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楞詫異地看著喊打喊殺的喬二妞她們,“別,這徐三犳身后站著的是徐將軍,咱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徐文棟?”穗禾挑眉看著他說道。
“嗯!”何二楞點了點頭道。
穗禾聞言撇撇嘴,“還真想不到。”看向何二楞又道,“你們跟著這么多天,想必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只要腦子不傻都不會來了。”
“我們也不出去了,就在驛站呆著,所以不用陪我們了。”穗禾烏黑的瞳仁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二楞師兄,救小姐最重要。”喬二妞看著他急切地說道。
“那俺回去跟他們說。”何二楞想了想道。
“這還用跟他們說啊!”豆花直接說道,“就說我們說的。”
“我們在驛站,那不是隨便的人敢撒野的。”麥香看著他隨聲附和道。
“行。”何二楞忙點頭道。
“那咱現在回去吧!”谷兒目光一一在他們身上掃過道,“沒意見吧!”
“嗯嗯!”一行人,回了驛站,喬二妞她們說不出去,就不出去,活動范圍就在驛站中,不給陶六一他們找麻煩,讓他們可以全力的去救陶七妮他們。
秦管家請陶家三口去吃晚飯的時候,陶七妮簡直在懷疑自己的耳朵,不容易啊!快一個月了,顧子義終于肯露面了。
陶七妮在心里腹誹道:這是書看得差不多了吧!
陶七妮喜笑顏開地看著秦管家道,“那咱們現在就走吧!”
“請!”秦管家側身讓開,打了個請的手勢。
陶七妮如女兒家的款款移步,出了院子。
秦管家驚訝地看著陶七妮,走路不再是昂首闊步,這裙擺上繡著的蝴蝶隨著她步步生蓮好似要飛起來似的。
這學習禮儀后的效果真的不錯,這般認真,看來是真的想嫁給自家的少帥。
秦管家看著向陶七妮臉色越發的柔和。
陶十五和沈氏兩人相視一眼,看著‘脫胎換骨’的閨女,別說這丫頭還真像那么回事。
陶家三口被秦管家領進了偏廳,顧子義看著進來的陶七妮真的被鎮住了。
哪里還有一點兒土腥味兒,還以為秦管家夸大了,站在他面前的妥妥的大家閨秀耶!
“顧伯伯。”陶七妮輕聲細語地福了福身行禮道。
這禮行的毫無挑剔,只是這聲音仿佛被捏著嗓子似的,又尖又細,聽在耳朵里不舒服。
“顧大帥。”陶十五和沈氏朝他行禮道。
“坐,咱們坐下說話。”顧子義指著圓桌前的鼓凳道,“去看看從善來了沒,這么不懂事,哪能讓長輩們等他呢!快叫去。”
“是!”秦管家轉身出了偏廳。
“俺…”陶十五抿了下唇改口道,“我們還不餓,少帥正事要緊。”
“正事在要緊也得吃飯吧!”顧子義大大咧咧地擺手道,“別替那臭小子開脫。”目光看向他們又道,“這段時間我也是忙得腳不沾地的。”滿臉笑意地說道,“忙著籌辦親事。”
“說到親事?不知道顧大帥去廬州退親了沒有?”陶十五眸光急切地看著他問道。
“嘎?”顧子義聞言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去了,他同意了。”
“同意了,有退婚文書嗎?”陶十五黑漆漆的雙眸真誠地看著他問道,“有了文書,這男婚女嫁才各不相干。”
“文書?”顧子義忙不迭地說道,“簽了,他簽了退婚文書。”
這文書嘛!自己寫好了,讓‘姚長生’摁手印就可以了,畢竟這手印都一樣,誰還能分的出來嗎?
文靜的陶七妮一言不發,而聽者他們你來我往,在心里笑破了肚子,很明顯顧子義根本就沒去,也不可能去,敷衍他們的。
只是沒想到自家爹爹這般嚴謹認真。
“那個我看著小陶這禮儀學的不錯,咱們訂個日子吧!”顧子義急切地開口道。
陶十五追問道,“顧大帥,你說過要合倆孩子八字的,咋沒找俺要俺家妮兒的生辰八字啊!”
“忙著準備彩禮,嫁妝。”顧子義看著他清澈見底的雙眸如是說道,沒想到他這么難纏,看人家說的都是‘正事’,他還真無法辯駁。
“合八字,簡單的很,只要給了我妮兒的生辰八字,找高僧一會兒就合出來了。”顧子義簡單輕松地說道。
陶十五盡管心急如焚,快沒有借口啦!這面色依舊如常道,“這婚書呢!要怎么簽。”
“這更簡單了,有官媒在,三媒六聘都不會少。”顧子義看著他積極樣子熱心地又道,“還有什么問題,一起提出來。”
“成親乃一輩子的大事,得選個黃道吉日。”陶十五絞盡腦汁又說道。
“合八字的時候,這高僧順便就選了。”顧子義滿臉笑容地看著他道,“這喜服我已經讓人開始做了,保證妮兒是最漂亮的新嫁娘。”
陶七妮聞言抬頭看著顧子義,羞澀靦腆的一笑。
這樣的陶七妮,還真讓顧子義不太習慣。
習慣了單純、憨厚、直爽的她,在看此刻如木頭一板一眼的她,失去了那份鮮活,感覺像花一樣迅速的凋零。
大家主婦就該這個樣子,人總要長大。
陶十五聞言這心里可著了毛,人家周到的很,把啥都想到了,他要如何拖延時間啊!
低頭沉吟的他,都快把褲子給抓破了,忽然眼前一亮道,“嫁妝還是我們自己準備吧!哪能讓顧大帥準備呢?這不合規矩。”拍著自己的胸脯道,“我這個當爹的雖然沒啥本事,可也不想閨女嫁過去被人看不起,我會盡最大的努力準備嫁妝。”
顧子義聞言神色動容的看著他,他清楚的感受到了一個做父親待嫁女兒的忐忑不安的心。
生怕嫁出的女兒在婆家過的不好。
嫁妝啊?顧子義漆黑如墨的雙眸轉了轉,“嫁妝不一定是金銀珠寶。”
陶七妮聞言閉了閉眼,這是正題來了,該來了的終于來了。
“顧大帥,你說的我怎么聽不懂?”陶十五懵懂地看著他連忙問道,“這嫁妝不是金銀珠寶,還能有什么?”
“藥方啊!”顧子義脫口而出道,看著陶十五那驚愕的樣子,趕緊又道,“我看著小陶很多書都是醫書,學起來很吃力吧!”
原來目光緊盯著藥方呢!真是不識貨。陶七妮在心里腹誹道,真是懷抱這下蛋的金雞都不知道。
“不會啊!太神奇了。”陶七妮雙眸綻放著璀璨的光芒看著他說都,“顧伯伯將我的書都拿來了,那太好了。在這里好悶,這下子不缺書看了。”
顧子義提著的心放了下來,看來單純的她不知道藥方價值幾何?
“這藥方你沒給別人吧?”顧子義心提起來看著她問道。
“沒有!”陶七妮純真的雙眸看著他說道,在顧子義狂喜的目光中,她又道,“我都是做好了成藥給了楚將軍他們的,打仗嘛!刀劍無眼,磕著碰著,有成藥方便。”給楚九他們的自然都是戰場上所需的金瘡藥,治療骨折的內服外用的…
哎呀!她可真大方,那都是銀子啊!不過都是戰場上所需的,他也不說什么了?
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雖然這世道老百姓看不起病,但這鄉紳富戶可不差錢。
尤其這丫頭居然研究對男人甚好的補藥。他簡直看著白花花銀子沖他飛過來。
男人嘛!上了年紀總有點兒力不從心,這家里在有幾房美嬌妾,就更讓雄風不在的男人有苦難開口了。
“你怎么就給阿九他們呀?這是不是有點兒偏心啊!”顧子義佯裝生氣地說道。
“我哥在那兒!”陶七妮聞言連忙說道,“顧大帥不嫌棄我的手藝,我制藥就好了。”低垂著的眼瞼劃過一抹精光。
“真的嗎?”顧子義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說道。
“當然了大家都是義軍兄弟,不好厚此薄彼的,主要我這草藥都是自己進山采的,數量有限。”陶七妮純真的目光看著他說道。
“這簡單啊!我給你提供草藥,你來制藥。”顧子義立馬大包大攬地說道。
“沒問題。”陶七妮爽快地應道,這藥到了自己的手里,克扣點兒,如何排列組合,那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只是…”顧子義有些猶豫地看著她。
“顧伯伯有什么想說的直說。”陶七妮看著嘴張張合合明顯有話卻難開口的顧子義道。
“你看我們如果為將士們制藥的話,很耗費銀子的,可是這銀錢不富裕啊!”顧子義看著她哭起了窮。
“那怎么辦?”陶七妮看著他從善如流地說道。
“這個…”顧子義捻著胸前的三綹胡須,“妮丫頭可以做一些對男人有力的補藥,正好這邊掙的銀子,花到將士們身上,正好一舉兩得。”
至此陶七妮算是知道顧子義打的什么算盤了。
從古到今都說女人和孩子的錢,其實這男人的錢也好賺,為了重展雄風,男人可是非常舍得花錢的。
從《紅樓夢》中可以窺探一二,寶姑娘胎里帶的熱毒,就是因為父母行房的時候,吃藥助興。
陶七妮看地方日志中,有些夾雜著有關藥方,像什么燒吊子里煮黑芋塊,那就是鹽炒黑附子,玉屑仙露調蜜搓團,無非服石的變種,礦物質類加點天然色素熬一熬就成了紅丹鉛藥,這些玩意吃了渾身燥熱,行房生孩子能保證健康嗎?所以地主家常生傻兒子不是編排,是實有其事。
熱毒是一方面,重金屬本就傷腦子,例如鉛中毒。
這東西或是本身大熱或是大寒能激人的本熱,不是吃了鶴頂紅才是毒藥,人是恒溫動物,使你不能保持恒溫的都是毒,熱毒是火,火克金不能生水,而腦為髓海,海都空了孩子能怎么樣。
現代人備孕生孩子,還講究戒煙呢!他要孩子前不戒煙,就有機會生孩子腦積水,煙是火頭,吸煙也是火毒克金不利水,在胎兒身上驗即腦空,無腦不行身體必得抽填東西,孩子就腦積水,可不就傻嘛!
按照中醫的說法天一生水地二生火,乾坤父母給你的是一片水,水里裹著兩骨朵,長出兩葉是為左腎右腎,左藏先天水右藏命門火,左陰右陽,所以補腎陰叫左歸丸,補腎陽用右歸丸。
人就是個水火,兩腎長全了是后天大水立定腳地,大水定了,水中再生火,故此時再長心,所以西醫聽診就有了心音。西醫以為是先長心臟才有音,那支撐心臟的是什么西醫才不管。
胎里帶熱毒就先傷了腎水,必然失志。
既然有記錄,那就說明有需要,這賺錢嗎?陶七妮自然不會放過了。
“好!”陶七妮爽利的答應道。
顧子義雙眸瞪的溜圓,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就這么簡單的答應了。
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這藥方價值啊!“妮丫頭,這藥方?”
“給你啦!”陶七妮溫婉地看著他說道。
顧子義看著她純凈見底的目光,可見只是個會研究呆頭鵝,卻不知道它真正價值的傻丫頭。
“那咱們什么時候開始制藥。”顧子義雙模興奮地看著她說道。
“隨時可以。”陶七妮精致的眉眼看著他說道,“不過最好有安靜的地方,還得有藥徒幫忙,不然我一個人可做不完所有的事情。”
“好的、好的。”顧子義忙不迭地點頭道,這樣偷師也容易的很!
“我有個疑問?這藥材也講究地域的,咱這小地方不可能都有吧!”顧子義狐疑地看著她說道,自己采藥有些夸張了。
“鐘姐姐很慷慨啦!我需要什么藥材,找她要就好了。”陶七妮純真地雙眸看著他感激地說道,生意做的越大,得到藥材的幾率越大。
“還有我看這藥材都很普通的,不應該很名貴嗎?”顧子義看著她又追問道,“像那穿山甲可是補腎好東西。”
陶七妮聞言一臉正色地看著他說道,“顧伯伯這補藥都是誰吃的?窮苦人家吃得起嗎?連普通的藥都吃不起。”
顧子義聞言了然地點點頭,這話真說到心坎兒里的,在他們這些有錢的鄉紳眼里,那真是越貴越是好的,就是普通的傷風著涼,那也要開最好的藥,才好得快。
這樣一說他們不就是任人宰割的肥羊,呸呸呸…他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