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威廉的目光看了一眼哈利后,即使知道事情有些麻煩,王后陛下依舊忍不住莞爾一笑。
昨天那場天昏地暗級別的拼酒,雖然說起來好像氣勢滿滿,但從開始到最后實際上根本沒多久就全躺了,而且這三個大胡子男人雖然嘴上說得漂亮,但一個個真喝起來都在耍小心眼。
他們仰頭往肚子里倒酒的姿勢看著豪邁,但手卻抖得讓人沒眼看。一場心懷鬼胎的比拼下來,光他們仨臉上濃密的大胡子,就“喝”掉了接近三成的酒水,倒在衣服上的酒、跟順著嘴角淌出來的酒同樣也不少…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看似高手過招,實際菜雞互啄,而且喊得聲音越大的反而越不能喝,艾薇兒甚至覺得,哪怕自己上去拼酒,說不定都能喝贏他們…
莞爾一笑后雖然心情輕松了些許,但問題卻依舊擺在面前沒法解決。
在她昨天套到的情報里,埃隆家族現在實際上分兩派,一部分希望趁著法蘭王室力量孱弱的時機,南下占了法雷爾家的地盤,干脆甩掉北境這個又窮又冷的破地方。
另一部分則希望能遵循祖訓,繼續為法蘭守衛北疆。但他們也沒準備老老實實地帶著,這一派人希望能再往北打一點,占了北境長城外的大片草場,順帶給被錘失憶的前任北境大公報仇。
而這兩派人里,前一派以現任北境大公為首,她已經帶上了希望向南的族人南下了,現在怕是正在攻打法雷爾家的鐵棘城。
后一派人則以埃隆家族中的長老們居多,他們現在正在家里生悶氣…
不得不說,人年紀大了就是動作不夠快,原本長老們都快說服所有族人繼續向北了,但新任北境大公直接玩了個先斬后奏,拼著沒有軍糧也要先往南打再說。
被擺了一道的長老們自然不樂意,但畢竟北境公國的實力雖然不弱,但兩線開戰終究還是太冒險,所以只得暫時熄了北向揮軍的心思。
不過他們也沒準備就這么認了,運送軍糧的時候沒少動手腳,一度把前線的軍團餓得眼冒金星,所以才會有安薩侯爵領被劫掠的事情發生…
在這份“來之不易”的情報中,北境公國內部的勾心斗角意義并不大,對于艾薇兒來說最要緊的事,就是盡快讓現任北境大公停手,并讓北境公國放棄向南或者向北的計劃,安安穩穩地繼續呆下去。
而想達成這一目的,首先就要前往埃隆家族的駐地吉日城,但現在這邊發生了意外情況,所有人都無法離開,那等于一切都成了空談。
雖然完全可以強行離開,但自己是來談(勸)判(架)的,又不是來找麻煩的,強行殺出去的話必然會得罪執拗排外的埃隆家族,甚至還會背上綁架犯的黑鍋,給本就困難的談判增加額外的難度…
艾薇兒蹙眉深思了一會兒后,仿佛想起了什么,連忙瞥了旁邊的威廉一眼。
果不其然,雖然威廉習慣性地保持著淡定臉,但眼神中卻隱隱透露著開心的味道。
王后陛下有些氣悶地咬了咬嘴唇,知道威廉現在的狀態屬于“唯恐天下不亂”,巴不得自己頭鐵一把強行離開,甚至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慫恿自己命人殺出城去。
“王后陛下,我有個想法。”
在注意到艾薇兒的眼神后,威廉把頭轉了過來,一臉嚴肅地道:
“北境軍情緊急,我們沒有時間在這里等他們找人了,不如我把這城拆掉,咱們直接走吧?”
我就知道!
成功預判到了威廉的心懷不軌,艾薇兒氣得瞪了他一眼,搖搖頭道:
“不許亂出主意,你想干什么我心里清楚,要是現在強行離開就徹底沒得談了!
現在其它人留下,你跟我回去把那位領主叫醒,和他好好商量一下能不能讓我們先走!”
慫恿失敗的威廉嘖了一聲,心不甘情不愿地望了下城頭,瞇眼看了下正在封鎖入口的肌肉男們,又回頭打量了下艾薇兒的臉色,開始考慮強行搞事的可能性。
“不許私自動手!”
再一次預判到了威廉的打算,艾薇兒慌忙伸手扯住了他,有些著惱地道:
“如果你現在動了手,那就立刻回破曉領去!不許再跟著我了!”
呵,還真是令人害怕的威脅,說得跟我好像會老實回去一樣,再說了,讓我不動手我就不動手?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看穿了王后陛下色厲內荏的本質,威廉咧嘴一笑,把被她扯住的衣角撕開,擼了擼袖子就準備動手拆城。
艾薇兒急道:“威廉!我是來談判的!”
威廉一臉淡定地點了點頭,不過顯然沒把她的話往心里去。
我當然知道你是來談判的,但談判失敗才好呢,要是你談判不失敗,那我怎么好擼袖子揍人?
眼見已經徹底拉不住他了,艾薇兒急得用力跺了兩下腳,想了想后連忙伸手抓住威廉的胳膊,微踮腳尖湊到他耳邊,紅著臉說了些什么。
“咝…”
威廉猛地吸了口涼氣,在猶豫了長達零點零一秒之后,果斷把擼起的袖子重新放了回去,翻身上馬老老實實地跟著艾薇兒往回走了。
破壞談判的辦法很多,但主動上門的福利就很難得了,所以…也不用急在這一會兒是吧?
“啥?我下令封城?開什么玩笑?”
腦袋上勒著布條的大胡子男人坐起身來,從沾了酒漬的眼角摘下了好大一塊眼屎后,瞇縫著眼睛滿臉痛苦地道:
“我又不是城主,我哥才是那什么城主啊,我能封什么城?還有,你特么誰啊?”
強忍著把面前這貨一拳放倒的沖動,威廉盡量平和地道:
“我是昨天和你喝酒的那批人,能不能請你帶我去見一下城主?我們有急事想要和他商量一下。”
“你的急事兒關老子屁事兒?起開起開,老子要撒尿!”
宿醉未醒的男人伸手,極不耐放地搡了威廉一把,結果反把自己頂了個趔趄。
有些意外沒能推動面前的小白臉,但男人爬起來后也沒多想,還以為以為是自己宿醉太嚴重有點腳軟。
在罵罵咧咧地抱怨了兩句后,他晃悠著拎起旁邊的酒瓶,仰脖再灌了一口,隨后一臉舒坦地哆嗦了兩下。
“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