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而又陰森的通道當中,彌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明顯是很多年都不曾清理。
污垢混合著鮮血,在地面凝固干涸,一層又一層的不斷覆蓋。
日積月累之下,原本鋪著石板的地面,竟然已經出現了堅實的硬殼。
再看兩側的牢房,密集而又狹窄,有些牢房狹窄逼仄,甚至躺下都無法將腿伸直。
陰氣森森,讓人頭皮發麻。
這座惡臭的囚籠當中,不知徘徊著多少的冤魂,正在發出無聲的哀嚎。
唐震沒有理會其他,只是看向對面的囚籠。
黑暗當中的那道身影,此刻正在默默地看著唐震,就仿佛一尊石頭刻成的雕像。
唐震可以確定一點,對方并樓城內部的修士,而是從其他地方趕來的援兵。
至于具體的歸屬,倒也無需細問,問了對方也未必會說。
走到囚籠面前,伸手輕輕一劃,堅硬的欄桿就變得綿軟如泥。
“你自由了。”
唐震沒有再看對方,而是繼續向前走去。
雖然此前的暗中交流,這名樓城修士不曾參與,但是唐震對此并不介意。
如今情況危急,多一份助力總是好事,沒有必要糾結過多。
至于其他幾名囚徒,唐震根本沒有理會,現在并不是放他們的時候。
說來也是奇怪,這些囚徒看到唐震出來,竟然也是不聲不響。
如同沒有生命的雕像,靜靜的看著唐震離開。
顯而易見,在這些古怪麻木的囚徒身上,必然隱藏著一些秘密。
順著通道慢慢行進,唐震目光掃過兩側的囚籠,發現一道道的身影站在黑暗當中,也都在默默的朝他注視。
有些囚室的墻壁上面,刻滿了數字和劃痕,將所有的空白區域占據。
這些劃痕的用處,似乎是用來計數。
如此詭異反常的景象,確實是很難讓人理解,卻也讓唐震心生一絲猜測。
走了大概二十步,唐震停下來,再次看向旁邊的囚籠。
通道已經走到盡頭,此前敲擊回應他的那名樓城修士,卻始終都沒有出現。
或許在這些身影當中,就有那名樓城修士,只是出于謹慎而沒有站出來。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回應自己的那個聲音,并不是樓城修士發出。
唐震眉頭輕皺,并沒有繼續探查,而是轉頭看向身后。
他打開的那個囚籠,竟也沒有人走出,通道里面空空蕩蕩。
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唐震猛然間轉身,看向通道盡頭的鐵門。
他看見一道身影,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被黑暗籠罩住了身體和面容。
“你逃不掉的!”
唐震放出來的樓城修士,不知何時來到了鐵門前方,用異常冷漠的語氣說道。
“那可不一定。”
唐震看著對方,用淡淡的語氣說道。
“我會等你回來…”
那道身影說完之后,就朝著囚籠走了過去,明顯是不打算離開。
唐震見此情景,眉頭皺得更緊,目光掃過兩側的囚籠。
看著那些麻木的身影,唐震的心頭閃過一抹猜測。
“不管怎么樣,總得試一試。”
唐震說到這里,伸手推開了前面的鐵門。
又是一條狹長的通道,用堅硬的石頭砌筑,兩側的墻壁上全是鐵門。
在每座鐵門后面,應該都是一連串的囚籠,關押著詭異而又冷漠的囚徒。
唐震沒有停留,正準備前往外界,卻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黑暗的通道盡頭出現光亮,一群身影沖了進來,伴隨著一連串的呼喊口令。
唐震見此情景,就要閃身躲避。
結果還是慢了一步,對方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緊接著就見一道寒光飛來。
“法器。”
唐震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想要躲避卻根本來不及,凡人身體面對修士的武器,根本就沒有對抗的可能。
就在下一瞬間,唐震的胸口被短矛貫穿,軟軟的癱倒在地上。
然后他就看到,一群身穿護甲的壯漢走上前來,用腳踢了踢他的身體。
在交談的聲音中,唐震的身體被短矛拉了起來,旁邊的壯漢抽出了一把斬刀。
如同畸形斧頭的斬刀,對準了唐震的脖子,毫不遲疑的剁了下去。
唐震感覺天旋地轉,緊接著眼前一黑,意識陷入模糊當中。
這一刻他的心頭,想起了那名樓城修士的警告。
“你出不去的…”
帶著一抹疑惑,唐震的頭顱落地,意識徹底消失。
夾在昏暗的囚籠中,唐震緩緩睜開雙眼。
看著手上的鐐銬,唐震已經能夠明白,那名樓城修士話里的意思。
可以嘗試著逃離,但卻未必能夠逃出。
不過是凡人的身軀,面對擁有法術的修士時,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想要逃出這座監獄,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樓城修士的冷漠和警告,其他囚籠中行尸走肉般的身影,還有墻上的那些劃痕,唐震隱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有著足夠多的見識,當碰到一些詭異反常的事情時,就能更輕松地作出準確判斷。
唐震變得警惕起來,他此刻遭遇的情況,其實代表著極致的危險。
看似死而復生,實際上卻要付出代價,死亡到一定次數之后,或許就再也無法重新醒來。
這種不斷死亡的過程,在某些特殊的存在看來,其實代表著極致的美味。
細嚼慢咽,慢慢咀嚼,然后再將美味的食物咽下去…
沉默了十幾息后,唐震從地上站起來,再一次敲擊欄桿。
沒過多長時間,就有正確的回應傳來。
唐震依然敲擊,直到一名戴著面具的壯漢,慢慢的走到唐震面前。
這一刻的囚籠內部,顯得安靜異常,似乎有一道道的目光遙遙注視。
唐震停止敲擊,隔著堅固的柵欄,默默的看著那名壯漢。
“死到臨頭還敢鬧?”
壯漢說話的同時,朝著唐震慢慢走來,從腰間的長條木鞘里抽出一樣物品。
囚籠中的唐震冷笑,因為眼前的這一幕景象,不久之前剛剛經歷。
沒過多長時間,竟然再次重演。
看到唐震面露笑容,壯漢越發氣惱,揮舞著鞭子就抽打過來。
就如同上次一樣,唐震向后撤離閃避,將對方引入了囚籠當中。
區別是這次的擊殺速度,只用了上次的一半時間,全程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看著壯漢死不瞑目的眼睛,唐震卻在心里暗暗琢磨,這家伙到底被殺死過多少次?
熟稔的解開了鐐銬,唐震拿起了黑色的匕首,在墻上刻下了一道劃痕。
“第一次…”
唐震低聲說道,卻并沒有著急離開,而是蹲在了壯漢的尸體旁邊。
舉起黑色的刀子,不斷劃過壯漢的身體,一刀一刀細致而用心。
對面牢房里的幾名修士,目不轉睛地看著唐震的動作,麻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過了不知多久,悉悉嗦嗦的聲音停止,囚籠又重新變得安靜下來。
戴著面具的壯漢打開囚籠,沒有任何停留的打算,徑直朝著鐵門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