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丑惡
晚上，楚堯回到家。
蘇酒兒今天出去買了一只金步搖，鬼王磨了五十斤豆腐，還順帶把家里打掃的干干凈凈，除了不會做飯之外，其它的家務活掃地拖地，喂雞洗衣全包了，晚上還搶著去挑了水，勤快的不像話，二愣子慷慨自斬兩條后大腿，于是飯桌上多了兩條噴香的烤狗腿，‘小寵物們’也都乖巧可愛，草食吃的很開心，任憑楚堯挨個擼了它們一番，嚶嚶嚶...
一切平安無事，歲月靜好。
沒人提白天鬼王被玄蜂注射毒藥瀕死之際，被楚堯隔空一道力量降臨，直接祛除了所有毒素的事，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只是當楚堯，蘇酒兒歇息了下來之后，院子當中還在勤勤懇懇拉磨干活的鬼王用著嘲弄的目光和屋子內大怒的幾十種異獸隔空對峙，無形之中電火花閃爍一片...
老子怕你們個蛋蛋，有能耐跳出來弄死我啊...
別以為自己是天賦異稟，血脈驚人的異獸就了不起了，這不還是大仙的階下囚？連個門都出不了？
不像咱，咱可是大仙的拉磨的好驢子，給大仙干活，對大仙忠誠無二心，地位豈是你們這群囚犯所能比的...
...
夜深。
大理寺死牢。
趙玉秋在幾個衙役的帶領下沿著冰冷，染血的石階一級一級的向下走，神色皆是沉默一片。
片刻之后，趙玉秋就來到了最底下的一個死牢面前，一個衙役上前，用力的拍了拍黑色的玄金牢籠，大聲道：“呂學海，有人來看你來了。”
嘩啦啦。
沉寂了幾息時間，伴隨著一陣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音，一個身影從牢籠的黑暗當中艱難的一步步走出，劇烈的喘著氣來到趙玉秋面前。
出現在趙玉秋面前的是一個怪物。
身上盡是染血的鱗片，牙齒縱橫交錯，雙手雙腳也已經獸化，只剩下臉龐依稀還能夠看出來是一個中年人的臉。
衙役離去，偌大的死牢當中只剩下趙玉秋和呂學海兩人。
“我一直以為，乾域只有我一個夏族人，沒想到還有你。”趙玉秋看著呂學海，怔怔道，“可是，你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
“因為我在進乾域之前，誤入了一個怪異的地方。”呂學海聲音干澀而無奈道，“那個地方把我的身體和神魂都進行改造了，讓我變成了這樣一個人不人，獸不獸的東西。”
“原來如此。”趙玉秋點頭。
無盡之界當中有很多無法理解，更無法解釋的地方，一旦進入其中，誰也不知道會遭遇什么，更會改變什么。
“能不能幫我殺了曹國公么？”呂學海猛地抓住死牢的牢桿，用著猩紅的豎眼看著趙玉秋，聲音乞求道，“求你了，他不死，我就算死，也不甘心的。”
“你的事，我看過卷宗，已經全部知道了。”趙玉秋沒有回答呂學海的要求，只是難過的低下頭，如同犯了錯的小孩子一般聲若蚊吶道。
呂學海，在隨著百億夏族人一起來到這無盡之界，和至親分離的時候，隨著他一起來還有剛斷奶的一歲寶貝女兒，茵茵。
一路走來，面對這個陌生而恐怖的世界，他這個修道資質平庸，無能無用的父親能做的就是全力護住自己的女兒，不讓她受到傷害，可以安然成長。
進入乾域之后，由于自身肉身和神魂的雙雙改變，他只能是終日帶著裹住全身的衣服和頭巾以及面罩，只露出眼睛。
乾域治安良好，風土人情也算溫和，本以為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讓女兒茵茵成長的地方，但誰知道，就在兩個月前，噩耗傳來。
一日茵茵和同巷子的幾個小朋友一起上街照常玩耍，去的也是經常去的巷尾，卻直到天黑都不見回來，直到半夜等來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帶水尸體，反復追問之下才知道了茵茵的死因。
曹國公的幼子偶然路過，覺得茵茵很可愛，上前捉弄，故意把茵茵領到一個水井面前，然后一把將其推了進去，又在井口看著那在水中奮力掙扎，驚恐哭喊的茵茵哈哈大笑，無情的蓋上了井蓋...
世間竟有如此之惡。
不甘心。
復仇。
毫無任何懸念的失敗。
曹國公自身就是地變煉魂巔峰境界，府邸內更有兩尊天象合神護衛坐鎮，先天通靈護衛成百上千，他呂學海縱然被改造了肉身和神魂，實力異于尋常修道者，卻也終究不敵，只能是失敗逃遁而去。
然后，曹國公稟告城衛軍，說王都內有妖獸作亂，速斬之。
之后，千逃百躲的呂學海終于還是在十日前被抓，關押進入這死牢內，等候三日后依律問斬。
“殺不了那個畜生么？真的殺不了么？”呂學海喃喃自語，整個人依靠著牢籠緩緩坐了下來，目光空洞而呆滯，如同失去了靈魂。
他早就已經油盡燈枯，身體機能幾乎消亡，只是還剩下要殺掉仇人這個信念還在支撐著他最后一口氣罷了...
“我會救你出去。”趙玉秋驀地開口，無比堅決道，“然后，活著，殺了曹國公以及他那個畜生兒子。”
“你，有辦法么？”呂學海眼中升起一抹希望，望著趙玉秋道。
“有。”趙玉秋展顏一笑，“我和太子熟識，他一定可以救你出去。”
“好。”呂學海頓時大喜，呼吸粗重一片，原本那幾乎消亡的氣息瞬間仿佛一下子活了過來...
趙玉秋臉上帶著笑意，心頭卻是沉重一片。
太子？
她是認識太子不假，但太子絕對不會幫她這個忙。
所以，她的真實想法是，劫法場。
劫獄是不可能的，死牢是重中之重，絕無半天機會，倒是法場，四周有王都老百姓觀看，防護力量不如死牢，可以一試。
雖然幾乎不可能，但是我夏族人在外，必定團結一心，我夏族人呂學海遭此大難，我如何能袖手旁觀？
“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趙玉秋一笑，然后轉身離開，步伐沉重而堅定。
身后的呂學海眼神期冀，重新回到死牢的黑暗當中，眼睛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