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嬤嬤橫了一眼看向春桃,現在都啥時候了?飯都沒的吃了,不省著點兒用,還燒水洗啥澡啊!
春桃縮縮脖子,一臉的委屈,她覺得自己沒錯啊!這么熱的天不洗澡,身上都成了腌咸菜的味兒了。
鐘毓秀自然看見了她們之間的眉眼官司,“洗澡的話把咱們屋里的大盆小盆都拿出來,倒滿井水,放在太陽地,倒了傍晚,水溫乎乎的洗澡沒問題。”
“好主意。”春桃喜笑顏開地看著他們說道。
“趕緊把樹枝撿起來。”連嬤嬤看著他們忙說道,“小姐,你和小少爺先回屋吧!這日頭出來了,曬得慌。”
“嗯!”鐘毓秀點點頭,拉著兒子進了屋。
“娘,這下子不用吃涼菜了。”楚澤元興奮地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說道。
“嗯!”鐘毓秀眉眼彎彎地看著他重重地點頭道,“元兒看見了嗎?有問題不怕,咱們想辦法解決問題。”
楚澤元被她拉著坐在了椅子上看著她突然問道,“娘,咱這院子里只有一棵大樹,這燒完了怎么辦?”
鐘毓秀聞言一愣,隨即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反問道,“你說呢?”
“大樹燒沒了,嗯?”楚澤元緩緩的搖著腦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呀轉的,興奮地看著鐘毓秀,搖著她的胳膊道,“有了,有了,把椅子、桌子給燒了。”
鐘毓秀聞言笑著將他摟進懷里,“說的對。”
“可是娘,這都燒完了可怎么辦?”楚澤元小臉又垮了下來道。
“不怕,不怕,天無絕人之路。”鐘毓秀暖暖的眸光看著他哄道,希望我們堅持到那時候事情有了轉機。
“你們趕緊吃飯吧!都餓了吧!”鐘毓秀透過竹簾看著外面樹枝收拾干凈了,大盆、小盆,洗澡的大木桶都裝滿了井水。
連嬤嬤和春桃進來將飯菜端到了外面石桌上。
“你們熱熱再吃。”鐘毓秀看著他們提高聲音道。
“涼著挺好的。”連嬤嬤沖屋里喊道,柴火就這么點兒,得省著用。
鐘毓秀神色動容的看他們,黑眸輕輕晃了晃,飯菜可以熱起來,只是并沒有解決根本問題。
被困在這里,不知道陶妹妹如何?是不是真的要嫁給顧從善啊!
他們想要逼迫陶妹妹就范的方法實在太多了。
也不知道陶妹妹能否扛得住。
鐘毓秀他們在院子里的動作,自然有人向顧子義稟報。
“還真小瞧了這個外甥女了,真夠倔的,都這時候了,還想方設法的,不放棄。”顧子義冷哼一聲道,“就是把房子拆了也別管她,只要人活著就成。”
“是!”
來人退下,顧子義微微搖頭道,“冷飯冷菜,肯定從善干的,這孩子始終改不了那小家子氣。”看著眼前的書籍,“可氣,該!”
顧從善知道后,在來人面前耳語幾句,來人領命后,退了下去。
“阿九老子夠不到你,折磨你娘子和兒子還是很容易的。”顧從善冷哼一聲道,一抬眼看著眼前的海棠花,渾身打了個寒顫,噩夢又襲來,扯著嗓門嘶吼,“來人,把這顆海棠樹給老子砍了。”臉上的青筋暴起,眼睛差點沒瞪脫窗,驚的院子中飛鳥騰空而起。
可見這噩夢的心理陰影面積有多大。
幸好那死丫頭被自家爹爹困這學習禮儀,不出現在自己面前,不然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拔劍,一劍劈了她。
才吃了兩天舒心的素菜,這幺蛾子就來了。
春桃提著食盒走了進來,打開食盒不但餿味沖天,這菜上還有蛆咕涌、咕涌著。
“春桃飯菜來了吧!”鐘毓秀拉著楚澤元出了書房。
“小姐,別過來。”春桃啪的一聲扣上了食盒。
“怎么了?”鐘毓秀看著臉色煞白的春桃道。
“小姐,您領著小少爺先進去。”春桃低垂著頭顫抖著嘴唇道。
鐘毓秀聞言吸吸鼻子,這空氣中還沒完全散去的餿了味道,就明了。
鐘毓秀閉了閉眼拉著兒子道,“走咱們去外面洗手,等春桃擺飯。”母子倆出了屋子。
“小姐怎么出來了?”連嬤嬤看著他們倆問道。
“飯菜有問題。”鐘毓秀傾身靠近她小聲地說道。
“老奴進去看看。”連嬤嬤聞言臉色陰沉下來看著她說道。
“別去了。”鐘毓秀伸手抓著她的胳膊道,“沒得臟了自己的眼睛,春桃會處理的。”
“唉!”連嬤嬤重重地嘆口氣,看著春桃提著食盒出來,去了后院,將菜倒了,埋了。
“小姐,米飯沒事。”春桃提著食盒重新走過來道,“就是沒有菜了。”
“吃白飯也好,米的清香就足夠美味了。”鐘毓秀心里偷偷松口氣,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意看著他們說道。
“哦!對了,米飯涼不涼。”鐘毓秀忽然想起來問道。
“熱的,熱的。”春桃聞言忙說道。
“喲!這就更好了,省了柴火了。”鐘毓秀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道,拉著兒子的手道,“走進去吃飯。”
母子倆坐在了圓桌前,鐘毓秀看著跟著進來的連嬤嬤道,“嬤嬤,你們也端出去吃吧!不然涼著吃對身體不好。”
“那好吧!”連嬤嬤看著桌上的米飯,冷哼一聲道,“倒是管夠。”叫上春桃,端著還熱乎的米飯出去了。
鐘毓秀將勺子遞給了楚澤元道,“兒子,咱們吃飯吧!”
“嗯!”楚澤元拿著勺子舀著米飯送進嘴里,哇…的一口又吐了出來,“娘這米飯不香。”
何止不香,是碎米,陳米,明明熟的卻依舊有夾生感。
總之一句話不好吃,難吃!
“行吧!好歹沒給咱摻沙子。”鐘毓秀看著他積極樂觀地說道,“你陶姨逃荒的時候連這個都沒有。”
“那吃的什么?”楚澤元眨眨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問道。
“記得砍前兩天砍下來的樹枝嗎?”鐘毓秀看著他問道。
“記得!”楚澤元乖巧地點點頭道。
“將樹枝磨成粉,吃的就是這個。”鐘毓秀黑白分明的杏眸看著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