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不拋棄,不放棄
諸賢先祖的身形都消散了，但是所有人都久久不語，還處在剛剛的震驚當中，誰也沒想到諸賢出現只是為了給他們定名，從即日起，他們就是華夏族人了。
“我們也是華夏族？”身處儒家小圣賢莊的百越太子天澤看著荀子喃喃自語道。
“百越是東夷族和蚩尤九黎的后人，本就跟中原共飲一水，只不過兵主戰敗以后，你們的血性讓你們不甘并入炎黃，所以才退走百越，你們的這份血性其實比中原都要來的珍貴。”荀子平靜的說道。
“夫子，我想會百越看看，我大概知道無塵子先生說的話了。”天澤看著荀子說道。
“你真的懂了？”荀子看著一身儒服禮節的天澤笑著問道。
“百越和中原會有一戰，但是不會再是生死相向，而是效仿春秋之時的霸主會盟，約定而斗，勝者為尊。”天澤說道。
“看來你是真的知道了！那就去吧！”荀子笑著說道。
“天澤拜謝夫子多日教誨！”天澤再次鞠躬行以大禮說道。
“我儒家講究有教無類，并不輸于道家！”荀子再次笑著說道。
“天澤還有一事相求！”天澤再次開口道。
“你是想帶一些儒家弟子會百越，教授百越子民農耕和禮儀？”荀子皺眉問道。
“懇請夫子允許！”天澤說道。
“農耕之事當問農家，禮節之數當問儒家，但是你忘了還要有法度，儒家之禮只是對人的道德束縛，法家的法度才是真正的富國強兵之法。”荀子說道。
“可是學生并不認識法家和農家弟子啊！”天澤說道。
“你不認識不代表沒人認識，易經有云，火同人，君子以類族辨物。誰讓你去做的，你就去找誰！”荀子平靜的說道。
將天澤忽悠來了小圣賢莊肯定是無塵子的計劃，為的就是將儒家也拉下水，齊國跟楚國接壤，百越跟楚國又是世仇，儒家收留了百越太子，楚國會怎么想？絕對是認為是齊國在打楚國的主意。
加上近來齊國開始整頓武備，不可能是跟秦國交戰，畢竟雙方直到現在還隔著魏國。
伏念還是年輕了，君子之心玩不過無塵子這種黑心的家伙。
“找無塵子先生？”天澤看著荀子，他沒想過，對中原了解的越多，他的敬重就越多。
如果是他，絕對做不到像儒家這樣，打開藏書閣給他隨意觀看。這份氣度是他們做不到的。
“又是一個被賣了還念著人家的好！”荀子搖了搖頭，不過也沒有點明，道家的老家伙沒下場，這是年輕人的博弈，赤松子、褐冠子沒有下場，他也不好下場。
最主要的還是荀子本是楚國蘭陵令，結果被趕出楚國，說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誰還沒點脾氣，看楚國吃癟也是大快人心的事。
“無塵子在大梁，你可以去大梁找他！”荀子再次開口道。
雖然他也可以幫天澤聯系道農家和法家，但是憑什么要給無塵子擦屁股，他要是插手，儒家就真的全綁在秦國戰車上了，到時齊國和楚國都不會待見他們儒家的。
畢竟現在看來，齊國還是有資格跟秦國一戰的，誰知道后續會不會發生什么變故，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的。
“家主，我們不是要避世不出么？”一支百人的儒家隊伍卻是出現在秦國的離石要塞之中，直接找上了王翦。
“儒家別派，左氏一脈請求見王翦將軍！”左家家主看著大營外的斥候說道。
“儒家左氏？”王翦愣住了，左氏不是跟儒家鬧翻了，然后避世不出了嗎？怎么現在又跑出來了。
“請他們入營！”王翦想了想還是決定接見，如今在離石要塞的百家弟子也不少，雖然大部分家主都在雁門關，但是例如農家的精銳、明辨家的家主也都是在他們歷史要塞的。
儒家左氏也是儒家的一個大分支，能跟儒家孔氏、孟氏相抗衡的存在，值得他親自接見。
“儒家左氏左丘平見過王將軍！”左丘平笑著對王翦行禮道。
“秦國上將軍，王翦，見過左家主。”王翦同樣是鄭重的回禮道。
“左氏一門，三百族人請求加入秦軍，共同出戰草原！”左丘平開口說道。
“你們想要什么？”王翦疑惑的問道。
左丘明一脈出世，肯定有所求的，不然怎么可能跟儒家鬧翻了還跑出來。
“儒家尊王，左氏崇霸，所以我們選擇秦國！”左丘平開口說道。
“你們想入秦國朝堂？”王翦愣住了，秦國朝堂也不是沒有儒家之人，淳于越就是現在秦國儒家的領頭人，現在又跑出個左丘平，這下樂子就大了。
“淳于越代表的是儒家，我代表的是左氏，而且不是我看不起淳于越，讓他在秦國，遲早把儒家帶進萬劫不復的境地。”左丘平說道。
“左家主是想把淳于越上卿趕出秦國，左氏立足秦國？”王翦明白了過來，左家和儒家鬧翻了，自然是要找個地方落腳，而秦國就是左氏的選擇。
“淳于越太過迂腐，一心尊王，典型的儒家思想，若讓他在秦國，遲早會得罪秦王給儒家招來殺身之禍，所以還是老夫在秦國更好些！”左丘平說道。
“那你們應該去雁門關，而不是來離石要塞啊！”王翦說道，大王在雁門關，你們想要在秦國立足那就去雁門關找秦王啊。
“老夫耍了伏念掌門，所以......”左丘平尷尬的說道，當初忽悠了伏念，現在讓伏念看到他，不砍死他才有假了。
“......”王翦也是無語，連自家掌門都敢耍，你左丘平是真的心臟。
“報.....八百里加急！”快馬鴻雁，一個騎兵三馬一人，身披八只紅色雁翎直接闖入離石要塞大營之中。
“快，整軍！”王翦看到是八雁翎的快報，表情也變得嚴肅，三只雁翎表明了軍情加急，而八雁翎也是很少出現，一般都是出現在友軍被圍困有被全殲的情況下才會出現。
“左家主一起吧！”王翦說道。
“好！”左丘平點了點頭。
“龍城快報！”鴻雁使翻身下馬，連滾帶爬的跑到王翦身前，將背著的軍情竹筒遞給王翦，然后就暈了過去。
“跑死六匹快馬，鴻雁使已經數日未眠了。”老軍醫看著鴻雁使兩腿間摩擦出的血痕已經跟褲子粘在了一起，然后說道。
“帶下去好好治療！”王翦也不是新手將領，鴻雁使一般都是馬匹會比雁翎多一匹，但是現在鴻雁使到了，卻只有三匹快馬，顯然是已經累死了六騎。
王翦將竹簡打開，一連三個危字，打開一看，才發現，秦國和道家執行第五天人道令的一支居然出現在了草原上，甚至還聚集了一支十萬大軍在攻打龍城，但是卻被匈奴右賢王部和龍城守軍圍困。
“擂鼓，聚將！”王翦立即下令道，不管是什么人，他們必須去救，就算是尸體也要帶回來。
“發生了什么？”農家田虎，黑劍士勝七，明辨家主，左丘平都是看著王翦問道。
“來不及解釋了，白仲聽令！”王翦看向白仲說道。
“末將在！”白仲立即出列。
“立即率麾下所有羅網，探明道路，前往匈奴龍城，為大軍做出指引！”王翦說道。
“諾！”白仲點頭，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王翦是他們的主將，主將有令他們只能無條件服從。
“傳我軍令，名函谷關守將司馬城趕赴離石要塞接管大軍！”王翦繼續說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王翦才是歷史要塞的主將，現在卻是從秦國抽調大將前來是什么情況。
“我不在的時候，由副將暫時統領離石要塞大軍！”王翦繼續下令道。
“末將得令！”副將點了點頭。
“傳令雁門關蒙武、蒙恬，放下一切軍令，率軍北上，直入草原，一月內趕到龍城!”王翦繼續說道。
“是！”一個斥候立即接令傳訊雁門關外的蒙武和蒙恬。
“副將做好一切準備，本將軍親率五萬鐵騎三路趕往龍城!大軍隨后跟上，不要戀戰，一路直入龍城！”王翦說道。
“諾！”副將點頭答道。
“發生了什么？”田虎問道。
“農家、明辨家隨本將出征，左氏跟隨大軍出動！路上本將再解釋！”王翦將金劍帶上，直接翻身上馬帶著五萬鐵騎先行，直接出離石要塞。
“一定要趕上啊。我不管你們是誰，一定要等到我們啊！”王翦心中焦急，十萬的袍澤啊，那可不是小數目。
“王翦將軍，到底發生了什么！”田虎騎著戰馬看著王翦問道。
“我秦國宗室公子、大秦銳士、道家長老數百人，集結了十萬袍澤進攻匈奴龍城，但是未能攻陷龍城，反而遭遇了龍城和匈奴右賢王部十數萬人圍困，而起匈奴各部落大軍還在不斷朝龍城集結！”王翦說道。
“什么！”田虎也愣住了，他們還在等著匈奴和草原各部落的情報，結果居然有一支十萬孤軍深入攻打了匈奴龍城。
“勝七，我不管我們之前什么仇恨，現在你必須聽我的！”田虎看著勝七說道。
“你說！”勝七皺眉看著田虎說道，
“你跟我，帶著農家兩堂弟子，作為先鋒先行趕往龍城！”田虎說道。
“可以！”勝七點了點頭。
“你們想清楚了，從情報傳回來到現在至少已經過了半月，前線情報未名，你們此去九死一生！”王翦看著田虎問道。
“農家弟子何曾畏懼生死！”田虎看著王翦說道。
“好！你們先行，老夫隨后就到！”王翦也不在說話，將戰馬優先分配給農家弟子。
畢竟農家弟子都是身懷武技之人，在個人素質上是要秦軍一籌，所以作為先鋒，也能更快的趕到。
“整個農家，也就你能讓我多看一眼！”農家三千弟子出征，勝七看著田虎說道。
“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了！”田虎摸著頭笑了笑道。
“先活下來再說吧！”勝七看著前方出現的一直匈奴騎兵說道。
“殺！不要戀戰，交給王翦將軍他們！”田虎說道，帶著農家弟子直接沖鋒而過。
一場大戰，農家弟子殺穿了這支騎兵，也顧不上戰友的尸體和結束戰爭，帶著剩下的弟子繼續前行。
終于是在安陽見到了從龍城回來求援的道家弟子和大秦銳士。
“怎么只有你們！”清凈子看著渾身是血不足兩千人的田虎等人問道。
“王翦將軍率領五萬大軍就在身后，大秦十萬大軍也在路上了！”田虎說道。
“來不及了！”清凈子說道，他們回到安陽已經是用了接近十天，傳訊回離石要塞又花了數天，現在才等到田虎等人，就已經過去了二十天，師尊他們還能守得住么？
“帶路！”田虎看著清凈子說道。
“就我們這些人？”清凈子看著田虎等人都是疲憊不堪的農家弟子問道。
“還有我們！”一道到聲音傳來，卻是枰帶著安陽的百姓和守城的百名士卒說道。
“你們不能動，你們走了，安陽誰來守護？”清凈子搖頭說道。
“我等雖然老朽，但是還是能守住安陽的！”一名老者帶著數百老人出現在大街上道。
“你們！”清凈子看著滿街的青壯和老者，這是安陽方圓百里的所有人了。
“給他們發放武器戰馬！”清凈子咬牙，直接下令打開武備庫，將所有武器戰馬發放。
“武器戰馬還是不夠！”清凈子皺眉道。
“將武器和戰馬分一些給他們！”田虎看著勝七說道。
“好！”勝七點了點頭，他們本就是一人三騎，現在分出一批戰馬，變成了一人一馬。
于是在安陽，加上田虎等人，居然又湊出了五千騎兵。
“武器還是不夠啊！”田虎說道。
“武器戰馬會有的！”清凈子皺眉道。
“多謝！”清凈子看著安陽僅剩下一些老人婦女和小孩，忍住眼中的淚水，躬身行禮，轉身帶著臨時湊出的五千人，直接帶著這五千人朝龍城方向趕去。
“沒有武器的在后，老兵和農家兄弟在前，其余人等我們沖鋒以后，撿起他們的武器跟上！”清凈子下令道。
“諾！”終于，他們遭遇了第一支匈奴騎兵。
“嬴牧、木鳶子、清機子出事了！”嬴政和白云子都是收到了王翦傳來的消息。
“快，傳武安君！”嬴政皺眉道。
“見過秦王！”李牧看著嬴政，不知道怎么會突然傳令他前來。
“武安君，請看！”嬴政看著李牧說道，將王翦的軍報傳給了李牧。
李牧看完，然后皺了皺眉看著嬴政，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孤軍作戰，還是在匈奴腹地，大王以為還有人能生還？”
“有無人生還不是武安君該考慮的，寡人只問武安君，最快大軍開赴龍城要多久！”嬴政看著李牧問道。
“兩個月！”李牧想了想說道。
“本座以為還是放棄救援吧！”鬼谷子開口說道。
李牧也是點頭，現在趕去救太難了，而且很可能等他們到的時候，嬴牧和木鳶子等十萬大軍早已全軍盡墨。
“你們的意思呢？”嬴政看向百家之主問道。
“請秦王三思！”所有人都是開口道。
嬴政皺了皺眉，他也知道，等他們趕到，也許嬴牧等人早已身死。
“武安君以為呢？”嬴政將目光看向李牧問道。
“大王問的事武安君還是牧？”李牧開口道。
“有區別？”嬴政說道。
“若是問武安君，末將不會拿將士生命做賭注，會勸大王放棄救援。”里姆說道。
“若是寡人問你呢？”嬴政再次問道。
“殺！我華夏從未放棄過自己的袍澤，哪怕只有一絲希望，僅存一人，也要救！”李牧說道。
“余以為當救！”伏念突然開口道。
“先生請說！”嬴政看向伏念請教道。
“如今大軍被困于外族，我們卻不去救，只會讓華夏百姓心寒，讓外族暴虐更加，假若以后再有外族入侵，我中原還有一人愿意出戰否？秦王還有可用之將？”伏念開口道。
“報！”一傳令官進入軍帳之中。
“說！”嬴政看著傳令官說道，希望別再是什么噩耗。
“各軍將士在營外請求見大王！”傳令官說道。
“什么原因？”嬴政皺眉，嘯營么？沒有任何理由啊！
“請大王出兵！”一聲高呼，景帶著十萬武陵鐵騎站在大營外吼道。
“請大王發兵救援！”又是一聲高吼。
“請大王發兵救援！”無數的聲音響起。
“你們看到了？”嬴政看著諸子百家之主問道。
諸子百家之主都是低下了頭，他們沒有錯，只是想著保護弟子的安危，但是卻忘了嫁入有一天是他們遭遇了這樣的境遇會有人來就他們么？
“戰！”昆侖家主睜開眼說道。
“戰！”五行家主也開口道。
“戰！”還禪家主也開口。
最終，所有百家之主都是開口道。
“好。武安君聽令，快速結束戰斗，馳援龍城，哪怕無一人生還，也要將他們的尸首帶回！”嬴政看著李牧下令道。
“末將得令！”李牧拔出了天子劍，轉身走出大營，本來還想跟匈奴和胡族玩玩的，現在，全給老夫去死，敢擋老夫救人的全給老夫去死！
“景聽令，跟上蒙武蒙恬，全軍敢往龍城，但有阻攔，不論男女老少，殺！為大軍開路！”李牧下令道。
“諾！”景點頭，轉身看向武陵鐵騎道：“隨本將，殺！”
武陵鐵騎直接開拔，剩下的大軍也開始對被圍攻的匈奴和胡族進行最后的殺戮，不再考慮留下活口，要么降，要么死，不允許有任何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