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這樣啊!”姚長生輕嘆一聲道,忽然想起來道,“宋朝銀子倒是多,可軍力不強,只能成為別人嘴里的肥羊。”頓了一下又道,“至于為何富裕,宋朝有發達的海外貿易。”
“那燕廷呢?白花花的銀子不要啊!”陶七妮驚訝地看著他說道。
“燕廷本來是草原放馬牧羊的,問鼎中原后,消化中原文化都夠嗆,你還指望他們能一下子精通庶務。”姚長生冷哼一聲道,“在這方面一塌糊涂。”
“那商稅呢?關稅呢!”陶七妮閉了閉眼不抱太大希望的問道。
“商稅零。”姚長生眸光凝視著她說道。
“可是我看鐘姐姐搭上江南的大商賈,做起海外貿易啊!”陶七妮看著他不解地問道,“怎么商稅為零呢!”
“因為官商勾結,政令出不了燕京城啊!”姚長生直言不諱地說道。
陶七妮了然地點點頭道,“不用說,那關稅也是零了。”輕哼一聲道,“難怪富了和尚,窮了廟。”
“關稅是什么?”姚長生不解地看著她問道。
“其實也是商稅,只不過是在做海外貿易收取的。”陶七妮看著懵懂地他簡單地說道,“我們向海外賣茶葉、瓷器、綾羅綢緞時征收的稅收,反過來,番邦進來的香料,珠寶等等商品時征收的稅收。”
“明白了。”姚長生眼波輕輕流轉道,“因為楚夫人的緣故,我們曾經討論過商稅的事情。”微微勾起唇角笑著說道,“意見一致那就是立規矩。”詳細的說了一下他們粗略的討論,“海上貿易風險巨大,不但來自海上,還有海盜,所以建立水師是保障船運暢通無阻是必要的。”
陶七妮捶著他的肩頭嬌嗔道,“你早不說,看耍我玩兒呢!”
“娘子息怒。”姚長生握著她的手嬉皮笑臉的說道,“對于這些老實說,我們都是門外漢。比如你說的關稅我們卻是一頭霧水。”
“明白了。”陶七妮聞言笑著點點頭道,“回頭咱們商量這如何操作。”
“多謝娘子了。”姚長生雙手抱拳拱手道。
“你我之間不用這么客氣。”陶七妮看著他笑了笑道,“走我們繼續。”
陶七妮邊跑邊說道,“想不到主上聽得進去。”
“那你是不知道,我們被餉銀卡脖子時,恨不得把自己給賣了。”姚長生苦笑地看著她說道,“盜墓、放印子錢、打家劫舍都被提及了。”
“喂,盜墓是有損陰德。”陶七妮眨眨疑惑的雙眸看著他又問道,“放印子錢是什么?”
“就是高利貸。”姚長生看著她解釋道。
“千萬別做,這會被人家將脊梁骨給戳爛的,斷子絕孫的餿主意。”陶七妮板著臉看著他嚴肅地說道,“多少人因為高利貸家破人亡,自有地的農民變成了佃農,或者流民。”
“沒有,沒有。”姚長生微微歪頭看著她忙說道,“咱們主上有切膚之痛,所以下死令不許放印子錢。”
“那就好。”陶七妮靈動的雙眸看著他調侃道,“話說鐘姐姐來之前你們這么慘啊!”
“可不慘的很!”姚長生邊跑邊說道,“慘到我都不領餉銀了,什么時候有錢什么時候再補!”
“那你們不寫信回來。”陶七妮明媚的雙眸含著笑意看著他說道。
“我知道你跟楚夫人做生意,可我們那里知道這是暴利。”姚長生好笑地看著她說道。
“呵呵…”陶七妮樂不可支地看著他說道,“當時被嚇著了吧!”
“那可不,被嚇的下巴差點兒掉了。”姚長生毫不夸張地說道。
“呵呵…”陶七妮聞言搖頭失笑。
兩人慢跑著,邊跑邊聊,看著太陽從東方升起,才返回了家。
兩人手拉著手,緩步走在通往家的竹林里,“可惜以后不能與你一起晨跑了。”姚長生難掩失落的表情看著她說道。
這個陶七妮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想了想道,“那你把我帶走好了。”
“我倒是想,可軍營不允許。”姚長生噘著嘴不滿地說道。
“人家花木蘭還從軍呢!”陶七妮微揚著下巴看著她道,“我怎么就不行。”
“不是不行,而是一個姑娘家在男人堆兒里,諸多不便。”姚長生目光凝視著她道,“就你這么講究,能跟糙漢子住在一個營帳中嗎?”想了想道,“話本小說都淡化了花木蘭剛從軍時的艱難。”溫潤的目光看著她說道,“我舍不得你吃苦。”
“那我就幫不了你了。”陶七妮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道。
“能!你絕對能幫我。”姚長生拉著她輕輕甩著手臂道。
“怎么幫?”陶七妮聞言看向他問道。
“天天想我。”姚長生含情脈脈地看著她說道。
“沒問題。”陶七妮爽快地應道,在他錯愕的眼神中,笑瞇瞇地說道,“我每天會在紙上寫‘想你’兩個字可以嗎?”
“喂喂!這太少了,就倆字啊!”姚長生不太樂意地看著她說道。
“情詩我又不會寫。”陶七妮澄凈的雙眸看著他說道,“這個簡單明了,我最大的誠意了。”
姚長生目光直視著她,就不能抱太大的希望,“想你就想你吧!”
說話當中兩人進了家門,陶七妮跨進院子,提高聲音道,“爹娘,我們回來了。”
“回來的正好,咱們馬上開飯。”沈氏透過竹簾看著進來的兩人道。
“傻鳥呢?”陶七妮挑開簾子走進堂屋。
“一早飛出去,你們沒看見它嗎?”沈氏擔心地看著她說道,“那快去找找,這地兒它不熟悉。”
“呵呵…”陶七妮聞言搖頭失笑道,“它很快就熟悉了。”說著朝外走去,“我叫它回來。”走到走廊下,食指放在唇邊,嘹亮的哨音響起。
眨眼就看見傻鳥朝她這邊飛了過來,“原來就在附近啊!”陶七妮挑開簾子道,“進來吧!”
啾啾飛了進去,穩穩地落在茶幾上,一雙金黃色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他們。
陶七妮坐在鼓凳上,“肚子餓了,什么時候開飯。”
“馬上。”沈氏看著她忙說道。
“哎呀!糟了,早上也是清粥小菜,咱家傻鳥吃什么啊?”陶七妮一拍大腿說道,“咋辦?把它給忘了。”
“這個昨兒晚上我就囑咐過廚房了,專門給啾啾做了。”姚長生聞言輕笑出聲道。
啾啾撲棱著翅膀飛到圓桌上,踱著步走到陶七妮眼前,低頭含著她的手指。
這是要補償呢!陶七妮在心里腹誹道。
陶七妮伸手摸摸它的小禿頭,“知道了。”
“你倆這眉來眼去的在交流什么呢?”姚長生目光在啾啾和她身上轉了轉好奇地問道。
“它在撒嬌呢!”陶七妮看著傻鳥用自己的小腦袋,親昵的蹭自己的手心。
說話當中阮嬤嬤她們端著飯菜進來了,還有傻鳥的烤雞,已經被撕好了,放涼了。
傻鳥完全可以放心大膽的食用。
陶七妮洗洗手坐在圓桌前,看著早飯,別看清粥小菜,花樣還挺多的。
“阮嬤嬤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陶七妮咽下嘴里的蝦餃笑著說道。
蝦子用的是河蝦,味道也不差。
“你手把手的教的能差嗎?”沈氏看著她搖頭失笑道,“為了吃你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好吃嗎?”陶七妮看著他們嫣然一笑道。
“好吃。”陶十五忙不迭地點頭道。
“阮嬤嬤就是離開咱們,憑著這手藝也能養活一家子了。”陶七妮黝黑的雙眸看著他們突然說道。
“好好的走什么走?”沈氏微微瞇起眼睛看著她說道,“你這又打什么啞謎?”
“沒什么?吃飯,吃飯。”陶七妮招呼他們道,垂眸繼續吃飯。
以后她這里的人都是經過篩選的,能放出去就最好出去更自由。
沈氏和陶十五兩人相視一眼,又同時搖搖頭,這丫頭沒頭沒尾的說什么呢?
搞得心里滿是疑問,回頭問問她吧!
吃的差不多了,陶十五放下筷子看著陶七妮問道,“對了,妮兒你和長生都有正事做,我們要種地,地呢?”
“地穿過竹林就是,我這忙的忘了告訴你們了。”姚長生聞言放下手中的筷子趕緊說道,“五百畝,鄭通他們已經將荒地養成熟地了。”
“這樣不太好吧!”陶十五有些不太情愿地說道,“感覺跟搶了人家果實似的,不厚道。”
“這有什么不厚道的。”姚長生聞言笑了笑道,“主上賞的爹要不要。”
“賞我們的。”陶十五眨眨眼看著他說道,“不是有賞銀了,咋還賞地啊!”
“一起的。”姚長生笑了笑干脆說道,生怕他們拒絕了。
“爹,娘,這五百畝地你們打算如何的耕種啊?”陶七妮關心地看著他們說道。
“爹跟著鄭通一起耕作就好了。”姚長生簡單輕松地說道。
“這不太好吧!咱咋能如此的占便宜呢!”陶十五聞言連連搖頭道,“不中,不中!”
“怎么就不中呢?”姚長生眉眼彎彎地看著他們說道,“這將士們還去幫著莊戶人家夏收、秋收,你們怎么就不中了。”
“還是不對勁兒。”陶十五輕蹙著眉頭道。
“鄭通他們不來的話,咱就得找佃農了。”姚長生目光溫和地看著他們說道,“而妮兒的事情需要保密,不可以有太多的陌生人圍著的,這樣太危險,您也不想再發生一次顧大帥的事情吧!”
“這個…”陶十五聞言吭哧半天也不知道該說啥?
“這事主上知道嗎?”沈氏忽然開口道。
“知道。”姚長生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陶七妮聞言抿嘴偷笑,這人現在撒謊眼睛都不帶眨的。
姚長生眼角的余波看向偷笑的陶七妮,笑什么?他跟楚九提一聲,相信他不會拒絕。
他們的安全可比那五百畝地重要太多了。
“爹,反正您跟著干呢!真沒什么?”陶七妮看著他開口勸道。
“那好吧!”陶十五左思右想答應了下來。
“我們吃飽了,走了。”姚長生微微歪頭看向陶七妮道,“飽了嗎?”
“飽了,走。”陶七妮站起來看著他說道。
吃飽喝足了,陶七妮與姚長生兩人騎馬去了大帥府。
楚澤元看見她來了,立馬拉著她手道,“陶姨,走走走,咱們去吃煮花生,這一回先泡過入味兒了,咸香、咸香的,越嚼越香。”純真的小臉看著她笑道,“這一回管夠。”
“好!”陶七妮被他給拉進了帥府的偏廳,坐在鼓凳上,剝著水煮花生吃。
“對了,鐘姐姐,我昨兒找二妞她們說過制衣坊的事情了,她們同意了。”陶七妮拿著放在桌子上的布巾,擦擦手上的汁水,抬眼看著坐在她對面的鐘毓秀道,“你想去接她們什么時候都可以。”
“太好了。”鐘毓秀高興地說道,“我馬上安排人去接她們。”好奇地又問道,“你怎么說服她們的,我看她們都特別的依賴你。”
陶七妮聞言笑了笑道,“我是這么說的…”將如何說服她們詳細的說了一遍。
鐘毓秀聞言若有所思,這樣會惠及更多的姑娘,在人生最絕望的時候能有人出手幫一把,就不會有更多的悲劇和憾事發生。
“這樣雪中送炭,說不定能改變自己的人生。”鐘毓秀暖暖的目光看著她說道。
陶七妮點點頭,剝著花生,放進嘴里,當然萬事在自己,別人只能給一個契機。
“陶姨,陶姨!”楚澤元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著她叫道。
“什么?”陶七妮微微轉頭看著他問道。
“你吃好了嗎?”楚澤元眼巴巴地瞅著她問道。
“吃好了,小少爺有事。”陶七妮擦擦手看著他說道。
“陶姨,陶姨!”楚澤元拉著她坐在八仙桌旁的太師椅上,“坐!”
“干什么?”陶七妮從善如流的坐在上面好奇地看著他說道。
“拜師禮。”楚澤元白凈白胖的小臉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不用吧!”陶七妮目光柔和地看著他說道,“咱不興這個。”
“要的,要的。”鐘毓秀轉過身看著他們倆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