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碎片的下落
李聞安靜的站在雀仙的內心世界中，沒有打擾他們。
他默默地跟著鳳仙，想要看看他打算如何幫雀仙。
鳳仙一路上鬼鬼祟祟的，似乎生怕被人看見。
時間不長，他進了一個破破爛爛的院子。
鳳仙進了院子之后，就坐在桌子旁邊發呆。
李聞有點奇怪，他剛剛殺了一個陰間人，不跑路也就算了，倒是去幫雀仙啊，怎么坐在這里發呆？
過了一會，鳳仙站起來了，謹慎的向周圍看了看，然后走到了一口井旁邊。
他跳進去了。
看來剛才的發呆是假象，是為了確定周圍的安全。
李聞悄無聲息的跟著下去了。
這口井是旱井，里面沒有水，井底被挖出來了一個大洞，已經空了。
李聞跟著鳳仙在里面走了很久，然后看到那里有一扇小門。
鳳仙在自己臉上聚集了一團陰氣，模糊了面容，然后又拿出來一塊布，蒙住了臉。
做好這些措施之后，他才進去了。
李聞跟在他身后，也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李聞不怕被看見。這里是雀仙的內心世界，換而言之，是已經發生過的事。
雖然有時候確實能和這里的人產生一些互動，但是大體上還是沿著原來的事情走向進行的。李聞只要有意識的躲一下，這里的人不會注意到他。
屋子里面，擺著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
桌子跟前，有一個魂魄正在忙碌。
李聞一看這魂魄，頓時就愣住了：這不是吳能嗎？
吳能坐在椅子上，仔細的觀察著手里的玻璃瓶，似乎在搞研究。
李聞有點感慨：原來吳能早就被人關起來過啊，真夠可憐的。
這…大概就是天才的宿命？
鳳仙改變了自己的聲音，他惡狠狠地對吳能說：“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我要的東西，你最好盡快做出來。”
吳能哦了一聲，開始檢查鳳仙帶回來的陰間人。
陰間人已經被殺了，心臟破碎。只是魂魄勉強維持著，沒有碎掉。
吳能檢查了一下，然后惋惜的連連搖頭。
鳳仙有點急躁：“你搖什么頭？你什么意思？很難辦嗎？”
吳能說：“倒也不是難辦。只是…你怎么把他的心臟打碎了？陰間人的精華，就聚集在心臟里面。”
鳳仙一聽這話，臉上就露出來懊悔的神色。
他聲音低沉的問：“怎么？不能用了嗎？”
吳能說：“倒也不是不能用。心臟被打碎之后，他的能量自然而然的都被他的魂魄吸收了。”
“剛才你是不是說，要救你的女兒嗎？本來只要服下陰間人的心臟就可以了，現在卻要把陰間人的魂魄整個吞下去了。”
鳳仙皺著眉頭問道：“整個吞下去又有何妨？”
吳能說道：“這就譬如要獲得一定卡路里的熱量。本來吃一些糖就可以做到，你偏偏要吃樹皮。結果在獲得這些熱量之前，就已經被撐死了。”
吳能指著陰間人的尸體說：“他的魂魄，比我們要強大。你女兒吞下去之后，十有八九會被撐死。”
鳳仙有些急躁：“那怎么辦？”
吳能說：“我再想想辦法吧，看看能不能把里面的精華提煉出來。”
鳳仙點了點頭：“速度要快。”
吳能哦了一聲，開始忙碌起來了。各種折騰這具尸體。
鳳仙看了一會，就轉身出去了，然后打開了另外一扇小門。
這里還有一個房間，房間里面有一口棺材。
棺材跟前沒有香燭紙錢，只有孤零零的一口黑棺材。
鳳仙在這棺材跟前坐了一會，然后嘆了口氣，伸手把棺材打開了。
李聞向那里面看了一眼，看到了雀仙的尸體。
雀仙的尸體受了重傷，整個腹部被某種尖銳的東西撕裂了。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本來顏色是什么，現在已經全部被染紅了。
雀仙雙目緊閉躺在里面，顯然是死了。
她的表情并不輕松，好像人雖然去世了，但是依然在承受著痛苦。
李聞看了看，發現雀仙的魂魄被封閉在了肉身當中。
她的魂魄同樣不樂觀。很不穩定，好像隨時會散掉一樣。怪不得鳳仙把雀仙的魂魄封鎖在肉身里面，估計就她現在這個魂魄狀態，一旦拿出來，立刻就死了。
鳳仙把身上的罐子拿出來了。
這罐子里面，是烏仙掏空了家底，要給陰間人的陰氣。現在被鳳仙順手牽羊，帶過來了。
鳳仙打開閥門，有一股純度極高的陰氣噴了出來。
這樣的陰氣很難得，應該稍微吸上一小口，然后抓緊時間修煉。
但是鳳仙對著棺材里面一陣亂噴，然后陰氣到處逸散，真的太奢侈了。
死去的雀仙似乎還有一點點意識，又或許是魂魄的本能。
她吸收了一點陰氣，原本要散掉的魂魄漸漸地穩定下來了。
鳳仙松了口氣，又把棺材蓋上了，然后坐在這里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天，或許是兩天。
反正在內心世界當中，時間經常是錯亂的。這里的時間受主觀影響很大，甚至有時候一眨眼，幾十年就過去了。
鳳仙站起身來，又走到了吳能的房間中。
他問吳能：“怎么樣了？”
吳能一臉憔悴：“不行啊，提煉的不太順利。”
鳳仙急了，一把揪住吳能的衣服：“我女兒已經撐不住了，如果他死了，我讓你也死。”
吳能很無奈的說：“你這不是醫鬧嗎？”
鳳仙大怒：“放屁，你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所以你的命屬于我，我可以任意處置。”
吳能嘆了口氣：“好吧，我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鳳仙焦急的說：“快說！”
吳能說：“事情緊急，咱們也只能事急從權了。這陰間人的魂魄太龐大了，想要提取其中的精華，沒有三五天時間是不行了。”
“所以，我另外想了一個辦法，你去幫我找幾個魂魄來。”
“這些魂魄的級別不能太高，三級就可以了。我讓他們吸收陰間人的魂魄，但是與此同時，我會在他們身上做一些手腳，讓他們無法吸收陰間人的精華。”
“這樣一來，他們吸收的越來越多，剩下的不就是陰間人的精華了嗎？即便最后精華當中混雜了一下陰氣，我稍微煉化一下，也足夠用了。”
鳳仙很高興的答應了，對吳能說：“若這件事你給我做成了，我必有重謝。”
吳能干笑了一聲：“好說，好說。”
鳳仙又問：“你需要多少魂魄？”
吳能說：“多多益善。”
鳳仙哦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三級魂魄，對于現在的鳳仙來說，簡直太簡單了，根本就是手到擒來的事。
在鳳仙要出門的時候，吳能又叫住他了，對他說：“這些魂魄，最好生前作惡多端，很該死的那種人。”
鳳仙好奇的問：“這是為什么？”
吳能說：“那些魂魄吸收了陰間人的陰氣之后，大概率會被撐死。如果用好人的魂魄，我于心不忍，如果用壞人的，我就沒有心理負擔了。”
鳳仙隨口應了一聲，然后離開了。
吳能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氣。
時間不長，鳳仙回來了，帶回來了百十個魂魄。
這些魂魄無一例外，都是三級，整整齊齊的。
吳能在這些魂魄身上做了些手腳。
這些魂魄瞬間像是餓死鬼一樣，貪婪地開始吸收陰氣。
魂魄吸收陰氣，就像是活人吃飯一樣。這個過程他們會很快樂，但是吃飽之后，也就停下來了。
但是這些魂魄不一樣，他們被吳能做了手腳，好像永遠不知道飽。好像永遠在饑餓的煎熬中。
他們瘋狂的吸收著這些陰氣。
忽然，吳能指著其中一個魂魄說：“快，快把他弄出去。”
李聞扭頭一看，發現這魂魄的肚子已經漲得像是氣球一樣了。肚皮被撐得有點透明的跡象，隱隱約約的，能看到里面巨大的內臟。
鳳仙一伸手，把這魂魄拽出去了。
隨后，門外傳來砰得一聲悶響。
魂魄撐炸了。
這里瞬間陰氣四溢。
吳能吸了吸鼻子，有些惋惜的說：“真浪費啊。”
鳳仙也點了點頭：“是啊，真浪費啊。”
忽然，吳能指著旁邊一個魂魄說：“把他也弄出去。”
這個魂魄的肚子也漲得滾圓了。
鳳仙把這個魂魄帶出去之后，魂魄卻沒有立刻崩潰。鳳仙似乎等得有點不耐煩了，直接把魂魄捏碎了。
再后來，他找來了一個裝置，可以把碎裂的魂魄吸收，然后灌注到氣罐當中。
這樣雖然純度不高，但是總算能挽回一些損失。
屋子里的魂魄像是不同時間種下的西瓜一樣，接二連三的成熟了。
等這些魂魄全部死光之后，陰間人的尸體，變得極為瘦削，像是被吸干了的干尸。
吳能搓了搓手，興奮地說：“成了。”
然后他開始煉化這具尸體。
大概半小時后，吳能得到了一小瓶無色無味的液體，純凈的像是水一樣。
吳能把這液體遞給鳳仙：“這就是它的精華了。”
鳳仙接過那小瓶子，皺了皺眉頭：“你不會是用水來騙我吧？”
吳能說：“怎么可能？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用瓶子輕輕碰一下墻壁。”
鳳仙有點納悶，碰了碰墻壁，隨后，墻壁上結了一層白霜。
鳳仙驚奇的問：“這是怎么回事？”
吳能說：“這是陰間人體內的精華，類似于至純陰氣。”
鳳仙哦了一聲，帶著精華要去找雀仙。
吳能對鳳仙說：“不過，我覺得應該丑化說在前面。”
“怎么？”鳳仙皺了皺眉頭：“難道你這東西還有什么隱患不成？”
吳能嘆了口氣：“確實有一點隱患。如果當時你沒有擊潰陰間人的心臟，而是小心的取出來，我看可以做到讓著精華更純凈。”
“但是現在，我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盡力而為，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
“這精華當中，可能混進去了一絲陰間人的意志，甚至是陰間人的氣息，陰間人的一些古怪的法門。”
鳳仙皺著眉頭說：“你到底想說什么？”
吳能說：“你的女兒被救活之后，可能會比較親近陰間人。”
鳳仙呵呵笑了一聲：“那又怎么樣？只要她活著，其他的都是小事。”
吳能干笑了一聲：“是，是。”
鳳仙帶著精華去了雀仙的棺材旁邊，然后將精華喂給她了。
棺材里面，迅速的結了一層白霜。
那具尸體仿佛變成了寒冰。
李聞感應了一下，尸體里面的魂魄，正在慢慢變得穩定。
很快，魂魄已經徹底安然無恙了。但是這還沒有完，她正在變得強大。
從三級到四級，從四級到五級，簡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升級。
在這個過程中，是需要大量的陰氣的。
就好像一個長身體的人，如果營養跟不上，那就完了。
鳳仙把剛才收集到的陰氣全都拿出來了，不夠，還是不夠。
他又闖到吳能的房間中，把陰間人殘存的尸體帶走了。
吳能提醒鳳仙說：“你這么干很危險。”
鳳仙幽幽的說：“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吳能閉嘴了。
鳳仙把陰間人的尸體，喂給了雀仙。
陰間人的尸體，其實是上好的陰氣組成的。
雀仙只是吸收了一半，魂魄就徹底安然無恙了，她穩定在了七級。
隨后，雀仙緩緩地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她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問鳳仙：“爸，咱們打贏了沒有？”
鳳仙微微一愣，對雀仙說：“快了。”
雀仙嗯了一聲，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那些人真可惡，殺了我們那么多人。一定要把他們趕出去。”
鳳仙安慰說：“你放心吧。”
他嘆了口氣，從房間里面走出來了。
吳能好奇的問：“怎么樣了？”
鳳仙說：“人倒是醒了，但是依然很仇恨陰間人。”
吳能說：“這需要一個過程，任何人的思想，也不是一天之內就能扳過來的。接下來幾個月，她可能會過得比較痛苦。畢竟三觀都要重塑，這段時間，你最好陪著她。”
鳳仙微微點了點頭。
而李聞若有所思的看著雀仙：是不是因為她直接吞了陰間人的魂魄，所以它身上有了求不得的碎片？
求不得的碎片，好幾次的來源都是陰間。也許這個陰間人身上，就有求不得的碎片？然后機緣巧合，又進入了雀仙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