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真話和假話(下)
宋清文看著柯孝良豎起的四根手指，眼皮跟著跳了跳。
理由當然不止是理由。
更像是新一波的交鋒。
柯孝良是要通過這種方式，繼續占據主動權。
而宋清文，也將在這四個理由里，發動致命一擊，成功的‘說服’柯孝良。
如若不然，那么形式就會徹底的‘穩固’。
‘示敵以弱’就會變成真的很弱。
其實對宋清文而言，給一個理由，是最有利的。
而要給出的理由越多，對他就越不利。
因為理由一多，代表的念頭就雜了。
念頭一雜，進攻點就難以集中。
說服力，也自然大減。
最關鍵的是···那個真正用來說服柯孝良的理由，究竟該擺放在什么位置，什么順序？
宋清文的臉上，露出了十分明顯的笑容。
笑容漸漸的卻又凝固，隨后他給出了第一個理由。
“你非真心為十魔宗，我也非真心為真武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宋清文說道。
這句話里，他沒有給予柯孝良任何的承諾，卻只是留下了一個話引子，似乎是要讓自己的對話，顯得不那么功利。
但是這只是似乎而已。
魔宗中人，從來都不在意是否功利。
或者說，之所以是魔宗，本就是放縱欲望、拋棄了繁文縟節的結果。
所以，該說利益的時候不說，這反而讓一個本該發揮作用的理由，變成了一句表面毫無意義的空話。
第一個理由被浪費了。
對宋清文而言，浪費的有用。
因為這個理由，沒有泄露他任何的口風，也沒有泄露他半點的底氣。
柯孝良笑看著宋清文，允許了對方的‘耍賴’。
只是這種耍賴，如果到了第二個理由時，還是如此···那就太掉檔次了。
假設宋清文是這樣的‘檔次’，柯孝良反而沒了和他繼續這么博弈下去的興趣，會直接將他趕出去，任由其自生自滅。
看著柯孝良笑望著自己不說話，宋清文知道自己的第一個理由‘過關’了。
雖然如此，心中卻平添了一股壓力。
即使是早已完成了心態轉換，完全不會再將柯孝良當做當初那個恬不知恥投靠他的小魔崽子，此時的宋清文依舊會稍稍有些恍惚。
心中暗道這修行界的變幻之神奇。
“結果會很有趣，一個仙魔層次的幫手，對你而言也是全新的體驗。”宋清文的第二個理由很大膽。
他甚至已經完全放棄了猜測，在刺探柯孝良的核心秘密。
這也會將他自己置于險境。
因為···無法否認存在，柯孝良殺人滅口的可能。
柯孝良可不是那么大度的家伙···就宋清文對他的理解，是這樣的。
當然，硬要說作為十魔宗宗主，也還有差遣將來可能具備仙魔實力的宋清文，這也勉強似乎可以說一說。
只是，沒有什么說服力罷了。
在這個理由里，宋清文直接越過了之前給出的‘答案’是謊言的可能，在這個結論的基礎上，給出了一個似乎很名正言順的理由。
宋清文跳過去了，柯孝良不會。
所以柯孝良直接說道：“這個理由不作數，真武宗有沒有玄武遺蛻，這只是一個可能，而不是一個定論，你能否得到玄武遺蛻，也只是一個可能，是否可以將之煉化成分身，又只是可能，最后會不會繼續聽從我調遣···這還是可能。”
“你用一層層的可能，來企圖說服我，換取我真金白銀的支持，這簡直比指著一片還沒標到手的荒地，找銀行貸款還不靠譜。”
柯孝良沒有讓宋清文肆意的發揮。
并且假意沒有聽懂宋清文的另一重暗示。
宋清文卻說道：“既然如此，那柯宗主再聽一聽我的第三個理由如何？”
柯孝良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宋清文說道：“等一切成功了，我可以拿出徹底解決魔種問題的方法。”
柯孝良手指微微跳動，他必須承認，他被這個理由擊中了。
當然也只是擊中而已。
而且···說這句話的人是宋清文，柯孝良才信了三分。
這三分是建立在宋清文過往‘戰績’上的。
換一個人說···哪怕這個人是八兇老人，柯孝良也保有懷疑態度。
然而柯孝良卻嘆了口氣。
“宋清文！”
“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像你這樣聰明的人，就不應該犯下這么糊涂的錯誤。”
“你應該很清楚的知道，我一旦知道了你的第三個理由，我就絕對不可能讓你活著。哪怕是只有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我都會先將你擒住，然后對你進行搜魂。”柯孝良對宋清文說道。
說到這里，柯孝良卻沒有直接動手。
只是整個心魔大殿，卻已經隱隱被強大的元磁力場籠罩。
曾經柯孝良走上陰陽元磁之道，還是宋清文引導的。
如今，他算不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宋清文卻不慌亂，只是問道：“那柯宗主不想聽聽我的第四個理由？”
至于那不成立的第二個理由，兩人都默契的遺忘和放下了。
畢竟，柯孝良之前雖然舉起了四根手指，卻說的是三個理由。
薛定諤的理由數字，對應薛定諤的理由答案···這很合理。
“我沒有立刻動手，就是在等你的第四個理由。”柯孝良說道。
宋清文道：“你想不想知道，為什么當初我沒有對你搜魂？”
柯孝良認真的看著宋清文。
似乎要將這個人完完全全的看透。
隨后，數次殺意沸騰，卻又緩緩平息。
“你的第四個理由，的確很有趣。我想這才是你真正想說的理由，不錯···我也確實一直很好奇這一點。甚至可以說是我的心結，但是你現在當著我的面，這么說出來。應該是想讓我出手將你打死。”
“你在故意找死。”
“所以，你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什么真武宗的俘虜，你的目的是讓我打你，讓我殺你。你有把握從我的手里逃走，就像我當初···也以為有把握從你手中走脫一樣。”
“但是如果你就這么被我打出山門，對真武宗而言，你就失去了價值。”
“所以你的目標未必是真武宗，又或者說···真武宗也只是你的跳板。”
柯孝良看著宋清文的臉色逐漸起了真正的變化。
口中的話，越發的順暢。
“既然十魔宗可以是跳板，那么真武宗為什么不可以是？我所有的推斷，都假定在，你的目的是為了進入真武宗。但如果恰恰相反，你只是想通過真武宗，而樹立某種特別的人設，而滿足某種特別的條件呢？”柯孝良對宋清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