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感同身受
天將黑時，忙完國事的某奸相，終于得知了被親爹下封口令而秘不外宣的，三弟唐叔夜飲用自他臥室挖出的子母圣水，意外當場懷孕九個半月的靈異事件。
兄弟情深的唐伯彥連忙第一時間奔回王府后宅，氣喘吁吁闖入了唐老太爺安排給唐老三“閉關”的房間。
屋內，大著肚子的唐叔夜雙目無神的攤在床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三弟，你振作點！不就是肚子被搞大了么？你看大哥我這肚子，比你也不會小啊！而且你也這過不了幾天就能卸貨了，大哥我可是365天都要拖著這大肚子啊！真的，看開點三弟，真沒多大點事兒的！”
身為長兄的唐伯彥，試圖安慰愚蠢的歐豆豆。
弟弟，不就是懷個孩子么，我們唐家人丁這么單薄，再添一丁這是大喜事啊！
“沒多大點事兒？大哥，你說的倒是輕巧，我們的情況這能一樣？”唐叔夜跟個炮仗似的，當場就情緒激動的掀起衣服，露出了已被撐出一道道妊辰紋的白肚皮：“大哥你看清楚，我肚子里面不是油水！是特么的小孩啊！見鬼，大哥你什么時候見過男人懷孩子？啊？！你什么時候見過？！”
“三弟啊，男人懷孩子這件事，換個角度想一下其實也…噗——”
某奸相捂著臉轉身就走，然后屋外就傳來一陣隱約的噗噗嗤嗤笑聲，片刻后面無表情的某奸相重新推門而入。
唐叔夜盯著長兄，人也重新變成了生無可戀的模樣。
“三弟，剛才是大哥不對，這種事情我怎么能笑呢？三弟，你原諒一下大哥…”
唐伯彥連忙道歉，自從離開岳州入玉京之后，唐伯彥這些年其實只見過唐叔夜兩面，但血濃于水的兄弟感情終究還是在的。其實，在朝堂之上時唐伯彥他歷來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剛才的失態完全就是個意外。
“沒事，我特么能理解，要是換成大哥你懷孩子，我只會笑的更大聲。”唐叔夜嘆了口氣：“大哥，爹說刨腹取嬰有風險，讓我稍安勿躁再等幾天時間，他會想辦法解決掉我肚子里這玩意兒。大哥你跟我說句實話，爹…是不是在用緩兵之計？是不是在騙我？”
“三弟，你怎么能懷疑父親他老人家？你知道父親來京城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嗎？！”
聽完唐叔夜的疑問，讓身為長兄唐伯彥瞬間就表情嚴肅了起來。
“我聽師父與阿七略微提到了一些。”
唐叔夜答道，大哥這副過于嚴肅的表情，讓他回憶起了年幼時的那幾次慘痛記憶。
當年唐伯彥還在岳州老家讀書時，對唐叔夜這個幼弟頗為愛護，甚至不止一次的幫唐叔夜頂過罪。
但是有一次，剛滿十歲的唐叔夜被狐朋狗友引誘裹挾，在岳州城內搶劫婦孺被唐伯彥知道后，唐伯彥就擺出了此刻一樣的嚴肅表情，把唐叔夜吊起來說教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唐伯彥出了一趟門，再然后唐叔夜就發現他那幾個狐朋狗友就從岳州城內人間蒸發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唐叔夜至今都想不明白，手無縛雞之力的長兄當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因為那次長兄唐伯彥并沒有帶上天生怪力的二哥唐仲雄同去。
而那一次，是唐叔夜首次真切感受到被兄長支配的恐懼…
“三弟，我與你詳細說說父親被我接來玉京之后，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吧。事情，要從七月初說起，那一日大朝會，大哥我正在議政金殿…”
大概是職業的緣故，唐伯彥很擅長講故事，在他聲情并茂的講述之中，親爹唐寧自傳遍全城的那一嗓子后，放棄韜光養晦轉而霸氣外露、智計百出、憂國憂民的偉岸形象呼之欲出。
等唐伯雄終于講完，嘴巴驚訝到合不攏的唐老三沉默片刻，提出了個要求：“大哥，你給我立個字據吧。”
唐伯彥沒明白三弟的意思：“什么字據？”
唐老三道：“當然是白紙黑字的保證你沒有騙我！咱們家就數大哥你腦子最好使，換個詞兒就意思全變這種事兒你可沒少干，我才不上大哥你的當！”
“父親說在想辦法，那就是真的在想辦法。”唐伯彥才不會立什么字據，說著語氣又重新緩和了下來：“三弟，你不信我，難道還不信父親嗎？從小到大，父親何曾騙過我們？”
唐叔夜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含辛茹苦將他們兄弟三人養大的親爹唐寧，還真就是從未對他們兄弟三人撒過謊。
難道大哥剛才說的那些，都是沒有添油加醋偷換概念的真實描述？
這不對啊，爹他平平無奇的了一輩子，最大的豐功偉績也就是養大了我們哥仨，怎么就突然夢中得了天大機緣？
夢中得天的機緣，然后混的風生水起這種事情，在話本故事里那可都是寒家小戶讀書人的專利啊——
那些連寒門都算不上的寒家小戶讀書人若是入仕為官，正常情況下一輩子頂天也就能混個秩四百石的佐貳官，再朝上就是看不見摸不著但真實存在的透明天花板。
俸祿四百石以上、秩比千石以下的的那些官職一個蘿卜一個坑，最早被用來安置世家之中的旁支子弟，后來世家子弟不耐繁瑣俗務，漸漸把其中那些勞心勞力的官職當作肉骨頭，丟給了不斷發展壯大的寒門家族，千年下來已變成寒門家族約定俗成的“自留地”。
至于千石以上的高官之位，正常情況的寒門毫無機會染指，就算偶有破格提撥也是任職最多不過五年，聰明點的自己致仕滾蛋，不聰明的…死于任上曉得什么意思不？
總而言之，真正的寒家小戶，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有機會進入朝堂中樞的。
大衍立國千年，也就出了一個大哥唐伯彥，而且大哥也不是普通寒門小戶能比擬的——普通寒門小戶的讀書人，可沒機會輔佐王子奪嫡登基，沒機會娶個世家貴女，身后更沒有雄霸武林二弟、仙門大佬三弟撐腰。
嗯，這些都是題外話了。
總之，升官已無望尋仙又無門的真正寒門小戶讀書人，怎么舒發他們心中的羨慕嫉妒恨？
寫話本唄！
特別是百年前薛國的蔡侯紙及技術傳入大衍，話本越發多了起來。
悄悄摸摸寫話本的那些家伙，故事里的主角十之七八都是寒家窮書生，然后窮書生要么得到神秘修真大佬提攜，要么喜提妖姬仙女為妻，從此步步高升，升官發財走上人生巔峰。
為什么基本都是這種題材？
可不就是因為作者基本都是寒家讀書人么！
現實之中得不到的一切，也只能寫個話本意淫總行了吧…
唐叔夜為什么會知道的這么清楚？
開玩笑，不對各種玩樂項目知根知底，不信手拈來就是情情愛愛的故事，如何能哄得那些胸懷廣闊的姑娘們敞開胸懷？
人家姑娘也都是有尊嚴的，指望她們像話本故事里那樣自己送貨上門倒貼，那還不如指望母豬上樹呢！
總之，根據唐叔夜這些年積累的經驗，他認為泡妹子必須要有兩項基本條件——第一，長的和本公子一樣帥；第二，知道怎么逗姑娘開心。
至于有沒有錢，那都是無關緊要的其次，反正本公子也沒打算和她們結婚嘛。
咦等等！
我不是在和大哥說爹的事情嗎？怎么突然就想起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唐叔夜連忙把思緒拉了回來：“大哥，爹真的與那些話本里的書生一樣，在夢中得了天大機緣？”
“應該是的。”屋內沒有外人，長兄唐伯彥也不藏著掖著了，他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老三啊，就算事情不是父親所說那般，就算別人都不相信父親，我們兄弟也必須相信父親啊！難道父親他老人家還會害我們嗎？”
唐伯彥這番掏心窩子的話，終于觸動了唐叔夜的心，讓他不由想起了自己以前少不更事，親爹唐寧為他向別人賠錢賠禮陪小心，之后苦口婆心試圖勸他改邪歸正的畫面。
是啊，爹不會害我們兄弟的。
唐叔夜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圓滾滾肚子，把頭擰到一邊去：“大哥，我累了，我想睡一會兒。”
唐伯彥暗松一口氣，連忙答道：“好！三弟你先休息，我去向父親問個安。哦對了，我已經讓廚房備了酒菜，應該就快送來了，待會兒吃飯時我再來叫你！”
“我不想吃。”唐叔夜拉起被子蒙住了頭：“不用管我！事情解決以前，我死都不會出這間屋子半步！”
唐伯彥頓時不答應了：“不吃飯怎么能行？！三弟你現在可是懷…”
唐叔夜掀開被子，即將惱羞成怒：“大哥！你要是敢再提此事，兄弟就徹底沒得做了！”
唐伯彥只能趕緊說好話：“好好好，不提不提！三弟你千萬別動怒，小心動了咳…”
唐叔夜狠狠瞪了大哥一眼，重新用被子蒙住頭，并順勢換了個躺臥姿勢。
肚子里多了個東西，平躺著睡真是太難受了啊，唯有側臥才能稍微舒服一點點。
女人懷孩子，竟然這么辛苦的嗎？
“大哥，等此間事了，我想回岳州去給娘掃次墓，你…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