不覺舒心了些許。
聽到賀德的詢問,賀氏搖了搖頭,道:“沒事,德兒無須擔心…”
但她蹙著的眉頭和臉上的愁悶,看著不像沒事的樣子。
“娘親,您有煩心的事情,不妨跟女兒說說,說不定女兒可以幫到您呢。”賀德撒著嬌說道。
她不知道賀氏在煩憂什么,若是與她有關的…
那么她就更要知道了,如此才能及時作出應對。
賀氏看著賀德嬌憨撒嬌的樣子,忍不住嘆氣道:“娘親知道德兒是最懂事的,可恨有的人就是不懂規矩,沒娘教的人就是這樣!”
都這樣明顯了,賀德當然聽出這些話是針對鄭衡的。
莫非是鄭衡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娘親?可是鄭衡不是已經回河東去了嗎?還是不告而別那種!
“娘親,可是長姐在河東出了什么事情?”賀德故作乖巧地問道。
賀氏聽了,鼻孔哼了哼:“她有什么資格當你長姐!完全沒有規矩的人…”
她實在忍不住,將賀媽媽所探聽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末了,賀氏氣憤地說道:“你說,要是她真的是去了江南道,招討司那么多男人,可不是在給永寧伯府蒙羞嗎?”
賀德畢竟是個未出嫁的姑娘,賀氏原本不想說這些,但是不知道怎么的,這些話怎么都忍不住。
賀德露出愕然神色:“娘親,此事當真嗎?長姐去的是江南道招討司,而不是河東老宅?”
“此事,我已經讓賀媽媽繼續去查了。但是…估計很大可能,”賀氏這樣道。
她想來想去,越發覺得之前鄭衡不告而別太奇怪了。
況且,從來不曾聽到鄭衡提及過要回河東,無緣無故的怎么突然就回去了?
這樣的想法,早在鄭衡離開的時候,賀氏就已經想過了,只是她根本就不喜歡鄭衡,更不喜歡河東的章氏,所以就算知道事情有異,也不想理會。
說到底,鄭衡只是前頭那個女人所留下的女兒,與她何干?
但是鄭衡倘若去了江南道招討司,那就不同了,若是傳了出去,那永寧伯府的臉面都沒有了!
賀德低著頭道:“娘親,這可得查清楚一點才好,萬不能污蔑了長姐。”
她眼中閃過了奇異的光芒,唇角的笑容幾乎壓抑不住了。
哈哈,鄭衡,原來鄭衡竟然去了江南道!
她去找的是誰?裴家出仕的那個裴定嗎?肯定是!
這一刻,賀德腦海中浮現的,是當初鄭衡及笄禮上那異常隆盛的場景。
那些德高望重的嘉禮贊者,給鄭衡漲了不知道多少臉面!
而這些人,是永寧伯府請不來的,那肯定是裴家的關系、儀章郡主的關系!
看來,裴家早就相好了鄭衡了,才會在及笄禮上那么用心。
想到這里,賀徳咬了咬銀牙。
反正…她有這樣的身份,這輩子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的了,絕不能眼睜睜看著鄭衡嫁入河東第一的裴家!
賀德一回到了自己的嘉善院,就忙不迭將此事對裘壤歌說了出來。
誰料,裘壤歌卻搖搖頭,反對道:“姑娘,奴婢認為,此事…不宜聲張。”
“為什么?”賀德眼中有怒意一閃而過,卻強忍了下來。
裘壤歌努力在枯瘦的臉容上擠出一抹笑容,這樣道:“姑娘,您想想看,為何夫人那么不喜大姑娘,知道了此事卻還是沒有聲張?”
賀德臉上有不忿,卻沒有說話。
“因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裘壤歌語重深長,“特別是姑娘閨譽,影響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家族。”
賀德冷笑道:“她現在影響的是鄭家,裘先生莫不是忘了,就算鄭衡沒有影響,我也沒有了什么閨譽。”
她在皇上面前失儀,身世又有那樣的丑聞,已經名譽掃地,什么都沒有了。
她沒有的東西,鄭衡還怎么能有?
更何況,這是鄭衡自己作出來的!
“姑娘,老奴不是要阻止您做什么,而是此事本身有詐,有人要對付大姑娘和裴家,完全不用您出手。”裘壤歌一口氣說完,生怕賀德沖沖動行事。
賀德皺了皺眉:“裘先生,你這是什么意思?”
裘壤歌緩了緩氣,才回道:“姑娘,賀媽媽平素也很少出府,這么隱秘的消息卻傳到了她那里,這分明是有人故意為之!”
“而且,老奴猜測,這背后的人,比裴家也不遑多讓。”
不然,怎么敢去對付裴家呢?
她苦口婆心地勸慰:“所以,姑娘,您什么都不用做,翹手在一旁看戲就可以了,何須親自下場呢?”
賀德臉上的不忿才漸漸散去,臉上重新出現了笑意。
顯然,她是聽進裘壤歌的話了。
隨即,她還是不放心地說道:“不過這消息既然傳進了府中,那背后的人,肯定是希望府中能做什么的吧?”
她想看到的是鄭衡出事,可不愿意見到永寧伯府出事。
不然,她連最后一個棲身之所都沒有了。
“姑娘,此事…老奴也說不好了,必要的時候,就看夫人老爺能否狠下心了。”裘壤歌低著頭,掩飾著與賀德眼中如出一轍的恨意。
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就算老爺夫人狠不下心,她也一定會從旁助力的!
她倒要讓禹東學宮山長周典看看,當初其看重的人,是怎樣的下場!
主仆二人都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都在期待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與此同時,裴家一眾女眷也知道了鄭衡的傳聞。
裴家女眷與許多京兆權貴夫人交好,消息本來就靈通,且還有裴家的暗衛密切關注京兆的情況。
這個傳聞剛出來沒有多久,就已經被稟至盧氏等人的跟前。
“好啊,好不容易小五和小五媳婦要回來,這些人就打算這樣潑污水!”盧氏氣極,臉容更顯嚴肅。
王氏倒是輕輕柔柔地說道:“娘親,您別擔心,我們不能讓小五媳婦受委屈,將背后搞事的人按死就可以了。”
“…”盧氏的二媳婦石氏默了一瞬,然后真心求教:“大嫂,請問怎樣才能將背后的人按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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