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閃著寒光的刀鋒指向陶七妮他們,陶十五眼神直愣愣地看著他們,“水,水…”朝他們吼道,“俺需要水。”聲音如破鑼一般難聽。
“爹,你干什么?”陶六一擔心地看著他道。
“爹,你把刀放下。”陶七妮黑眸一凜,眨也不眨地看著他道,說話當中慢慢地站了起來,腳悄悄地勾著腳邊的燒火棍。
這想干什么?姚長生抓起手邊的樹枝拐杖,幽深不見底的雙眸戒備地看著陶十五,輕聲細語地說道,“你冷靜點兒。”
“孩兒他爹,你干啥咧?”沈氏黯淡無光的雙眸看著他,虛弱地說道,“把刀放下,不要做傻事!”
陶十五拿著刀退后一步,額上青筋暴起,沖他們喊道,“活著也是受罪。”歇斯底里地又道,“水,水很快就有了。”閃著寒光的刀鋒砍了下去。
“啊…”沈氏凄厲的喊聲沖破了云霄!
“嗖…”陶七妮腳上的燒火棍子劃破空氣飛過去,打在陶十五的手腕上,刀應聲落地。
阻止了他揮刀砍向自己的愚蠢行為!
“娘,別喊了,省點力氣。”陶七妮邊說邊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將刀拿在手里。
陶十五行動太快,快的他們都來不及反應。
陶六一給嚇得呆愣愣地看著陶十五。
姚長生是沒想到刀是砍向他自己的,他真以為這刀要砍沈氏她們的。看向陶十五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陶十五感覺整個手臂都麻了,左手扶著右手手腕,沖著他們喊道,“把刀給俺!你娘現在需要水,俺的血可以救她。”
“別犯傻,你只能救一時,接下來的路還長著呢?救不了命的。”陶七妮晶瑩剔透的雙眸看著他殘酷的戳著他的心窩。
“那咋辦?咋辦?”陶十五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
“咱們一家人死在一起,不挺好的。”沈氏趴在地上朝他爬了過去,枯樹皮般的雙手抓著他粗糙的手,緊緊的不放,“俺們就是吃了你也挨不到黃河邊。”
“孩兒他娘!”陶十五將她扶著坐起來,夫妻倆靠在光禿禿的樹干上,緊緊的攥著她的手,“咱這輩子沒干啥壞事吧?”
陶七妮將刀放回刀鞘,拉拉陶六一的衣服,兩人靠著樹干坐在席子上,相視一眼,目光平靜了下來。
姚長生后退兩步,靠著樹干坐下來,這手中的拐杖直接扔了,還拿著它干什么?
“怎么這么說?”沈氏微微歪頭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
“沒做壞事,到了閻王爺面前,他能給咱判個好人家。”陶十五看著她嘿嘿一笑道,“來世就不用受苦了,咱天天白面饃饃。”
“他爹,你說人死后是什么樣的?”沈氏眨眨眼看著瓦藍瓦藍的天空道。
“這俺哪兒知道啊!”陶十五看著她微微搖頭道,“那地獄肯定黑漆漆的,至于佛家說的西方極樂世界肯定是亮堂堂的好看。”
“有花,有草的,還有水,那魚還跳出了水面。”沈氏看著湛藍的天空道,激動地晃著他的胳膊道,“他爹,俺好像看見仙境了。”
“大白天的說啥夢話呢?”陶十五輕笑出聲道,“咱還沒死呢?到不了仙境。”
沈氏瞪的眼睛指著天空道,“你看,你看,那是仙境不?”
“仙境!”
“海市蜃樓!”
姚長生與陶七妮兩人看著天空脫口而出道。
“真的是仙境耶!”陶六一看著天空傻傻地笑道,“真好看!”
“娘,娘有救了,有救了。”陶七妮眼底閃過一抹精光道。
“什么有救了。”沈氏迷糊地看著她問道。
“老天爺開眼,知道咱有難,所以你看給了…”陶七妮機靈地指指天空的仙境道,“走走走,咱找它去。”
雖然不知道干旱之地,怎么就出現海市蜃樓了,這玩意兒跟彩虹一樣,都是在暴雨過后才有可能出現的,其本質是一種光學現象。
既然出現了,陶七妮就‘能’找到水源。
有了生的希望,他們跟打了雞血似的,立馬收拾東西,席子一卷往身上一背,系牢了。
“爹,把娘抱到獨輪車上,咱推著走。”陶七妮推著獨輪車道。
“不用,不用,俺自己能走。”沈氏杵著拐棍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娘,聽話,別耽誤時間,萬一這仙境沒了,咱咋找啊!”陶七妮板著臉看著沈氏道,朝陶十五使使眼色道,“爹,動手。”
“哦哦!”陶十五彎腰一個公主抱將沈氏被抱了起來。
沈氏這臉刷的一下紅的跟猴屁股似的,趕緊伸手摟著陶十五的脖子。
陶十五走了幾步將沈氏放在獨輪車上,又走到車子前面,將拉車的繩子背上,“咱們走!”
“爹,掉頭,掉頭。”陶七妮滑動著手指轉了轉道。
“行,聽你的。”陶十五點點頭道。
“娘,刀你拿著。”陶七妮將黑刀塞到了沈氏懷里,雙手抬起車扶手。
“俺來,俺來。”陶六一扶著另一個扶手。
獨輪車掉頭后,陶十五在前面拉車,陶六一與陶七妮在后面推車。
三人一起使勁兒,推著獨輪車風風火火的。
“等一下,等一下。”姚長生在身后追他們道。
“怎么了?姚公子?”陶十五邊走邊說道,“老天爺開眼了,這下子有希望了。”
“不是,不是!”姚長生看著他們說道,“這方向錯了,錯了。”
陶七妮聞言閉了閉眼,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本來她想著趁他們激動于仙境,暈乎乎之際,辨好方向直接走!
現在不成了,不解決方向題,甭想走了,陶七妮想了想看著他道,“方向沒錯!”
“怎么會沒錯呢?明明在南方。”姚長生指著天空道,“那我們現在卻是朝北走。”
陶七妮看著他緊咬著唇瓣,“這事聽我的,朝北走!”
“聽你的?”姚長生挑眉質疑地看著她說道,“你在開什么玩笑,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我們隨時會沒命的。”
“既然它是老天爺開眼,它又是仙境。”陶七妮直起身子,一路走來,如水里撈出來似的,這滿身的灰被汗水沖刷下,越發顯得狼狽不堪了,只有那雙眼睛又大又亮,直直地看著他,“那么我想我有資格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