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嘯庭走進書房之內,便看見老上司的周文柱也在。
周文柱出現在這里讓陳嘯庭感到驚訝,但他還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于是他對上首位置沈岳拜道:“卑職參見千戶大人!”
說完這話,陳嘯庭緊接著又道:“見過百戶大人!”
這時輪不到周文柱說話,便聽沈岳道:“起來吧,你今天過來肯定有事要說!”
陳嘯庭正要答話,卻聽沈岳道:“但周百戶比你先來,所以得他先說!”
于是陳嘯庭徹底閉嘴,而一旁的周文柱卻面色不變,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
這時,沈岳接著道:“周百戶有個計劃,你當初也在廣德當差過,所以才讓你來旁聽!”
聽這話的意思,沈岳把陳嘯庭當作幕僚在用,這是周文柱完全沒想到的。
雖然他也覺得陳嘯庭有能力,但也不該如此受到重用,畢竟千戶所還有這么多總旗和百戶。
難道真應了那句話,是金子在哪里都會發光?周文柱心里如是道。
這時,便聽沈岳道:“周百戶,你可以說了!”
簡單整理了一下思緒后,周文柱才開口道:“大人,去年的廣德幫會鬧事,您還記得吧?”
這事情沈岳當人記得,當初差點兒因為這事,讓房文康沒能外放為百戶,沈岳還將周文柱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陳嘯庭也沒想到,周文柱會提這檔子事出來,這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隨后,便聽周文柱接著道:“與幫會鬧事一同發生的,還有百戶所內小旗官劉玉才倒行逆施!”
“這兩者之間,有什么聯系?”沈岳問道。
實際上陳嘯庭心里也冒出這個問題,當他聽到柳關和劉玉才這兩個名字時,第一時間感到的是久遠。
只聽周文柱道:“大人,卑職已有充分證據證明三才會柳關等人,是受了的白蓮教的蠱惑,方才在卑職離廣德時出來作亂!”,
“而同時,被卑職抓捕的劉玉才等人,已承認他們是受了韓彧脅迫威脅,才在衙門里的胡來,為的也是搞亂廣德!”
說到這里,周文柱便興奮道:“大人您想想,在同一時間和同一地點,韓彧和白蓮教的人一起行動,只為了搞亂廣德…”
“大人您說,韓彧是否有可能和白蓮教有勾結?”周文柱笑著問道。
沈岳明白了周文柱的意思,于是他沉聲道:“韓彧當然有可能和白蓮教有勾結,因為…事實已經證明了一切!”
雖然此時的沈岳臉色陰沉,但心里卻高興得不行,能構陷韓彧和白蓮教有勾結,是打倒對方最好的利器。
其實這話潛在的意思,就是沈岳自己都不相信,韓彧會與白蓮教有勾結!
因為這說出去確實沒人相信,但只要周文柱能拿出具體證據,即便不能讓韓彧鋃鐺入獄,但沈岳也有把握將韓彧扳倒。
就在周文柱等待沈岳進一步指示時,卻見沈岳對陳嘯庭道:“陳小旗,當時你也在廣德,對此事有什么看法?”
都到這個時候,沈岳還要詢問陳嘯庭的看法,這就真讓周文柱感到不可思議了。
這是要多親信的人才能有這份待遇?周文柱心中有些不平衡,當初他在沈岳手下做總旗時,也沒有親信到這個地步。
畢竟自己是個晚輩,這時沈岳詢問自己意見,陳嘯庭還是覺得自己懂事一些。
于是陳嘯庭便道:“千戶大人,卑職以為周百戶所言很有道理,當初廣德府不安寧時卑職也在,并親身參與了此事處置!”
“當時卑職就覺得奇怪,為何在三才會的人發瘋的節骨眼上,劉玉才也跟著胡來…”
說道這里,陳嘯庭對周文柱欠身道:“方才聽了周百戶所言,卑職才知道…居然是韓彧和白蓮教的人有勾結!”
陳嘯庭說了這么多當沒說,于是沈岳便不耐道:“所以你也贊成周百戶的謀劃?”
點了點頭后,陳嘯庭便道:“卑職不但贊成周百戶的計劃,而且還有一點補充的東西!”
不只是沈岳感到的奇怪,便是周文柱也露出了好奇心,他倒是想看看陳嘯庭要補充些什么。
陳嘯庭也是心思聰穎之人,知道得吊吊這倆大佬的胃口,便道:“大人要證明韓彧和白蓮教有勾結,最好就是查出白蓮教來,讓韓彧翻不了身!”
周文柱只想著構陷韓彧和白蓮教有勾結,但他卻找不到白蓮教的蹤跡,所以構陷就只能是構陷。
于是周文柱忍不住問道:“陳小旗,你又辦法查出白蓮教的人?”
將沈岳也一臉希冀望著自己,陳嘯庭便問周文柱道:“周百戶,如果卑職說廣德陳本賢是白蓮教匪首,您信是不信?”
這還用說?周文柱當即道:“這不可能,陳家家大業大,陳本賢更有著舉人功名,怎會是白蓮教匪首!”
聽周文柱這么一說,沈岳也是深以為然,這樣一個人會是白蓮教匪首,他圖什么?
就知道他們不會相信,陳嘯庭便道:“二位大人,卑職從不信口開河!”
“之前卑職手下校尉,在檢查南城周家米行賬冊時,發現周家米行在于陳家交易時,付給陳本賢的銀子只有四分之一!”
“陳家遠在廣德府,為何不就近賣糧?即便運到盧陽來賣,為何又以如此低價賣糧?”
這里面確實很不合理,這種不合理直接就讓人聯想道,陳家很不對勁。
這時,周文柱則道:“但是,這又能說明什么?和本官方才說的白蓮教有什么關系?”
實際上,陳嘯庭只要說出,自己當初綁了陳本賢的弟弟陳本良,并從陳本良這里得知陳家和白蓮教有勾結就可以。
但這里存在兩個問題,其一是陳本賢已經死了,沒法出來作證;其二是既然陳嘯庭當初就知道了陳本賢是白蓮教徒,為何不主動說出來?
所以,陳嘯庭此時只能從周家的事說起,只聽他道:“就在昨日,卑職手下在跟蹤周家車隊時,發現了車隊里藏有大批兵器!”
“而這些兵器,極有可能就是賣給陳本賢的,陳本賢用糧食抵押了兵器!”
但這一切都只是陳嘯庭的猜想,于是沈岳便道:“所以,你想構陷陳家是白蓮教反賊,然后說他和韓彧有勾結?”
陳嘯庭便道:“千戶大人,陳家要這么多兵器做什么?不管他是不是白蓮教徒,這都是形同謀逆的大罪,說他是白蓮教也不為過!”
聽陳嘯庭這意思,還是要構陷陳本賢是白蓮教徒,這讓沈岳一時有些難以取舍。
陳本賢保有舉人功名,動他會牽動很多人銘感神經,所以沈岳必須要慎重做決定。
于是沈岳便道:“給你三天時間,把周家米行的事查清楚,本官要聽周家老板的親口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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