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昆侖秘境,蟠桃林中。
一名長發男子凌空盤坐,忽的心有所感,他先是看向不遠處的那座石碑,瞇起眼睛,輕輕一揮手。
很快,就有個年老道人飄然而至,口呼“祖師”。
那人道:“典云子于齊境有際遇,牽扯了那鎮運金人,令人前往接引,讓他不要涉入其中。”
老道不見詫異,便道:“領法旨。”
隨后男子又道:“星羅榜上,最近新增之名不多了,該是初見成效了吧?”
老道就道:“正是如此,已深入八宗弟子之心,幾乎人人意念根植,連不少分支小宗,亦念入榜中,這仙門各宗的門派中堅,盡入其中!”
“既如此,后續亦該提上日程了。”男子談談說著,“神藏開啟,佛道劫至,那時正是時機,不然真等到天下紛爭清晰之時,又要多事了。”
老道聞言,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頭領命,見沒了吩咐,才緩緩退去。
其人一走,男子忽的抬頭看天笑道:“既然來了,又何必隱藏?”
話音落下,天上一陣扭曲,宛如水中倒影褪去,顯出一人。
這人年約五旬,穿一身朝服,一露面,就沖著男子拱手道:“還望尊下恕罪,不是有意侵入秘境。”
“昆侖秘境固然守備嚴密,又處處陣勢,但終不是密不透風,想要擋住閣下,須得大陣盡啟才行。”男子輕輕搖頭,面帶笑容,“況且,一縷意念投影罷了,無妨,你若是真身前來,在觸及秘境的第一時間,便要陷入囫圇。”
“多謝尊下理解,實在是此事頗為緊急。”那人說著,沖著天空拱拱手,“吾主也是因為此事,關系到了大局安穩,才會遣我過來,問尊下一句,此番動搖北地根基,可是昆侖的意思?”
長發男子笑而不語。
那人點點頭,又問:“那可是仙門之意?”
長發男子還是笑著,見對方又要開口,才道:“天宮想做什么便去做,何必問仙門?”
“吾知矣。”那人拱拱手,“就此告退。”
話落,那身影緩緩消散。
等人一走,那男子卻瞇起眼睛。
“扶搖子…”
那穿著朝服的男子,在拜別昆侖秘境之后,轉眼踏入了一座恢弘殿堂。
這座殿堂四周似是黃金雕鑄,一根根立柱宛如參天大樹,直抵穹頂。
那穹頂宛如浩瀚星空,一顆顆的星辰羅列其上,雖然稀疏,卻也明亮。
這朝服男子一入殿堂,那穹頂上的一顆星辰就大放光芒,投下一道光輝,落在他的身上。
頓時,層層人念落下,令祂的身上生出層層光暈,更多出幾縷縹緲出塵的氣息。
但此人并未停步,依舊前行,來到殿堂深處,沖著那空蕩蕩的座椅,道:“見過陛下。”
下一刻,宏大之聲響徹殿堂:“可曾弄清昆侖之意?”
那人并未多說,將意念凝結成一道光輝,傳入穹頂之中,隨后才道:“太華山的扶搖子,其名還在榜單之上,說明境界未升,一個道基境的修士,壓下了長生高僧,動搖了金人封鎮,若是真的,那是該關注一下。”
那宏大之聲就道:“交給大河水君吧,祂既要位列朝班,總要有所表現,況且此事的根源,也是因他而起。”
“臣,明白了。”朝服男子拱拱手,便要離去。
這時,那宏大之聲忽然又道:“如今朕難以降臨現世,諸事都有勞卿了。”
那人站定,回身道:“陛下,此乃臣分內之事。”話落,那殿堂穹頂之上,諸多星辰都暗淡下來,此人便又朝最里面的龍椅拱拱手,這才邁步走出。
待得出來之后,便將一道意念化作光輝,直接傳遞出去!
這道光,跨越時空阻礙,徑直落入大河深處,入了一片宮殿。
那宮殿之內,光影變化,諸多景象交纏,此光幾次扭轉,終于落得一處,被一只手抓住。
此人威武雄壯,正是那大河水君,他捏碎光輝,冷哼一聲:“居然將這些事,都推到了本座的身上,只想著坐享其成…”
祂正在說著,忽然神色一變,跟著表情凝重起來。
幾乎就在這同時,一片漆黑降臨,黑霧之中,一道龐大身影逐漸顯現,伴隨著遮天蔽地的巨大雙翅,以及一陣鐵鏈碰撞的聲響,這位大河水君深吸一口氣,隨即朝著那道身影看了過去。
隨即,祂的身軀也被黑霧遮蓋。
過了好一會,黑霧散去,水君的身形重新顯化出來,依稀還能聽得祂的話語:“…那太華扶搖子,并未真個踏足長生,他雖然意志剛烈,道心如鐵,能以長生根基為利刃,但這根基乃是機緣巧合所得,今日既去,自然難以再得,他來赴宴,一樣可制,必能從此番與會之人中,尋得尊者所需之人。”
與此同時。
晉州城中。
靈崖和靈梅來到了寺廟跟前。
在看到普渡寺的瞬間,兩人就生出一點奇特的幻覺,仿佛看到整個寺廟轟然破碎,變成了一片瓦礫。
不過在驚訝過后,定睛再看過去,卻又一切如常了。
“幻覺?”
靈崖和靈梅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旋即搖搖頭,因為不可能兩個人同時看到幻覺,更何況,她們固然是心靈震顫,但修行的底子尚在,不該無緣無故就生幻覺。
這么一想,心里就多了幾分凝重。
“師姐,咱們真要進去?”靈梅忍不住問了一句,“這里面現在可不知道是什么情況,萬一那位君子已經落敗…”
靈崖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是要進去探查的,而且看方才的局面,不像是公子落敗。”
靈梅趕緊道:“我也擔心那位君子的安危,可那最后關頭,可是諸佛顯化的,此處又是廟宇,總不至于是君子打到和尚廟中,把和尚給擊敗了吧?那曇斷法師名頭可不小,張道長也提過,說是這河東有數的人物…”
靈崖搖搖頭,沒有理會,而是上前敲門。
這寺廟大門緊閉。
不過敲了好半天,卻不見反應。
“和尚都不在里面了,就是在里面,這會肯定也正迷糊著呢!”靈梅在后面提醒道,“師姐你昏了頭了?咱們之前在那外圍,可是看到好多僧人因意志相連、佛光相容,卻受到了反噬,這會都趴在地上呢,而這廟中剛才又是放光、又是地震的,有人也早就跑了,沒跑的,怕是兇多吉少…”
說著說著,她注意到師姐神態,趕緊停下話來。
過了好一會,見廟中果然無人應答,靈崖這才推開了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廟前廣場上的那道身影——
陳錯盤坐其中,正在低頭感悟。
察覺到腳步聲后,陳錯抬起頭,見了靈崖二人,微微一笑,道:“又與兩位見面了,如今在下要閉關參悟玄妙,還望兩位能幫著護持一番。”他說是讓人護法,但神色從容,顯然并非深度入定。
話音說完,陳錯再次閉上眼睛。
靈崖與靈梅面面相覷,再看這廟中,空空蕩蕩,并無聲息。
倒是那廟宇之外,忽然響起雜亂的腳步聲,那位郡守葉楠領著一伙衙役,匆忙趕來,而后在外面喊起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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