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電腦人”的冷
藍齊恍然回想，唐子奕好像一直沒有女友，沒有固定工作，在她半工半讀忙得腳不沾地根本無暇顧他的時候，他還能做到在她有空的時候出現，沒空的時候消失。
貌似看，也只有唐氏集團的少爺，才有這個閑心。
那時，她心里只有查爾斯，還真是把唐子奕忽略得徹徹底底呀。
“怎么？內疚了？”“電腦人”睜開看她，藍色的眼仁盯得她汗毛直豎。
藍齊感覺到一股徹骨的涼意在體內彌散開，她戳了戳手臂，這“電腦人”仿佛有透視力，自己在他面前毫無隱私。
藍齊看著他，壯大膽量問：“你覺不覺得你很可怕？”
“那你怕我嗎？”“電腦人”眼睛不眨。
藍齊卻輕輕笑了：“你是很可怕，但是我已經不用怕了，我這種人，過得好是一天，過得不好也是一天，已經受夠了身邊的冷嘲熱諷，干嘛還要自己虐待自己呢，唐子奕的確很好，可我不想拖累他，他應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生來圓滿他的出身，而我這種人，只會拖累他，我不想成為他一輩子的負擔，就算只是接受他的幫助也不能，所以你越可怕，說明你的超能力越強，我已經很期待了。”
“那我們言歸正傳，你先看看面前這些資料，選一個你最擅長的。”
藍齊開始翻看資料。
第一遍看下來，十個客戶，皆是男性，皆是已婚，年齡區間在四十到六十，借貸金額都是幾億，都是麗川市報得出名字的大老板，雖然有合約約束，可大部分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還點利息，本金最多有拖十年以上。
這次徐老虎是被銷售部主管逼得連陳年問題都要搬出來解決得干干凈凈。
千篇一律的文字，藍齊看著累。
“電腦人”看不下去，喝令她：“精神點！你能否要回帳直接關系到我的生存，相信我，在你們這個地方，要個帳，輕松加愉快，就看你是不是真的口才好。”
藍齊瞅了他一眼，這家伙，怎么求人還是這幅傲慢到欠抽的表情：“關系到你的生存？什么意思？”
“電腦人”持續喝令：“我需要在你的電腦里呆幾天，這幾天，你的電腦一直都是工作狀態，而且你下個月的電費會瘋漲，所以你現在必須馬上想辦法催貸！”
藍齊莫名來氣，她在公司已經受夠了徐老虎的氣，在家還要受這“電腦人”的氣，憤怒得直戳“電腦人”腦門：“你能不能客氣點，這么冷冰冰的，硬邦邦的，你知不知道求人有求人的話呀，你要再不注意你的說話語氣，信不信我把電源拔了，讓你自生自滅？”
“電腦人”無驚無瀾，顯然對她的發飆無動于衷：“你可以試試，不過我已經在你的電腦里呆了一段時間了，如果你不想下個月家里停電，最好習慣我這種說話方式，不然吃虧的是你，反之，相信我，遷就我，你不會吃虧。”
“你…”哪有這種男人，讓女人遷就他？
最后，藍齊強迫自己收回手指，慢慢回縮成一個拳頭捏緊，也是，她沒必要跟錢過不去。
她看回資料，道：“這十個人問題都差不多，他們性格各異，原因各異，我在不了解的情況下，還真不知道擅長哪個，就從第一個開始吧。”
“電腦人”：“你把資料念給我聽。”
“劉沖，男，36歲，XX公司老板，欠貸一億五千萬…”
“電腦人”聽完：“等我一下。”
藍齊看著“電腦人”又閉上眼睛，像是靜默。
幾分鐘后，“電腦人”說：“劉沖，賬戶余額：2億四千二百一十九萬，靠老婆發家，怕老婆，他老婆比他大七歲，他在外面找了個小三，小三給他生了個兒子，跟他鬧。他斥資給小三買豪宅豪車，給巨額撫養費。因為老婆懷疑他出軌，限制了他的大額消費，所以他向銀行貸款安慰小三，因為遲遲弄不出來錢，所以一直拖欠。”
藍齊麻木甩頭，一副“老掉牙劇情”表情。
“電腦人”沒看她，只聽嘆息：“這種履歷，在你們這很常見嗎？”
藍齊疲疲應：“嗯，這世上大概已經沒有好男人了。”
“電腦人”無覺，只道：“你聽好，你現在想辦法找他和小三的照片住址，通過郵件發給他，再把他老婆的聯系方式發給他，告訴他，如果月底前不把貸款還上，郵件內容就會發送到他老婆郵箱，然后落款徐虎，一箭雙雕。”
他說得好干脆，像已經有了現成證據，只要手指動動就能手到擒來。
藍齊犯難得想哭，比如：我該怎么找？又比如：他郵箱號碼多少？
“電腦人”接著她的心事，卻漠不關心地說：“那就是你的事了，方法我已經告訴你了，郵箱號碼我也可以告訴你，你有一個月的時間，根據資料，自己看著辦。”
“誒你…”藍齊還想問，忽然藍光一閃，“電腦人”又消失了。
什么嘛，他這一句話，得是她未來一個月多大的工程？
這男人，這算哪門子幫助嘛，她腦子再不靈，也懂得對付這些老油條要向弱點下手啊，這說了不等于白說嗎。
藍齊對著藍屏做了個鬼臉，不敢得罪他，只得繼續翻資料，好在這些老油條的資料已經堆積成冊，“電腦人”最后說“根據資料，自己看著辦”，也就是這堆資料里有很重要的信息？還是不用他提供的信息？
“電腦人”說得對，她銀行卡里的人民幣交了房租，只夠維持一個月省吃儉用的生活，還是從她兩個月的實習工資里好不容易攢出來的，她沒有多余的時間耽擱。
藍齊把電話充電，打開電腦桌上的臺燈，開始閱讀這個叫劉沖的男人資料。
看到后半部分，她忽然來了興致，前一個催貸員留下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劉沖的二房原來是他公司最大的客戶，兩人每月的后半月都會以合作的名義，帶著孩子借出差名義旅游，在公在私的所需，二房越來越不滿足當下，逼著劉沖把公司套現，壯大自己的公司。
而原配老婆沒有生育能力，只能用金錢來控制劉沖的背叛，劉沖為了后續香火，不得不悄悄在外面安二房。
劉沖不敢告訴二房，老婆曾經放話，離婚的結果只會是劉沖凈身出戶。
劉沖當然不會放著好好的公司老總不當，凈身出戶，一無所有。
他本人十分享受在兩個家里來去自如，老婆不能生育，他大可視她為初戀，使勁用愛情的蜜湯灌得她暈頭轉向，繼續把持公司對外主要業務。
至于二房這邊，家庭樂就更是他喜歡的，眷戀的，劉沖利用公司職權，幫助二房的公司打通了國內其他城市，二房也漸漸沒了怨言。
看上去，這個男人，是享盡齊人之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