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決定浮島命運的一天
天空之上。
一場匪夷所思的戰斗正在進行著。
渾身冒著黑氣的「魔人武術家」就像一顆顆流星撞在了「以太天龍」的身體上。
仿佛一道道巨炮轟在星艦的甲板上那樣，他們的沖擊在魔物體表炸起了無數波浪。
以太天龍憤怒地仰天怒吼。
卻被一名穿著緊束衣的高瘦武術家一記重重的下壓腿踢的從天上墜落下來！
這些武術家的戰斗方式完全違背了人類的常識。
他們不僅能在高空中來去自如。
而且速度快得離譜。
這有點像羅杰前世在游戲CG里看到過的「絕地武士」。
但絕地武士可都是100級以上的單位！
以太天龍的下墜過程并不順利。
不斷地有魔人武術家自下方詭異地彈起。
或用拳、或用腳地將它向上打去！
一時間。
二十多名魔人武術家竟形成了一道立體的防空網。
四十多米長的龐然巨物就像是一顆巨大的足球，被他們踢的上上下下的，根本沒有了反抗的能力！
地表上。
所有人都震驚無比地看著這一幕。
這是前所未有的戰斗場景。
這些悍不畏死的魔人武術家仿佛天神降世，沒有人可以阻擋他們虐殺魔物的腳步！
淪陷在“防空網”中的以太天龍并非沒有掙扎過。
只是每當它嘗試突破的時候。
那名穿著緊束衣的高瘦武術家便會猛然突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斷它的所有動作！
這場荒誕的戰斗僅僅持續了6分鐘左右。
當以太天龍那龐大的身軀被高瘦武術家一拳拳地打崩成粉末狀的「以太塵」時。
天地間只剩下了他的拳腳聲。
不多時。
真理山上。
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
“好了，都回來修行吧。”
那些魔人武術家不由自主地往真理山的方向飛去。
到了這個時候羅杰才注意到。
他們的脖子上都戴著一根細細的銀色項圈！
就連望氣術都看不出銀色項圈的來歷。
“這就是所謂的研究嗎？”
羅杰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剛想做點什么，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痛苦而掙扎的聲音：
“快走。”
“米爾隆隨時可能發現你。”
數據欄上。
「提示：你接收到了武術家佩恩的‘傳音入密’」
羅杰稍有些驚訝地抬起頭。
是那名高瘦的武術家。
看上去他是這些魔人武術家的首領。
在那個冷漠的聲音的催促下。
那二十多名武術家緩緩地飛向了真理山。
佩恩的聲音再度傳來：
“快走！”
“記住，別相信任何一名法師。”
羅杰心中警兆突生。
下一秒。
佩恩猛然扯碎了脖子上的項圈，以極快的速度攻向了他的同伴們！
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其余人似乎也沒有反抗的欲望，就這么被他一個接一個地擰掉了脖子！
鮮血和頭顱從半空中灑下來。
形成稀稀落落的血雨。
做完這一切后。
佩恩長笑一聲：
“米爾隆，我草你媽的！”
說罷。
他渾身燃起了黑火，好似一顆隕星般撞向了真理山！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看懵了所有人。
真理山上。
傳來一聲輕微但可聞的嘆息：
“好吧，老托馬斯。”
“我承認實驗最終是失敗了。”
“但我的研究還是有點意義的。”
浮島內軌道附近。
大量的奧術符文亮起。
佩恩的動作刺激到了真理山的防御機制。
一道道象征著法術的光輝不斷閃爍起來。
只是那詭異的黑火還沒接近到真理山，便以最快的速度燃燒殆盡了。
剛剛還腳踩天龍、不可一世的武術家佩恩。
就這么化作了灰黑色的粉末！
這些粉末和漫天的「以太塵」混在了一起，紛紛揚揚地落下。
天地之間。
好似下了一場黑色的雨。
這種寂靜持續了好久。
最終在一頭以太暴龍的怒吼聲中迎來了終結。
地表之上。
再度陷入了混亂之中。
而真理山和浮島卻開始緩緩地上升。
下方的一切。
與他們再無關系。
10天后。
廢墟區。
羅杰盤腿坐在一間無人的房子里。
此時他雙目緊閉，睫毛微顫。
屋外二十米左右的地方。
一條兇神惡煞的以太食龍正揮著翅膀招搖過市。
突然間。
一只劇烈搖晃的手掌憑空出現，一把將其捏在了手心里！
「你殺死了1只以太食龍，累計殺死以太食龍170548只，你的里程碑以大欺小刷新了新紀錄」
「你獲得了1點XP」
「你的神經反射速度提升至700點（無法再提升）」
「你完成了第八枚罪惡標記，獲得專長：遨游以太海」
「遨游以太海（4環專長）：你能不受阻礙地在以太海中行動。
在這個過程中，你不會被同化、分解或畸變；
以太們將無法察覺到你的存在；
你在以太海中遨游的速度為10TB/每秒」
“才八枚印記，還差的遠吶！”
羅杰睜開雙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后，暗暗警醒自己。
不過這段時間的狩獵確實卓有成效。
700點的神經反應速度意味著在環數接近的戰斗中，他能百分百預判對手的每一個動作！
結合上「完全第六感」。
他就是個莫得感情的預判機器。
與此同時。
他對身體的掌控能力也變強了。
排除掉反應過激的副作用。
這項屬性是無可指摘的T1級別。
因此，即便它給的專長看上去有些拉胯，羅杰也不怎么介意了。
「遨游以太海」是個很微妙的能力。
一方面，它其實很稀有！
「以太海」據說是創世起源之地，里面埋藏著創世級的秘藏，也有鏈接九大星球的秘密通道，是無數強者夢寐以求的禁忌之地。
另一方面。
誰也不知道以太海的入口在哪里！
如果說純粹由原素構成的世界——諸如「火原素位面」、「負能量位面」等世界都是有跡可循的話。
那么以太海更像是一個神話傳說。
羅杰能回憶起的少得可憐的游戲背景里曾提及——包括諸神在內的上位者們都在尋找以太海！
這說明它很難找嘛。
羅杰可不指望自己比神明還能找東西。
所以這條專長。
他覺得自己一時半會兒是用不上了。
伴隨著狩獵的告一段落。
第三輪魔潮也走到了它的終點——
這一輪魔潮來得快去的也快，因此也出現了很多兇殘的魔物。
羅杰一一用罪惡標記試了過去。
可惜大部分時候都只能換來一句“晦氣”。
魔力豐度在持續降低。
地表上活躍的人類開始增多。
和以往的慘烈相比，這一次地表居民遭受的創傷簡直是微乎其微。
人們努力地重建著自己的家園。
偶爾能看到討人厭的以太食龍在屋檐上棲息。
也沒有人會主動驅趕它們。
有些人甚至開始試著馴養這種魔物。
可惜效果似乎并不明顯。
就這樣。
在距離魔潮開啟的第90天。
寶石城新城區和舊城區的「以太之門」同時亮起了光輝。
地表上的人們漠然地抬起頭。
真理山和浮島。
開始降低高度了。
4號浮島。
羅杰站在門外，久久沒有行動。
過了一會兒。
他轉身欲走。
但被一個急切的聲音給叫住了：
“是我！快進來！”
羅杰眉頭一皺。
他早就察覺到了屋子里有人，也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因為不想多生事端，他準備先溜為敬。
沒想到事端主動找上了門。
“嘎吱”一聲。
莎爾推開了門，匆匆地走過來。
她一把抓住了羅杰的手腕，拉著他往屋后的一輛隱蔽馬車走去：
“什么都別問。”
“先跟我走。”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表情也非常嚴肅。
羅杰默不作聲地跟著她走了兩步。
突然間。
他回頭看了一眼。
距離他家不遠處的街上。
有兩個穿著黑袍、胸口佩戴者四方格樣式徽章的法師快步跟了過來。
下一刻。
他跟著莎爾踏上了馬車。
轉眼間。
他們便和馬車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第六感：你察覺到了一絲危險，老托馬斯抓到了老洛克，你的底細可能已經暴露」
莎爾的城堡里。
一間隱蔽的密室中。
羅杰鎮定自若地坐在椅子上。
女術士則有些煩躁地來回踱著步。
過了一會兒。
她似乎憋不住了，開始連珠炮似的說道：
“你現在非常危險！”
“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浮島上發生了什么，他們所有人都發了瘋！”
“老托馬斯和米爾隆的矛盾眾人皆知，但誰都沒想到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那天的戰斗你也看到了吧？我發誓，如果我知道米爾隆所謂的研究是他媽的「原素逆錄」，我絕不可能站在他那邊！”
“他竟然把所有掌握了「氣」的武術家囚禁在了真理山里，然后制造出了那樣的…算了，很抱歉，但我此前真的不知情。”
她的牙關咬得很緊，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
羅杰默默地掃了一眼數據欄。
「第六感：你察覺到女術士莎爾并沒有撒謊，她對米爾隆的研究一無所知」
不知為何。
他竟悄然松了一口氣。
這種感覺很不對勁。
當下他開口道：
“米爾隆就是真理學會的會長吧？你口中那個老頭？然后呢？”
莎爾用力地點了點頭：
“能干出了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證明米爾隆已經徹底瘋了。”
“但身為副會長的老托馬斯也不遑多讓——那天你在庭審上看到的小托馬斯就是他的兒子。”
“他們當初釋放出以太食龍，目的就是逼米爾隆釋放那些武術家，進而逼迫他承認實驗失敗——你要知道，這些年米爾隆的實驗花掉了學會三分之一的預算。”
“而為了進一步逼宮，老托馬斯竟然成立了一個名為「原素至上主義」的組織！”
“他號召他的追隨者們殺死寶石城領地內所有的武術家！”
“理由則是那天荒誕的戰斗——他告訴人們，武術家就是這樣的，危險而容易失控——他媽的那難道不是米爾隆的問題嗎？”
女術士罵罵咧咧地噴了半天。
末了。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全他媽都瘋了！”
“如今老托馬斯掌控的5號浮島已經驅逐掉了所有持有不同意見的人，現在還待在上面的，全他媽的都是「原素至上主義」的狂熱信徒。”
“真理山對此毫無反應。我猜米爾隆在實驗失敗后只能不斷妥協，畢竟他浪費的資源足夠他花上十幾輩子去償還的了。”
“其他浮島的情況稍微好些，頭腦清醒的人還是有的——如果今天聽老托馬斯的話殺光了所有的武術家，明天他一拍腦門又要殺光所有術士呢？”
“狗日的于松，一年到頭沒個人影，真理學會都亂成了一鍋粥了也不見他出來主持大局。”
“就連4號浮島都是老娘在管…”
莎爾越罵越兇，臉也越罵越紅。
羅杰適時地遞上了一杯檸檬汁。
女術士又是一口悶。
最后。
她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雙眼死死地盯著羅杰：
“你就在這兒，哪里都別去——這次我可不會讓你偷偷溜掉了。”
“沒有人可以從我的地盤上帶走我的按摩師！”
說罷。
她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只剩下羅杰一人在密室里安靜地思考著。
最終羅杰選擇聽從莎爾的勸誡。
他在她的城堡里住了下來。
大部分時間。
他都是一個人獨處。
莎爾偶爾會過來看看他，但連治療髖骨的時間都沒有，便又匆匆走了。
羅杰問她要了一大堆書。
為了讓羅杰安安分分地留在密室里，女術士幾乎是有求必應。
沒多久。
密室里便堆滿了書籍。
其中包括了密門知識、構裝知識、原素理論知識以及一些其他領域的書籍。
在賢者之書提供的專注輔助下。
羅杰學習知識的速度簡直是飛快。
在這個過程中，他甚至刷到了一條「閱讀者」的里程碑。
對應的稱號是「書蟲」。
佩戴效果則是小幅度的提升閱讀速度。
性價比還算不錯。
所以羅杰果斷選擇了兌換。
時間一天天過去。
他的知識水平飛快地提升著。
莎爾每次回來都會透露一些局勢的變化。
她的語氣很樂觀。
但羅杰的第六感察覺到。
她的身體狀況似乎變得越來越糟。
她整個人也顯得越來越疲憊。
有一次。
羅杰甚至注意到了她手臂上的輕傷。
當羅杰提出要替她治療的要求時，莎爾果斷拒絕了，并安慰羅杰自己沒事。
“我可是浮島上最厲害的煉金術士！”
“沒有人可以傷害到我的。”
她趾高氣揚地說道。
對此。
羅杰只能暫時性地保持沉默。
每天認真地看著書。
就這樣。
一直到羅杰進密室的第29天。
事情終于有了變化。
“這場鬧劇終于要結束了。”
今夜的莎爾穿著一身黑色的禮服，風格極為保守。
她表情輕松地告訴羅杰：
“明天早上，米爾隆和老托馬斯決定談判，地點定在了5號浮島。”
“雙方應該會各退一步，「原素至上主義」組織針對武術家的獵殺令大概率會被取消，米爾隆也不會進行相關的實驗。”
“你安全了。”
羅杰只是輕輕一笑，點頭稱謝。
當天晚上。
心情愉悅的女術士久違地享受到了按摩師的服務。
在羅杰精進了不止一籌的氣的治療下。
她就像一只含羞的貓咪。
全程咬著床單。
時不時地發出“嗯嗚嗯嗚”的聲響。
翌日清晨。
羅杰起了個大早，大步流星地出了密室。
莎爾的城堡他早就摸得輕車熟路。
不一會兒。
他便背著黑棺，來到了城堡大門之外。
關于今日的談判。
羅杰心中很清楚——
米爾隆和老托馬斯雙方都不會善罷甘休。
莎爾并非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她只是在安慰羅杰罷了。
作為稀有的高級煉金術士。
莎爾在浮島上有著超然的地位。
只要不主動卷入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沒有人會對她不敬。
這也是羅杰這些天愿意躲在她家里的原因。
但這并不代表他會一直躲下去。
在羅杰看來。
這件事的起因在于真理學會的會長米爾隆。
正是因為他干出了制作「魔人武術家」這樣的禁忌行為，副會長老托馬斯才針對武術家這個職業動手腳。
這種排除異己的行為無非是老托馬斯拉攏人心、染指權力的工具而已。
但這并不代表后者的罪就輕了。
羅杰心中自有一把尺。
今天。
該把這把尺子拿出來晾晾了。
城堡外。
兩名全身隱匿在黑袍里的法師突然出現在羅杰面前。
“阿八先生。”
“我們等了你很久了。”
其中一名法師語氣淡漠地說道：
“如今所有的浮島都必須實施副會長大人的「武術家管制法案」，你得跟我們走。”
還沒等羅杰開口。
一尊巨大的魔偶便從天而降。
若非那兩名法師閃躲及時，那尊魔偶就要將他們活活砸死！
“誰敢？”
莎爾穿著睡衣，赤著腳一路小跑出來。
她瞪了羅杰一眼。
而后語氣不善地沖那兩名法師道：
“他是我的按摩師，可不是什么武術家。”
“你們玩什么原素至上我管不著，可想要帶走我的人…”
她的話還沒說完。
卻發現羅杰突然信步往浮島邊緣走去。
莎爾趕忙跟了上去。
那兩名法師對視了一眼，都是默默地揮了揮手。
隱藏在暗處的執法隊也跟著包圍了過來。
4號浮島邊緣。
從這里眺望過去，剛好可以看到5號浮島的全貌。
“他們就在那兒談判嗎？”
羅杰問。
“沒錯。”
回答的人不是莎爾，而是其中一名法師。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驕傲：
“今天就是決定浮島命運的日子。”
“閑雜人等都已被驅逐，剩下的都是認可我們理念的人。”
“當然，還有馬上要辭職的會長大人的人馬。”
羅杰站在那里。
默默地注視著5號浮島上的每一個紅點。
忽然間。
他伸出了右手，五指張開。
旁邊的法師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厲聲警告道：
“我勸你不要做出什么攻擊性的動作，那只會給你惹…”
下一秒。
羅杰猛地握緊了五指。
天地間。
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無聲無息地出現！
只一下。
便將5號浮島整個兒地包裹在了手心里。
沒等真理山和浮島的防御罩起作用。
下一秒。
整座浮島突兀地失蹤了——
不是失蹤了。
而是被那巨手一氣呵成地捏成了齏粉！
沒有任何聲音！
沒有任何征兆！
一座直徑39公里的浮空島。
就這么被捏成了粉末！
天風吹過。
各色的粉塵洋洋灑灑地落下。
一直到那帶血的灰落在正在地面上修復房屋的人們的臉上的時候。
他們才突然意識到。
天上的浮島。
好像少了一座！
4號浮島邊緣。
狂風呼嘯。
羅杰負手而立，徐徐轉身。
他看向了旁邊的那名法師：
“風有點大。”
“你剛才說什么來著？”
法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猛地爬到了浮島邊緣，瘋狂地丟著「偵測生命」。
“一定是幻術！”
“一定是幻術！”
他嘴里念念有詞。
羅杰聳了聳肩。
他轉頭看向了同樣滿臉吃驚的莎爾。
“你、你、你…”
她突然變得不會說話了起來。
“他們這樣一直打下去對大家都不好。”
羅杰表情嚴肅解釋說：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
“我只是個勸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