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是兩天時間過去,時間來到了永治二十六年九月初一。
這兩天時間里,宮里宮外可發生了不少事,最主要的就是肅清吳王同黨。
因為錦衣衛構架完整,所以這都是由陳嘯庭在負責,可見朱琇對他還算信任。
玉虛宮精舍內大行皇帝的龍體,在小太監們的忙碌之下收斂完成后,就被轉移到了玉虛宮正殿內,靈堂龍棺就將被安置在此。
大殿之內,朱琇跪在皇帝靈前,此時他換上了白色的孝服。
在他身后,則是皇宮里的妃嬪和皇子公主們,以及被召集過來的宗室中人。
這些人雖名為皇親,但因為朱瑜雋喜歡修道,所以這輩子都沒見過皇帝幾次,對皇帝也就難有什么情感。
此刻,內閣兩位輔臣,帶著六部幾位尚書,再度跪在了朱琇面前。
此刻,他們本該在大殿外給皇帝守靈。
給皇帝哭喪守靈是禮制上的事,而這偌大的朝廷要運轉,自然還是要做實際事的。
而眼前最大的實事,便是國不可一日無君。
“太子殿下,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殿下于皇上靈前繼位,如此方能乾坤安定,朝野心安!”秦延文跪在朱琇面前,言辭懇切道。
緊接著,一旁的黃玉成也跟著叩首,說道:“秦閣老所言極是,朝中諸務千頭萬緒,殿下若再推托,如何面對大行皇帝重托,如何對得起祖宗江山社稷?”
這已經是兩天時間內,大臣們第三次勸朱琇繼位等級。
按照慣例,三勸三辭的戲碼已經演足,這時候朱琇就不該推辭了。
“太子殿下,為天下蒼生計,九州黎庶計,還請殿下繼皇帝位!”
“請殿下繼皇帝位!”
恰巧這時,陳嘯庭從殿外進來,要跟朱琇匯報情況,見此情形也跟著大臣們跪了下去。
對皇帝之位,朱琇其實已經心熱得不行,但此刻他還是得裝出為難模樣。
最后,表面功夫做得差不多了,朱琇才一副無奈模樣道:“既如此…本殿下,就依諸卿所請吧!”
朱琇這話才落下,陳嘯庭當即瞅準機會,高呼道:“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他這一聲高呼,大殿內眾人全都跪拜新皇,而朱琇則很是滿意的看向了陳嘯庭。
隨即,朱琇便要到玉虛宮宮門外接受群臣朝拜,在此之前得擬一篇繼位的詔書。
這些東西文官們早就準備好了,但讓眾人意外的是,皇帝把宣讀繼位詔書的機會給了陳嘯庭。
這可把同在殿內的黃庭氣得半死,但既然是皇帝欽命,他也不敢多說半句話。
對這燙手的活兒,陳嘯庭深感棘手,他是真不愿意得罪黃庭,但皇帝的旨意他卻不得不照辦。
這是帝王的常規操作,只有讓下面的人相互對立,皇帝的威權才能超然物外。
從秦延文手中接過圣旨,陳嘯庭小心跟在朱琇身后。
玉虛宮宮門外,幾百名官員已經等候在此,他們是專門來見證新皇繼位的。
待將皇帝喪事料理完后,才會舉辦正式的登基大典。
玉虛宮外的御階上,朱琇在黃庭攙扶之下,徐徐在御座上升座,底下百官盡收眼底。
“皇上有旨…”陳嘯庭攤開詔書,這是他第一次宣讀這個東西。
“臣等接旨!”百官們全都跪下,等候著旨意宣讀。
深吸一口氣后,陳嘯庭朗聲念道:“先皇驟崩,歸于五行…”
“朕奉大行皇帝之遺命,屬以倫序,入奉宗祧…”
“內外文武群臣及耆老軍民,合詞勸進,至于再三…”
念道這里,陳嘯庭抬頭掃視下方眾臣,語氣更外高亢道:“辭拒弗獲,謹于今時祗告天地,即皇帝位!”
“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一共喊了三遍,聲浪是一浪高過一浪。
御座之上,朱琇此刻懷有極大滿足,他二十多年謹小慎微,他終于走到了這一步。
壓制住內心的澎湃之后,朱琇才高升道:“眾卿平身!”
待所有人都起身后,他才接著說道:“大行皇帝殯天,朕悲憤而不能自已,朝廷事務全奈諸卿盡心竭力,朕在場謝過諸卿了!”
“新朝伊始,一切事務照舊制施行…”
朱琇接下來說了許多,但主旨卻很簡單,就是告訴大家伙兒別瞎想,老老實實干事就可以了。
此時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正需要朱琇這番安定人心的話。
所以在他講完之后,眾臣的心才真正落到了肚子里,叩拜皇帝時就越發安心。
簡單的繼位儀式很快接結束,皇帝隨即離開宮門,進宮去繼續給自己老爹守靈去了。
大臣們則各歸其位,忙碌衙門里的各項事務,朝廷是一日不能停止運轉的。
此刻,陳嘯庭跟在朱琇身側,正向皇帝匯報今天完成的工作。
待他講完之后,朱琇卻開口道:“差事辦得不錯,這兩天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陳嘯庭心頭一緊,瞥向一旁時看到了黃庭冷峻的神色,于是他趕緊道:“多謝皇上關心,微臣遵旨!”
然后他就停下了腳步,躬身站在原地,目送朱琇一行離開。
待皇帝走后,陳嘯庭才站直了身體,然后長舒了一口氣。
既然皇帝讓自己回去,那自己就回去吧…陳嘯庭如是想到。
隨即他便轉身,徐徐往宮外走了去。
出了皇宮正門,陳嘯庭翻身上了馬背,直接就打馬回家了。
按道理說他這時候該回衙門交接一下,但既然皇帝讓他回去休息,他也就直接往府里去了。
事實上,他這兩天都沒回過家,只是讓屬下把家人送回了府中。
當他再次出現在家門外時,陳嘯庭有一股久違的感覺。
“老爺回來了!”
府門大開,陳嘯庭邁步走了進去,此刻他只覺得一陣疲乏涌上心頭。
這幾天勞心費力,他沒有一刻安穩歇息過,此刻回到了家這個避風港,放松之下自然倦意襲來。
府中得到通知后,沈怡是第一個迎出來的,這幾天她一直處于驚慌之中。
“老爺,你可算回來了!”
見到丈夫眼中布滿血色,神色之間充滿了疲態,沈怡便覺得一陣心疼。
“夫人,我累了!”陳嘯庭停下腳步道。
雖然有太多的話要說,但沈怡還是全憋了回去,此刻自然是丈夫休息要緊。
“夫君,妾身扶你進去!”沈怡一把攙扶住陳嘯庭的右臂。
此此刻,鄭萱兒和徐有慧也趕了出來,見此情形也都上前來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