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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陳侯定東岳,周武罷佛道

  “無中生有,化虛為實!”

  泰山頂上,見得陳錯化念為杯酒,敬同子、定門子等人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實際上,按著他們所得消息,這位南陳的君侯該是長生修為,占著淮南地利,所以手段莫測,但今日一見,才知那種種情報,早已過時落后。

  方才這位君侯展露出來的神通,莫說長生了,怕是歸真都打不住!

  遠處。

  一杯心酒飲罷,陳錯順勢將水杯向外一甩。

  那原本被他一口吞沒的酒水,居然再次浮現,化作霞光朝著各處落下!

  轟隆!

  皓月雷霆,萬物回春。

  泰山上下,從冥土走回來的,不光只有幾萬兵卒,更有這山上、山下因為斗法余波而破滅的草木,乃至飛禽走獸,亦是一般無二,甚至因著被世外一指吸納去的生機、氣息也被一并釋放出來,令許多過往枯萎的草木都恢復生機!

  于是,無論是山頂上的、半山腰的、還是山腳下的眾人,都能用肉眼看到,一叢叢的綠色鋪展開來,由點及面,很快便遍布整座高山!

  “啊這…”

  這下子,就連那位自持身份的松竹毒王都不免驚駭起來。

  李軌更是直言不諱的道:“此景本應天上有!這般一看,之前那幾家門人的諂媚之言,都不讓人覺得媚俗了。”

  “不錯!”松竹毒王點點頭,目光一轉,看向六大派的其他人,以及那幾位修士,“而且到底是南陳宗室出身,知道如何以勢壓人,你瞧瞧,現在這群人是不是更老實了,乖徒兒,你可要記得這一下,這恩威并施,方是長久之策。”

  李軌點點頭,低語道:“徒兒記得了。”

  說話間,他的目光就朝著那宋子凡看了過去。

  那自酒杯中霞光四散之后,也有幾縷落到了宋子凡的身上,讓這少年武者渾身一抖,一個激靈,然后猛地坐起身來,終于是清醒過來。

  旋即,他悶哼一聲,捂住了腦袋,面露痛苦之色。

  只是這么一點動靜,立刻將周圍的人嚇了一跳,紛紛退避,好多人更是一個踉蹌,倒在地上,當然,也有如明樓道主這樣的武道高手,已經恢復了幾分,這時就亮出了兵器,做出戒備架勢。

  至于那心思活絡的,甚至還刻意跑到陳錯的跟前,做出一副要為他遮擋的模樣。

  但他們當然知道,有這位在,性命無虞,豈不正好表露善意?

  只是太著痕跡,讓人看著不由搖頭,很快就被各自的師長訓斥著拉到了一旁。

  “我…我方才到底怎么了?”

  周圍鬧哄哄的,讓宋子凡的腦子越發混亂,而先前的種種情形,又如浮光掠影般在心底閃過,如夢似幻,并不真實。

  只是那霧氣、血色、狂笑,以及那些鱗片、尾巴、獠牙等自身異狀,接連翻涌而出,卻像是噩夢一樣,纏繞著他的思緒,讓他腹內一陣翻騰,差點就要吐出來一樣。

  正好他這會身子也十分虛弱,只是稍微一動,全身上下就是一陣刺痛,忍不住蜷曲起來哀嚎,待得疼痛稍微平息了一些,他才回過神來,隨即他臉色大變,竟是顧不得其他,深吸一口氣,凝神在體,細細探查。

  “真氣…我這一身的功力,怎么都沒了!?”

  面色惶恐的宋子凡,再次不信邪的凝神感悟,但體內的經脈空空蕩蕩的,竟無一絲真氣留存!

  這樣的結果,他沒有辦法接受!

  “我…我這一身功力,盡數都被化去了?!是誰干的!”

  定門子見著這一幕,冷笑一聲,道:“你剛才助紂為虐,更被邪魔附體,能留下性命、四肢健全已是造化,現在不過是沒了一身功力,竟就這般模樣!你這等心性,之前那般修為,恐怕都是靠著投機取巧吧?”

  這句話直接說到了宋子凡的痛楚,他的表情一陣抽搐。

  旋即,一股寒意在心底泛起,令他渾身寒毛炸起,然后猛地一抬頭,看向定門子,感受到了其人眼中的殺意——雖然功力不再,但經歷了天吳降臨之后,宋子凡的整個身子都從內到外的被重新錘煉、精煉,眼下這具身體道韻內生,陰陽交纏,十分敏感,因而輕易的捕捉到了針對自身的情緒念頭。

  “你想殺我?”

  驚訝過后,一股股殺意接連襲來,讓宋子凡的目光掃過周圍的人,整個心都沉了下去。

  “你們,都有殺我之意?”他看向明樓道主,“程掌教,之前你敗于我手,我等可是有約在先,難道現在你要毀約?”

  明樓道主聞言一怔,之后搖頭失笑,說道:“宋少…宋子凡,你怕是頭腦不清楚了,之前的約定與現在的事,那是八竿子都打不著,而且先前約定的,也是放那妖女命,現在時過境遷,真正對天下正道有威脅的,乃是你本人!

  “我?”宋子凡滿臉的疑惑。

  “這么快就忘了自己做的好事?”敬同子冷冷說著,“你之前只是被意志灌輸,并未真個被煉化化身,理應存有記憶,只要回憶,就該明白前因后果。”

  宋子凡雙手顫抖,終于明白過來,他道:“記憶?難道剛才那些不是噩夢,而是真的?”

  “你以為自己為何會突然失去意識?被灌注意志、占據身體之前的情況,你總該還記得一點…”

  宋子凡的表情陰晴不定,這才意識到,之前的噩夢并非幻覺,而是真的,轉眼之間,自己居然就成了該是邪魔?

  “好了。”

  定門子還待說著,但忽然被一個聲音打斷。

  旋即,宋子凡就看到方才還咄咄逼人,一副欲殺自己而后快的定門子,居然就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就連其他起哄之人,這時也都紛紛閉嘴,一副不敢多言的模樣。

  自然的,宋子凡順著聲音看過去,入目的正是緩緩走來的陳錯。

  就見陳錯抬手虛抓,就有一塊布帛由虛化實,無中生有出來,隨即就被扔過來,蓋在宋子凡赤裸的身上。

  “大庭廣眾的,還是得注意一點的。”

  宋子凡下意識的接過來,裹在身上,看向陳錯的目光中,蘊含著敬畏之色。

  盡管回憶起來,剛才的記憶是斷斷續續的,但對于陳錯的敬畏,卻仿佛已經深入骨髓,讓他在混亂之中,依舊下意識的遵從了陳錯的命令。

  見著這一幕,陳錯點點頭,目光在這個少年的身上掃過。

  頓時,宋子凡背脊一涼,有一種被人徹底看了通透的感覺,似乎什么秘密都隱藏不住。

  事實也是如此。

  陳錯這一眼,并非是看這個人,而是看到了一種趨勢,看出了此人身上的氣運與因果之結。

  這個宋子凡的命運,與陳錯聯系密切。

  “這人原來的命數就頗為坎坷,雖短時強盛,但到了這泰山之上就急轉直下,要淪為世外之人的傀儡化身,然后行走天下,作威作福、布局各處,但畢竟只是一具化身,一旦越線,就會被人間的大能、大神通者出手滅殺!現在,因被我橫插一腳,這宋子凡的命數有了轉折,不用淪為傀儡,但也留下了隱患,不久之后會有一場劫!結果,也會被滅殺!”

  看出了這一點,陳錯心頭一動,心底浮現出濃濃的既視感。

  “這人的情況,與我倒是相似!我承襲了陳方慶的因果,待踏足歸真的時候,等于是從內到外化假成真,必有劫數,不光會有天劫、心劫,更有人劫!所謂人劫,就是那原版陳方慶原本的命數,似乎無從避免,要如何度過,值得推敲…”

  這般想著,他上下打量宋子凡。

  這個少年目前所面臨的局面,與陳錯頗為相似。

  “或許,我能從他的身上得到些許啟示。”

  一念至此,陳錯也就有了決定,對那宋子凡道:“之前局面危急,有天外之人將你視作鼎爐,要占據你的肉身軀殼,其他人擔心你身上會留有隱患,也是在所難免的,不光是他們,你自己心中,也該是有疑慮和擔心的。”

  說著,他抬手輕輕一點。

  一點熒光飛出,落在宋子凡的額間。

  頓時,之前所發生的種種,無比清晰的在他心頭走過一遍。

  轉眼之間,這少年武者就汗透衣衫,他劇烈的喘息著,抬起頭,看向陳錯,眼中滿是驚恐,然后張開嘴,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我…”他看著雙手,注意到了一只手皮膚細膩,一只手堅硬如鐵。

  陳錯也不客氣,直接就道:“你現在這種情況,踏足江湖,確實存有隱患,就先留在泰山結廬吧。”說完,他伸手一抓,將一縷從宋子凡額間飛出的霧氣拿捏在手。

  而他此言一出,就算是定下了宋子凡的處置,其他人縱然還有他念,也不敢置喙。

  連敬同子等人都不敢多言,更不要說是六大門派之人了。

  倒是那宋子凡嘴唇扇動,似乎還有話說,卻被邊上的美艷女子阻止,這女子更是拜謝道:“多謝上仙不殺之恩!吾等必會安心于此,以贖自身之罪!”

  人群中立刻就有人冷冷說道:“君侯說的是這宋小子,可沒提你這妖…”

  但這話還未說完,就被明樓道主攔住,這位大派掌門急急道:“我等謹遵君侯之令,只要宋子凡不踏出泰山一步,江湖上就不會有人為難于他。”

  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有資格代表六大門派做出這個保證的。

  所以這話一說,其他人也紛紛表態同意。

  那李軌更是忍不住對松竹毒王說道:“這人可謂因禍得福,那位上仙說不定也會坐鎮泰山一陣子,能留在此處,那真是好處無窮。”

  松竹毒王點點頭,低笑一聲:“這泰山可沒有什么限制,你如果有心,不妨也留在這里,說不定也能有些際遇,那可是為師給不了你的。”

  李軌卻半點都不猶豫,笑道:“仙緣固然難得,但大勢更加誘人,何況求仙最重資質,可能修行百年,還是黃土一抔,值此時不我待之時,不如一搏天下大勢,縱是不成,至少名存后世!”

  “好!不愧是我南宮谷的弟子!”松竹毒王大笑起來。

  但這笑聲剛起,那定門子就冷笑一聲。

  這道人看著六大門派之人,道:“君侯做出的決定,還需要你等的認同不成?也太往自己身上貼金了,還一本正經的在那同意,既然君侯說要留下這小子的命了,那不管他是在泰山中,還是出去了,你們都不該存有他念!”

  說完,他立刻轉過頭,對陳錯陪著笑臉,道:“君侯,我說的可對。”

  這般明目張膽的諂媚,讓陳錯一時有些不適,畢竟這定門子也是一副有道修士的模樣。

  莫說是他了,就連六大門派的武者們,都被這強烈的反差給驚注了!

  倒是敬同子嘲諷著道:“你等海外修士,當真沒有節操。”

  說完,他走到陳錯跟前,低著頭,恭聲道:“君侯,這宋子凡畢竟是得罪了六大門派,雖都是世俗門派,但勉強算起來,和道門幾宗,其實還有關聯,就怕有人存著不該有的念頭暗中使壞,所以在下愿意來此駐守,以防萬一,您若有什么吩咐,也好就近吩咐,由吾等代勞。”

  一席話,說得定門子和六大門派是目瞪口呆。

  那定門子回過神來,心里立刻生出危機。

  這是舔敵啊!

  于是他立馬上前一步,拱手道:“我等也愿在此駐守,不光如此,關于這次的事,我等也愿意透露些許,只是有些東西牽扯大能,無法透露,還望君侯見諒…”

  “高!”

  那北山之虎卻不由豎起大拇指,道:“到底是名門大派的弟子,能在短短時間就在門中崛起,是有兩半刷子的!唉,我如果有他這般面皮,也不至于來這泰山碰仙緣!”

  另一邊,陳錯這會倒是恢復過來,他到底在侯府與王府也被人奉承過,還是有豐富經驗的,只是這會獻媚的人變成了境界不低的修士罷了。

  “你等既有此愿,我又如何能拒絕?”陳錯說著,手上微微用力,將那一縷霧氣捏碎!

  剎那間,泰山竟又清晰幾分,原本籠罩整座山的一點薄薄霧氣徹底散去。

  微微震顫的泰山徹底穩固下來,陳錯這白蓮化身隱隱要融入山中。

  齊國,鄴城,御書房。

  齊帝高緯正聽著文武機要大臣訴說國情危局。

  “你說周國又有出兵之意?”

  他在聽完之后,搖了搖頭,不以為然的道:“我聽說宇文邕最近都忙著召集佛道高人,搞什么論道,哪里有心思出兵?”

  “此乃障眼法,更是那宇文邕的權術手段!”剛剛歸朝的任城王高湝拱手,將一封奏折遞了過去,道:“按著剛剛得到的消息,參加兩教論道的佛道之人,已盡數被軟禁于長安!而那周國的兵卒已然攻伐國中道觀、寺院,毀像滅經,三寶福財散黔首,寺觀塔廟賜文武,田地與人口則盡數收繳!不僅充盈了國庫,更增許多兵丁!如今,更是秣馬厲兵,有東來跡象!”

  “哈哈哈!”高緯卻是大笑起來,“此宇文邕取死之道也!那佛道之中可是有高人的,不去招惹也就罷了,既是招惹,仙門就要出手,周國危矣,既如此,朕正好可以報仇!傳朕之令,整頓三軍,做好準備,若周國有變,則征伐之!”

  “不可!”高湝等人一聽,就要勸阻。

  只是這話還未說出口,高緯忽然慘叫一聲。

  “痛煞朕也!”

  然后,他仰頭就倒,七竅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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