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十五黑白分明的雙眸掃過他們道,“你們歇的怎么樣了?”
“爹,俺有力氣了,可以走了。”陶六一急不可耐地說道,早就憋不住了。
“俺也走,在待下去,會受不了的。”沈氏雙眸炯炯有神地看著他急切地說道。
“姚先生呢?”陶十五看向征求道。
姚長生再也坐不住的看著他們知道這是極限了,點頭道,“走。”
四個人麻溜的收拾東西,將篝火用土給壓滅了。
推上獨輪車,沿著陶七妮留下來的記號,開始走。
陶十五看著前面一眼望不到頭留下的記號,吞咽了下口水道,“這孩子怎么走這么快。”
“妮兒說她有的是力氣,俺現在相信了。”沈氏氣喘吁吁地說道,聲音嘶啞如破鑼似的。
他們腳步慢下來了,天上的啾啾不樂意了,飛下來撲棱著翅膀拍打著陶六一。
“別打、別打!”陶六一抱著腦袋躲避著啾啾翅膀攻擊。
“哎哎!它想干啥咧?”沈氏著急地說道,揮舞著手臂驅趕著道,“去,去!”
“娘,您可別打它!”陶六一邊躲邊說道,就怕沈氏為了自己打著啾啾。
“臭小子,可真是俺擔心你,你卻還護著啾啾。”沈氏聞言哭笑不得地看著他道。
“咱邊走邊說。”姚長生黑眸在陶六一和啾啾身上轉了轉道。
他們一走起來,啾啾撲棱翅膀高飛。
“果然!”姚長生眉眼彎彎地看著他們說道。
“什么意思?”陶家三口望向他滿臉的疑問。
“它在催咱走呢!”姚長生眸光溫柔地看著他們說道。
“催?”陶十五詫異地看著他問道。
“咱們停下來,它不滿了唄!”姚長生笑呵呵地說道。
“這啾啾還真通人性。”陶十五看著天空中離他們不遠的啾啾道。
“萬事萬物皆有靈。”姚長生眼睛彎起來,像兩只月牙看著空中的啾啾。
四個人追著啾啾不停地朝前走,仿佛不知疲累,人越發的有精神,感覺奔著希望似的。
“等等!等等!”姚長生展開雙臂攔著他們道。
“怎么了?”陶十五忙停下腳步揉揉發酸的肩膀道。
“你們沒發現嗎沒有標記了。”姚長生回頭擰著眉頭看著他們說道。
“啊?”陶家三口聞言呆愣愣地看著他。
陶十五感覺腦子轉不動了,眨巴眨巴眼看著姚長生問道,“姚先生這是啥意思?”呆呆地問道,“妮兒,為啥不做記號了?”
沈氏頭嗡的一下子懵了,丟掉手中的燒火棍子,緊緊地抓著桃十五的胳膊道,“她爹,這是咋回事?是不是出事了?”
“沒有,沒有。”陶十五摁著她枯樹皮般的手道,“咱別自己嚇自己。”
“那沒有記號怎么回事?”陶六一放下手中的獨輪車看著他們道。
“興許是有啥急事給忘了。”陶十五看著他們磕磕巴巴地說道。
“這時候能有什么急事?”沈氏極快速的反駁道,根本不相信他的安慰。
“不急,不急,沒有記號,咱們跟著啾啾走。”姚長生看著被嚇傻的他們趕緊說道。
“快走,快走,不然啾啾來了又該追著咱們打了。”姚長生揮著手道,“咱們邊走邊說。”
陶十五背上韁繩,陶六一抓起扶手,推著獨輪車就走。
沈氏杵著燒火棍緊跟著他們的腳步道,“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標記沒了。”
“這個咱不能妄加猜測。”姚長生回頭看了她一眼道,“目前目測沒有打斗痕跡,沒有血跡,所以別自己嚇自己。”
陶家三口聞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陶十五看著姚長生道,“姚先生那現在到底怎么回事?”
“咱們只要跟著啾啾就行了。”姚長生竭力地安撫他們道。
“走走走,咱們跟著啾啾走。”沈氏跨著大步朝前走。
一行四人,就這么跌跌撞撞的跟在啾啾身后艱難地走著。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星星布滿了幕藍色的天空,這路仿佛沒有盡頭一般。
越走他們越焦躁,越是不安,陶十五忍不住了輕咳了一聲,“那個…”
把其他緊繃著精神的三人給嚇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沒事,沒事,嗓子癢。”陶十五看著受到驚嚇如兔子般惶恐的三人忙說道。
“爹,被你給嚇死了,這冷不丁的。”陶六一緊張兮兮地看著他說道,歪著腦袋蹭著肩膀,將臉上的汗給蹭沒了。
陶十五猶豫了半天,嘴是張張合合的,最終還是問出了口,“雖然會讓你們聽了不舒服,可俺還是想說,這天都黑了,你們看見啾啾了嗎?”
他們四個看著黑漆漆的天空,要看見啾啾瞪大眼睛,還真是有些困難。
“完了,完了,這啥也看不見,也沒有記號。”陶六一看著他們絕望地說道。
“不會,不會,咱們走得慢,啾啾會來找咱們的。”姚長生看著他們安撫道。
“它能看見嗎?它又不是夜貓子。”沈氏迷茫的眼神看著他說道。
夜貓子?姚長生想了一會兒,才知道她說的是貓頭鷹。
“呃…”姚長生聞言錯愕地看著她,驚慌失措中還能保持著一絲清醒,真不容易。
姚長生想了想和聲細語地說道,“貓頭鷹、禿鷲,都是老鷹,說不定晚上都能看見。”
“你說是就是吧!”陶十五盡量委婉地說道。
“爹,爹月亮出來了。”陶六一激動地指著躍出地平面的紅紅的圓月道,“這下子啾啾應該能看見咱們了。”
“一定會的,一定會的。”沈氏看著緩緩升起的圓月高興地說道。
“咱們走…”
姚長生剛剛開口,就聽見撲棱翅膀的聲音,高興地說道,“快看,啾啾回來找咱們了。”
趁著皎潔的月光,他們終于看到了啾啾的身形。
這下子不等啾啾拿翅膀趕他們,他們動了起來。
跟著啾啾朝著圓月的方向走去,現在只能相信啾啾了,還有一線希望。
雙眸直勾勾的瞅著啾啾,就這么邁著機械的步伐,仿佛沒有盡頭一般,不知疲倦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