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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拉普拉斯妖

  身在兗州,除了閑著以外,真的沒什么事情可以做。看到了長安古城,看到了洛陽古城以后,李承乾對后世的所有名勝古跡就基本不抱希望了。宣傳的再厲害,等實地考證的時候也抵擋不住包裝過度的現實。

  兗州境內本就沒有什么可以玩樂的地方,雖說對方宇的事業保持著好奇心,可是為他考慮,還是不要牽扯的過多。基本上,等方宇的婚禮過后,就要重新啟程了。至于方宇借來的那些府兵,其實沒有多大作用,最好是直接遣退回本地,用不著跑這么遠。

  本來是這么打算的,可是中午的時候,東平郡的府兵就全部被趕跑了。下達命令的,是鄖國公張亮.....

  看著張亮蠻橫的把東平郡的府兵趕跑,全部換上相州的府兵和親衛,李承乾只是在一邊靜靜的看著。

  “末將張亮,前來護衛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兗州窮困,還請殿下隨末將一起啟程,乘戰船前往登州!”

  方宇聽信兒以后匆匆而來,正好看到張亮單膝跪地固請的場景,臉一紅,差點無地自容。

  相州跟兗州相比,可是通州大邑,也是把守黃河要道的軍州。張亮這個相州大都督,跟一般的都督比起來,可是強的太多了。大都督跟都督,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地位卻天壤地別。都督跟大都督都掌管一地兵權,但是都督一般都是名義上指揮,基本沒有多少自主權,屬于一扒拉一動的那種。但是大都督不同,大都督一般都是皇室的王爺,或者朝廷重臣擔任,在領兵上有一定的自主權。哪怕是當今皇帝收攏兵權到了這個程度,邊塞和一些重地的大都督依舊保留著自主權。

  別看張亮只是掛著相州大都督的職銜,空領俸祿,實際上卻總是在為東海水師操勞,但職位在,且情況適宜,他要行使職權,并不會有人有意見。

  相州離兗州很近,只有一條運河相隔,可是張亮如今出現在這里,還是說明他提前做好準備了。

  “鄖(yun云)公,孤留在這里還有事情,暫時不準備啟程,不過既然你準備接手孤和母后的護衛,那就接手吧。告誡相州府兵,不得打擾兗州百姓!”

  相州兗州一河之隔,卻一邊富裕一邊貧窮,兩地長久以來誰看誰都不順眼。

  張亮點點頭,瞥了一眼方宇,冷哼一聲就走出去,開始跟竄天猴協商防衛事宜。

  見方宇尷尬的樣子,李承乾只好安慰他說:“得了,多大點事兒,兗州條件不好,能把面子活兒做好就很不錯了。這樣也好,回去忙活你成親的事情吧。”

  攆走方宇以后,李承乾走出別院,準備跟張亮好好嘮嘮。

  院子外,張亮也正好跟竄天猴協商好了護衛的事宜。其實用不著協商,哪怕張亮是國公,是大都督,可是在長安以外遇上太子親率大將軍,還是要老實的平起平坐,雖不至于交出指揮權,但是不管什么事情,倆人還是得協商著來才行。

  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竄天猴也拋卻了普通士卒的青澀,在處理公務的時候,有了點成熟的感覺。至少,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一個國公面前談軍務,還能談笑風生的。

  “說什么呢,講出來給孤樂呵樂呵。”

  見太子過來,張亮趕忙行禮,卻被李承乾伸手攔住了:“平日里就用不著這么多的俗禮了,兗州沒什么好玩的地方,孤正猶豫今天做什么呢,既然您過來了,正好陪孤解解悶。”

  張亮這才直起身子,笑道:“是這樣的,剛剛猴將軍想要跟微臣請教海上作戰的事情,還想請微臣給親率講講課,就是苦于拿不出什么像樣的謝禮。哈哈,其實用不著謝禮,就是說說話嘮嘮嗑的功夫,沒什么大不了的。”

  李承乾笑了一下,拍拍竄天猴的肩膀說:“知道上進就是好樣的,不過既然你們是孤的親兵,自然是孤給你們掏上課的錢。”

  說完,李承乾轉頭對張亮說:“鄖公不妨早點給東宮準備點謝禮,等孤決定回長安的時候,可是會給你留下一個大禮啊!就算有給親率講課的人情在,恐怕都還不清哦!”

  雖然很好奇大禮到底是什么,但張亮還是拱手道:“既然殿下這么說,微臣一定會提前準備!”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太子并非是那種巧取豪奪的人,一起共事,哪怕身份地位不對等,至少也能落得個共同歡喜。既然這么說,那他就一定是需要準備大禮的。

  見太子要出門,張亮和竄天猴同時招招手,立刻就有一百多個全副武裝的張家家將和親率士兵跟隨過來。出門在外,這樣的陣仗,李承乾也不好說什么。

  不過也用不著走太遠,就是單純的散散步而已。

  “鄖公啊,孤聽說你之前新討了一房妾侍,姓李?什么模樣的妾侍,值得你跟結發妻子和離,扶她上位?”

  聽到這個提問,張亮愣了一下,摸不清楚太子這是什么意思。雖說男人家聚在一起沒事兒的時候,也經常討論討論家里事,可這只限身份地位相仿,交情不錯的倆人。他跟太子年歲不同,又地位不同,干嘛要討論妾侍的問題?

  不過既然太子開口問了,張亮也只能回答說:“回殿下,李氏的模樣還算俊俏,身材窈窕,最重要的是說話好聽,結發夫妻雖長久相處,奈何出身不好,哪怕現在是國公夫人了,依舊改變不了村婦的性子,時常還跟微臣拌嘴,煩不勝煩啊!”

  張亮說得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氣壯。事實也正是如此,高官得做、駿馬得騎以后,拋棄結發妻子,另娶世家女的都不是一個兩個,張亮只是把另一個尋常妾侍給“升職”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只是,不知道這家伙在得知自己被戴了綠帽子以后,會是什么表情?

  更何況,李氏喜歡巫蠱占卜,張亮晚年被蠱惑的不知天高地厚,跟這個娘們有最直接的關系。良藥苦口利于病啊,夫妻之間吵吵架很好啊,怎么就受不住?

  其實張亮算是個不錯的家伙,雖然出身一般,但是至少到現在為止,他的忠心都是滿朝廷里少有的純粹。這樣一個人,如果能夠避開悲慘的命運,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

  想到這里,李承乾嘆息一聲說:“事關鄖公的家事,孤本來不應該多嘴。如果鄖公原妻不守婦道什么的,您就算跟她和離,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您只是因為小小的拌嘴,再加上李氏擅長阿諛奉承,就做這樣的事情,風評還是不好的。就目前的朝局來看,軍方老將慢慢轉文職,是一種趨勢,遲早您也會做到尚書一級。如此一來,就不得不注意風評了啊。

  再說,張顗現在就在學院里面讀書。已經成家的人了,夾雜在一群小孩子里面仍舊不改向學之心,就是父皇對贊嘆有加。不管怎么說,他都是您的長子,要是知道生母被休的事情,不知會做何感想啊!又或者說,難道您準備把爵位傳給李氏的兒子?咱們大唐的律法可不允許哦!現在您還精壯,有朝一日要是卸了差事,嘖嘖,不知道張顗會怎么做哦!”

  “這....”

  張亮遲疑了一下,發現還真是這么個道理。當初跟發妻和離,就是一時氣頭上。后來想起來也是后悔不已,怎奈沒有臺階下,一直都拋之于腦后。如今被太子一番點撥,頓時警醒了。是啊,誰還沒個老的時候?他的爵位終究是張顗的,要是兒子到時候跟自己反目成仇,豈不是自找苦吃?喜新厭舊對于大丈夫而言雖然算不上什么,可終究是風評不好。自己一介草莽,能夠躋身尚書的行列中,此生堪稱無憾了,想要讓張家在大唐占據一席之地,真的要注意一下自己的風評啊!

  站定拱手,張亮嘆息一聲說:“聽殿下一番話,微臣大有當頭棒喝之感,殿下說的沒錯,是張亮被豬油蒙了心智啊,如今發妻張氏還在登州,等回去以后,微臣一定將她請回府中!”

  見自己的話奏效了,李承乾滿意的笑了笑,不再多說什么。有的時候,人的命運其實很容易就能改變,或許只是一個路口的選擇變了,或者只是一時心有所感做了跟平時完全不一樣的選擇。只是,這樣的改變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知道事情發展的脈絡,不知道的情況下,也只有神才能改變現狀了。

  坐在路邊的一個原木搭建的長椅上,李承乾翹著腿,享受陽光的照射。

  法國數學家皮埃爾·西蒙·拉普拉斯提出過一種科學假設:“我們可以把宇宙現在的狀態視為其過去的果以及未來的因。如果一個智者能知道某一刻所有自然運動的力和所有自然構成的物件的位置,假如他也能夠對這些數據進行分析,那宇宙里最大的物體到最小的粒子的運動都會包含在一條簡單公式中。對于這智者來說沒有事物會是含糊的,而未來只會像過去般出現在他面前。”

  后來假設中的“智者”,被人們戲稱為拉普拉斯妖,簡單來說“拉普拉斯妖”知道宇宙中每個原子確切的位置和動量,能夠使用牛頓定律來展現宇宙事件的整個過程,過去以及未來。是一個擁有推演過去、預測未來能力的存在。

  不過,李承乾并不認為自己是什么“拉普拉斯妖”,相比較而言,他更像是混沌時間中的游客,或者說是臨場發揮的演員,在明知道劇本的情況下,想要通過演技的變化,讓乏味的演出多一些變化。

  回想一下自己出現在唐朝以后,一直以來做的事情,李承乾對于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就更沒有把握了。如果說南美的一個撲棱蛾子都能在別的地方引起一場風暴的話,他這個變數一樣的存在,再加上這一系列鯤鵬展翅一般的變化,今后會變成什么樣子,真的沒辦法預測了啊。

  或許,從現在開始,是不是就應該拋棄自己腦海里記住的那些東西,以一個時間經歷者的身份,開始活著呢?

  想問題的時候,就會忘記時間的變化,這是李承乾永遠無法改掉的習慣。所以當他從沉思中掙扎而出的時候,看到的卻是自己的書房。太陽已經落山,房間里點滿了燈燭,照的幾乎沒有死角,剛剛坐著的長椅,不知道是怎么被張亮等人搬回來的。對面,長孫等人正排排坐在椅子上,擔憂的看著他。

  “怎么了這是?”

  見他開口說話,長孫等人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張亮更是黑著臉單膝跪地:“是末將防護不力,以至于讓殿下被妖邪侵蝕了心智,請殿下降罪!”

  看看一邊道袍油漬麻花的道士,李承乾如何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輕咳一聲,李承乾笑道:“哪來的妖邪,是孤想問題想的太深入了,硬要說,跟佛教的禪定差不多。下次遇到這樣的情況,直接把孤喚醒就好,用不著這么大張旗鼓的。”、

  坐在長孫身邊的蘇媛也無奈道:“妾身跟母后說了您的這個毛病,只是母后不愿意相信罷了。您也真是的,以前在東宮書房里想事情也就罷了,如今怎么在外面就想上事情了?連親率等人抬著木椅回來都不知道,連妾身都被嚇了一跳呢!”

  從木椅上站起來,屁股酸麻酸麻的,腰也有點疼,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現在最要緊的開始解決膀胱的問題。

  沖出屋子,就在庭院里一瀉大江后,邊系著褲腰帶,邊抬頭看著漫天的繁星,李承乾忽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舒坦的感覺。

  按照劇本演戲,實在是太沒意思了,人生的魅力就在于不確定,既然自己已經將既定的歷史攪和成了這個樣子,那就只有勇敢的迎接了。上輩子活的略有窩囊,這輩子,一定要活他mlgb的精彩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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