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用通國寶鑒攝取神通這一點,本王還有些事想要請教,道長你…”
陳方泰在聽了那道人的一番話后,原本沉浸于對未來的遐想中,可等他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那位道長竟是臉色鐵青,身子搖搖晃晃!
“道長,你是怎么了?”
“貧道…貧道…”那道人不僅臉色鐵青,額頭上更有一道又一道的青筋不住跳動,渾身震顫著,說話的時候目光一轉,落到了陳方泰的身上,頓時將后者嚇了一跳!
那雙眼睛已然是血紅之色,瞳孔竟化作豎瞳,詭異而邪魅,眼底似有一團火焰跳躍、升騰!
就算陳方泰自忖憑著個人魅力,已將這道人折服,平日里視之如仆從,卻還是被這雙眼睛嚇了一跳。
但道人馬上閉上眼睛,跟著艱難說道:“貧道先前修煉新法,練功出了岔子,須得去調養一下,先行告辭!”
說著,他甚至都顧不上行禮,也不等陳方泰發話,就匆匆離去。
“練功練岔了?”
陳方泰滿心疑惑,跟著便見那道人腳步踉蹌的離開車隊,然后頭也不回的穿過直道,竟是一頭扎進了旁邊的森林中!
跟著,整個地面震顫起來,密林中傳出陣陣嘶吼,還有一道道青紫煙氣升騰起來,而后群鳥飛舞!
這一幕,立刻看的陳方泰一個哆嗦!
“這些旁門的修行之法實在是太過兇險了!簡直…”
心中顫顫,但很快他又忍不住自我安慰道:“以王朝氣運為根基,堂堂正正,和這些邪門功法是不同的…”
“唔…”
叢林深處,那道人狼狽的趴在地上,渾身汗透衣衫,更有層層疊疊的粗毛從衣服下面冒出來,但很快就重新縮了回去,只是哪還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模樣?
過了好一會,道人才顫顫巍巍的重新站起,臉色蒼白得有如白紙,嘴角殘留血跡,更是劇烈喘息,眼睛里則充斥著驚懼和痛恨。
“祭法反噬!這陳氏宗室的血脈中,能做到這一點的,唯有那一人!他果然從神藏中出來了!這么快便發現了,之前的種種布置,在他面前形容虛設!難怪連尊者都那般看重于他!必須得在其人騰出手南下前,先將大祭基礎奠定好,遲則生變!唔!”
道人一邊想著,一邊調息起來。
方才功法反噬,他一身本事無從施展,但現在壓下去后,五感頓時清明起來,第一時間就注意到林外車隊停下,明顯是在等待自己。
“剛才事發突然,在馬車中根本無從遮掩,被那陳方泰見了,說不定要動搖他的心念!越是如此,越不能讓他見得此時的狼狽模樣,必須得整頓之后,方能重歸…”
這般想著,忽有一只血鳥撲扇著翅膀落下,立于道人肩頭,嘰嘰喳喳的叫著。
“哦?原來你們兩個也被反噬了。”
道人臉色微變,但旋即深吸一口氣,面色堅定的道:“無妨,不過一時挫折罷了,我雖自信布局穩妥,卻也預防著今日這般景象的。”
那血色小鳥又叫了一聲。
道人面色再變,跟著便干脆的搖搖頭,道:“我說的那些,都是為了誆騙陳方泰罷了,自己怎么會當真?我本就知道,不可能一直瞞得住他,但確實沒有想到會這么快,或許和之前離開的小老鼠有關。”
他緩緩的伸出手,握住了那只小鳥。
“但說到底,這未必是壞事,只要能掌握清楚那夢中人的行蹤,反而方便咱們行事,畢竟除非他說動太華山來襲,不然靠著一人之力,想要對付咱們衍法宗?”
說著,他一張嘴,將那小鳥整個吞入口中,咽下去之后,整個人的精氣神迅速恢復。
站起身來,道人健步如飛,身上血跡隱沒,汗跡蒸騰。
“比如這次,雖事發突然,令我有些措手不及,可除了反噬,我等并未損失什么,反而得了示警,他自然不會知道,這次打草驚蛇了之后,會讓我等加快推進!等他回過神來,一切便都晚了!”
天然大陣之中,陳錯坐于帳篷之內,右手抓住一團變化不定的火焰。
心火。
陳錯原本便衍生出了三火神通,在踏足長生之后,這神通并未消減,反而在神藏歷練中有了蛻變,在結合陳錯的長生之念后,已然具有了更多妙用。
“以惡念咒術纏繞血脈,乃是一柄雙刃劍,既能用來制人,更會受制于人,借著三火神通,將其人念頭竊取一部分過來,并不算是難事,畢竟這相當于是自己送上門來的。這三人該也是造化道的一支。”
這般想著,陳錯回想起有關造化道的信息,當初他在太華山的書洞中曾見過卷宗典籍,但因著緣故,典籍上對造化道的詳細信息紀錄甚少。
“仙門八宗,造化道就是三宗六道,我目前接觸過的,便有那烏山宗、巫毒道、亂道,再來就是這個衍法宗了,聽名字就是三宗中的一個,不過他們口中的尊者,不知是何來歷,和那黑翅大鵬在神藏中的稱呼相同,嗯,抽個時間詢問一下黑幡…”
這般想著,陳錯的心里主要關注的,除了這些人的身份之外,就是他們曾經提及的…
“通國寶鑒。”
心火逆轉,傳遞回來的念頭和記憶殘缺不全,很多地方支離破碎,但其中關鍵還是讓陳錯把握住了。
“衍法宗的行事目的,該是和王朝之勢、天下局面分不開的,倒是可以為我所用!所以于公于私,這次的事,我都要插手!畢竟,這踏入長生,若想要凝聚道念,更進一步,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沿著先前那參悟天下運轉之理的道路去走,畢竟…”
他的眼眸深處,仿佛有一顆小樹在迎風擺動。
“這條路,已經扎根在七棵道樹跟前!”
與此同時。
“哪有這么留人的,這不是成心當甩手掌柜嗎,這鬧來鬧去,到了最后,還是得讓某家出馬相邀,問題是,某家哪來那么大的面子?既然愿用傳承之法為引,為何之前不讓老七去說,反要讓某家硬著頭皮上,某家這容易嗎!”
大河邊上,正有兩人垂釣,一高一矮,二人都是做道人裝扮。
說話之人,是個滿臉虬須的大漢,看著威猛,卻愁容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