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嬰知她好奇,俯下身沾了點河水,往她裙擺上輕輕一彈。
那清澈的河水濺到白梨的裙擺上,漾開之處竟是一片鮮紅。
“就是這樣,”赤嬰揚唇一笑,“待會兒可別讓水落到你身上。”
白梨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成!看我的!”
她凝了凝神,心中默默回憶著赤嬰方才的舉動,集中精神后,掌心即刻便出現了一朵氣旋,穩定而快速地旋轉著。
這般效果讓白梨心中一喜,但依舊沒有得意忘形,依舊聚精會神地將氣旋朝水面送去。
與赤嬰不同的是,她并沒有著急去攔躍起的水滴,而是趁著這個間隙,仔細往水中看去。
果然有不少。
趁熱打鐵!白梨定神,兩掌一翻,向下震去。
隨著懸浮術頓在空中的,除了那些水滴,竟然還有幾條魚!
邊上的赤嬰見狀挑眉,心中暗道,這小狐貍腦子還挺好使。
白梨得意地轉頭去看他,滿面笑得燦爛,一臉等夸的模樣。
赤嬰點點頭,如她所愿,大方地夸獎道:“不錯,還能舉一反三…”
誰知話音還沒落,白梨嘿嘿一聲笑都沒出口,數條魚便隨著空中的水滴嘩啦啦落回了水中。
這下,濺了白梨自己一身不說,還殃及了邊上的赤嬰。
赤嬰愕然,看著一身血紅的白梨,真不知道說她什么好。
白梨顯然也是懵了,自己一時得意忘了形,意念一散,便什么都掉了。
方才可有好幾條魚呢。
白梨咽了咽唾沫,都差不多是吃飯的時候了吧?
邊想著,肚子邊咕嚕了起來。
赤嬰唉了一聲,看著白梨。
得,衣服都紅透了,也用不了再作檢驗之用。
“行吧,”赤嬰擺了擺手,將白梨衣裙上的法術解除,“你大概知道是這個意思就可以。這個先到這兒,往后慢慢練。”
白梨這會兒自然是聽話得很。
赤嬰一個化身,又成了狐貍,邊往河里走去,邊自言自語:“我也餓了,先吃點東西再練吧。”
河邊水也不深,赤嬰一躍而起,足尖點著水中石塊,輕盈地跳動著。
白梨見赤嬰停下腳步,死死盯著一處,屏住氣息,一個猛扎下去。
待他再起身之時,嘴里已經叼了一條活奔亂跳的大魚,都快有一尺長了。
赤嬰叼著魚,飛快地跳回了岸邊。
那魚在地上不停撲騰著,腦袋卻被赤嬰牢牢摁住。
“想吃自己去抓。”赤嬰看了一眼白梨,自顧自地吃起魚來。
白梨也忙化身狐貍,沖著河里便去了。
等到酒足飯飽,倆狐貍團在河邊,瞇著眼睛舒服地打嗝。
夜風輕輕拂過河岸,水流的聲音蓋過了蟲鳴。
“赤嬰,你為什么會跟著蘇越呀?”白梨沒話找話。
赤嬰還是瞇著眼睛,含糊道:“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在這個于妖而言的亂世,多個人界有權的伙伴總是好的。”
“那你和他認識多久了?怎么認識的?”
赤嬰輕笑一聲,顧左右而言他:“怎么,查我底細呢?”
赤嬰顯然不想說,白梨也便不硬問,嘟囔著昂了一聲,又問道:“那你知道…那個嗎?”
“嗯?”
“就是蘇越說的那個什么魔。”
赤嬰鼻尖輕出一口氣:“他把你從妖禁帶出來,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白梨不作聲了。
“怎么了?”赤嬰抬起點眼皮看她,卻見這小白狐貍耷拉著腦袋。
“我師父告訴我,蘇越說那個魔很快就要重現人世,又問我可愿為拯救蒼生而戰…”白梨頓了頓,眉心微微皺起,“即便我眼下妖靈強大,我也不覺得自己有什么與眾不同的本事,能拯救蒼生。”
赤嬰挑眉,撇了撇嘴道:“我也覺得,你也就那樣吧。”
白梨一噎,索性也不說下去了。
“不過呢,”赤嬰慢悠悠地開了個頭,“那也只不過是現在的你。等你學會掌控妖靈,確實會潛力無限。”
白梨聽了這話,卻完全沒有振奮起來,依舊懶懶地趴著不語。
赤嬰心下微嘆,又暗自嘀咕蘇越這個混蛋,把這種帶小屁孩兒的事交給自己。
白梨這種滿腦子都是好奇的小狐貍,可不得逮著一個問一個。
“行了行了,歇得差不多了,咱們再復習一下,準備學點新的。”
赤嬰趕忙岔開了話題,再讓她問下去,難保自己會不會又說了不該說的。
白梨想了想,到底什么拯救蒼生都是后話。
如今既然師父吩咐了跟著蘇越學,那么自己腳踏實地地照做就好。
以后的事,就等到以后再說吧。
二妖在京川郊外呆到天際泛起魚肚白,這才往邵宅回去。
等到了邵宅,朝陽已然升起,院子里一片寧靜,一如白梨昨日來的時候。
“我去睡啦,你自己隨意,只要不出邵宅,做什么都成。”
赤嬰扔下一句話,呵欠連天地就走了。
學了一晚上的法術,白梨倒是不怎么困。
葉信一家四口和古渙已經睡下了,重新回到了影壁之上。
眼見院子里只剩下自己了,白梨便開始四處閑逛,走到院子中擺放的廣口缸前,她好奇地打量起來。
昨兒就注意到了,缸里飄的盡是蓮葉,也沒見花,思忖著大約是季節未到也不曾多想。
白梨正看得入神,身后響起了邵青的聲音。
“跟著赤嬰學了一晚上,你也不累的嗎?”
白梨回身,正對上邵青笑得和氣。
她抿唇靦腆道:“確實還好,我四處逛逛,過會兒就去睡了。”
蘇越不讓她沖人笑,白梨也只能平日多記得憋著,客氣笑一笑也罷了,也不是只要彎個嘴角,男人就能看呆的。
邵青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了缸邊,深深地看了一眼缸中的蓮葉。
白梨覺得好奇,小聲問道:“這是你養的蓮花嗎?”
邵青聞言,眉心微動,倏爾展顏答道:“平日都是我在照顧。”
說完這句話,邵青便朝白梨點了點頭:“我得去打掃屋子了,你早點休息。”
白梨喏喏地應了一聲,帶著些許困惑目送邵青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