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萍水相逢,傾囊相授
按照秦池和梓楓的預想，大概頂多用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們就能把歌給錄好了，甚至如果快的話，能在半個小時內搞定這件事。
然后為了不提前回家，他們會選擇去逛一逛西城的老街，探探網紅店或者看一場電影什么的。
秦池都能想象得出，當他們在西城的某個胡同閑逛的時候，張叔叔在一番短暫又愉悅的運動之后，心中對他們兩個的不礙眼表示慶幸和感謝，同時對老婆說一句“今天狀態不好”之類的話，換來老婆那句“其實挺好的”之類的回答。
生活就是這么簡單。
然而，事情的走向總是讓人始料未及。
“再來一遍，這一次注意副歌部分，剛剛情緒不夠！再提一提！還有你的氣息，不用太刻意地去在意它，你這樣反而顯得有點緊張了，保持一個適度的輕松感。”
這是秦池第五次從錄音室出來后，夏菲說的話。
句句都切中要害，他也覺得很有道理，自然只有點頭的份兒。
是的，夏菲在一遍遍指導著秦池。
此時已經上午十一點鐘，距離夏菲說的九點半離開，早就過了一個半小時了，而她還在錄音棚呆著沒走。
什么高檔紅酒，什么客戶，讓她兩三個電話就解決了。
然后，就留在錄音棚里一遍一遍磨秦池的唱功。
從吐字到氣息，再到情緒的表達，事無巨細各個方面通通把他調教個遍。
而且錄了一上午仍舊覺得不滿意，看這架勢，大概還要持續很久。
秦池排除種種雜念，開始進入狀態。
“方老板，錄歌這么麻煩嗎？我覺得之前唱的都挺好聽的啊…”梓楓小聲對方書海說道。
方老板張張嘴，正想說話，沒想到夏菲頭突然轉向了他們，皺著眉頭說道：
“挺好聽？！你們管這叫挺好聽？”
梓楓嚇一跳。
方書海連忙說道：“其實，缺陷很多，但是對于一個業余歌手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師兄，你這話說得很對，但是也很壞，你讓一個有天分的孩子以業余歌手的標準要求自己，合適嗎？”夏菲難得跟師兄頂撞，語氣很是嚴肅。
這下方書海笑了。
“我有說錯什么嗎？”夏菲被他笑得一愣，疑惑問道。
“沒有，你繼續，我把錄音棚后面的訂單都取消了，你們想用到什么時候都可以。”
“嗯，那開始下一遍。”夏菲說著，重新戴上耳機。
方書海自然也跟著戴上，重新回到控制臺。
梓楓則乖乖坐在角落里再次聽秦池演唱這首歌。
既然不能早點回去，那不如把時間放在錄歌上面，貌似這個夏菲姐姐挺厲害的樣子，雖然偶爾兇一點，但是她的指導很有見地很不錯，是秦池一次難得的學習機會。梓楓這么在心里想著。
妹子在一旁看夏菲指導秦池，多少聽進去了一些東西，現在再聽秦池這一次的演唱，發現他真的有很大進步。
這讓妹子忍不住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大概是覺得這家伙還是蠻厲害的嘛，學習能力很強。
等這一遍唱完，夏菲雙手抱在胸前，臉上沒什么明顯的表情。
秦池從里面出來之后，看到這樣一個面無表情的夏菲，心中有點忐忑。
通過一上午的接觸，秦池算是發現了，這姐姐耳朵真的太毒了，而且十分較真，逮著他的問題就不放，非要教明白不可。
他當然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萍水相逢，能對他傾囊相授，大概就是真的熱愛音樂吧，秦池也只能這么理解她的這一行為。
他在感激的同時，也有種怕辜負人家付出的“受寵若驚”，唯有盡力去做自己能做的一切努力。
不過，這次夏菲沒立馬挑秦池的毛病，反而是先對方書海說道：
“師兄，這伴奏找上次那個樂隊錄一個會不會好一些？”
方書海沉吟片刻，說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原因：“那個成本太高了。”
想想這個破錄音棚的經營狀況，再看看那兩個不像是家里有錢能可勁兒造的年輕人，夏菲放棄了讓方書海重新錄伴奏的想法。
她倒是想出錢，但肯定不合適。
“伴奏其實還可以…繼續說說你剛才這一遍演唱的問題吧…”
該來的還是來了。
秦池就知道不會這么簡單放過自己，于是趕緊虛心聽取這個曾經的搖滾天后的指導。
太陽升到高空，又落下，時間一點一點往前走。
京城的繁華喧囂和夏季的蟬鳴被厚厚的隔音材料擋在了外面。
錄音棚里的四個人，不知不覺在這里待了一整個白天了。
梓楓拿出手機，發現竟然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趁著錄歌的間隙，看著有點疲憊的秦池，妹子很想說點什么，但是看到同樣沒怎么休息的方老板和夏菲，梓楓也沒辦法埋怨他們。
想了想，妹子就湊上前去，問道：“夏菲姐，已經六點了，你們要不要吃晚飯？我現在就訂外賣。”
正在思考什么的夏菲，聽到梓楓的話，這才發覺時間已經過去這么久了。
“那，給我來份清淡點的吧。”
梓楓說了幾樣菜，夏菲隨意挑選了一個。
然后，妹子又問了方老板和秦池要點的東西，這才又坐回到角落里用外賣APP下單。
地址不用問方老板，因為之前她已經訂過一次午飯和下午茶，這次算第三次訂了，駕輕就熟。
沒辦法，另外三個人都太投入了，根本不看時間，她如果不想著吃飯的事情，一個個都得餓暈過去不可。
“好，再來一遍！之前有一次其實已經可以用了，不過，我想看看你能不能再突破一下。”夏菲雖然疲憊，但是眼睛閃著期待的光芒。
你想看，他就能突破嗎？梓楓托著小臉在那暗自吐槽。
“加油。”方書海對著秦池點點頭，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嗯，我會努力的。”
于是，深吸一口氣，秦池再次走進錄音室。
梓楓新鮮勁兒早就過去了，此時有點百無聊賴，她看了看外賣APP，上面顯示馬上要送到，就輕輕起身開門離開。
出去之后，新鮮流通的空氣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梓楓就坐到前臺的休息區等外賣。
過了兩分鐘左右，外賣小哥就到了。
妹子收了外賣，也不敢進去，就在那等著。
大概又過了五分鐘。
工作間的那扇門吱呀一聲推開，一臉興高采烈的夏菲就率先從里面出來了。
“小楓小楓，姐姐的飯來了嗎，可餓死我了！”夏菲喊道。
梓楓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一整天的忙碌應該是有了不錯的結果。
“來了，剛到，現在還熱著呢。”妹子笑著說道。
然后看向隨后出來的秦池。
秦池則投來一個燦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