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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劉禪開始聊天之前,馬均并不認識這天下有人在機關術的造詣上超過自己。
可他隨即發現自己錯了。
劉禪從力的三大要素開始講起,告訴馬均這力其實是相互作用,力可以改變物體的運動狀態,還可以改變物體的形狀。
“你之前在街亭做的那種東西我已經了解了,以物理學的角度來看,這其實是一種杠桿,并沒什么巧妙的地方。”
“所有的杠桿都有五大要素,支點、動力、阻力、動力臂、阻力臂…”
馬均在思考投石機為什么叫杠桿的時候稍稍一走神,后面已經完全聽不懂劉禪在念叨什么。
當然劉禪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所以他的語速比平時更快了幾分,看著馬均一臉懵逼的表情,他還一邊說一邊瘋狂比劃,聽得馬均如遭雷殛,差點忘了自己現在在何處。
太子別念了,太子別念了…
看著馬均一臉恐慌的模樣,劉禪頗為得意地道:
“如君所見,孤除了開設醫館,還要開設機關術學院,
久聞馬公乃天下之巧,很想讓馬公一展身手,不過,這理論嘛…
馬公還要仔細學起。”
馬均只感覺口中發干,難以置信地道:
“適才,太,太子講述的,這,這些,真的有用嗎?”
劉禪平靜地道:
“自然有用,這是世間萬物的大道。”
“可,可在下不需要這,這些,也,也能造出天下奇巧…”
“哦,”劉禪眉毛一挑,
“好啊,那你能造出發石一百五十斤,攻打二百步之外城池的投石機嗎?”
馬均漲紅了臉,他雖然知道不應該跟劉禪抬杠,但出于一個手藝人的自尊,他還是喃喃地道:
“真,真有此物?
那,那也是匠人天縱奇才,不,不一定就,就非得…非得知道這,這天道…”
馬均從小就研習機關術,見過的天下大匠太多。
這手藝世代相傳,學就完事,至于到底有什么原理…
大匠講不動,馬均也不深究。
他始終認為,所有的靈感都是來自天才的靈光一閃,并不需要什么原理。
一直坐在劉禪身邊淡然觀察的虞翻見馬均一臉倔強的表情,冷笑道:
“汝可知,那投石機是何人造出來的?”
“定,定,定是益州大,大匠!”
“并不是。”虞翻笑的非常陰險,
“只不過是江東的一個小娘。”
馬均:…
這怎么可能?
馬均從聽聞新野戰場出現巨型投石機開始就在苦苦思索如何才能造出如此神物,
可直到現在,他仍是一頭霧水,能想到的也只能盡量增加人員,用更多的人力投出巨石。
可新野戰場上出現的投石機據說只有十幾個人操作,馬均的想象力再豐富,也絕對想不出這天下居然有這樣的東西…
“天道不止物理一途,汝若是愿意勤學苦修,成就定在陸娘子之上。
就看…”
“我愿意學!”激動之下,馬均甚至不再口吃。
他平生最引以為傲的就是這機關之術,有人能超過自己,他立刻萌生了競爭的念頭。
“我要學,我要學,我才是天下之巧!”
不錯,太子現在越來越像一個上位者了。
虞翻看著劉禪的樣子,老懷大慰,
他感覺自己年紀大了,已經漸漸跟不上太子的思路,但有了這些學院,太子的學問能一點點傳遞出去,這對天下萬民也是一件好事。
王熙被安排做了博士,成為了人上人,
他頗為感慨地道:
“怪不得江東陸遜屢被太子所敗,依舊對太子推崇備至,單是太子這份見識便是天下少有,熙佩服至極。”
陸遜對我心悅誠服?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王熙這才告訴劉禪,原來陸遜已經被攆到交州做了郁林太守,
這個東吳歷史上的擎天柱石居然混成了這副模樣,讓劉禪也是頗為唏噓。
要不然,給他寫封信,招攬他一下?
想來陸遜也不會因為自己隨手寫一封信就從交州一路跑到這邊來,畢竟他還有這一大家子人。
但表達一下自己的同情總是不錯,陸遜這樣的人物若是愿意為大漢效力,終究對天下萬民是一件好事。
安排好王熙和馬均,劉禪第一次感覺到大漢的事業似乎有了些眉目,現在就看如何在隴右立足扎根了。
剛才魏延親自從來軍報,說隴右唯一一個沒有投降的太守,隴西郡太守游楚終于頂不住馬超的攻勢。
在馬超以大漢驃騎將軍的身份保證不會屠戮隴西民眾之后,游楚叫手下人把自己綁了,開城投降馬超——
此人在歷史上曾堅持抵抗諸葛亮,一直等到曹魏的援軍抵達,
他的投降讓劉禪也是歡欣鼓舞,這也意味著本次北伐制定的斷隴目標終于實現,曹魏不管從哪個方向再進攻,都要花費不少的精力了。
理論上,這樣的軍情應該是由手下人送報,
但這次北伐一仗都沒有打的魏延已經等不及了,
他向劉禪申請出兵去打涼州,表示如果不能戰勝曹魏的涼州太守張既,魏延就自己辭去鎮北將軍,回去當個大頭兵。
說實在,劉禪真不是故意冷落魏延。
他本來預計街亭最多堅守一個月,等敵軍苦戰突破街亭,他在冀縣附近以逸待勞,到時候命令魏延率領兩萬人出擊,一定能把張郃的疲憊之師打的屁滾尿流。
可萬萬沒想到張郃居然被句扶這么點人一個沖鋒就打的兵敗如山倒,現在反倒沒了魏延的用武之地。
鎮北將軍,僅此于馬超的領軍大將,在這次北伐中居然毫無表現,說出去好丟人的。
而且魏延的脾氣懂得都懂,
他多次請戰,如果劉禪還是一直阻撓,說不定會經典犯病,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來。
可也總不能為了這個理由去進攻張既…
對付這個在涼州頗有聲望,手上掌握數萬騎兵的名將,劉禪還是準備以馬超為主,逐漸籠絡涼州的勢力,逼迫張既來降。
魏延為了戰功,對張既猛打猛殺反而會破壞現在的大好局面。
想來想去,劉禪還是決定給魏延先找點事情做應付一下,
再讓他在冀縣摸魚,只怕他真的要惹是生非了。
“前些日子接到消息,說曹彰已經率領大軍增援曹真,說不定再過些時日就會對天水發動進攻。
現在我軍初得隴右,急需穩定局面,以備再戰——
我想請將軍親率大軍掃蕩西縣諸賊,保證祁山道通暢,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現在隴山大雪,沒有堅定信仰的部隊很難跋涉通過,曹真應該也不會頭鐵到這時候派曹彰來送死。
而南邊的西縣那邊有群賊為亂,還有可能對祁山道的后勤造成威脅,
正好魏延想出兵,劉禪索性把這個任務交給他,讓他去跟那些賊人好好打打交道,消耗一下過剩的精力。
魏延當然不情愿——
別人都有大仗,我一個鎮北將軍去山中追殺一群土匪,說出去不是讓人笑話。
不過這大過年的,奔赴金城跟張既作戰有可能會引起軍士的不滿,魏延思考再三,也只好勉強道:
“太子有命,魏延哪敢不從,
只是…那群賊占據山谷,難以應付,臣懇請太子擇一熟悉地形之人與臣同去。”
“熟悉地形之人?”劉禪思考再三,道:
“好啊,正好之前的天水太守馬遵正在城中,由他與將軍同去西縣,定能大獲全勝。”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魏延也不好意思繼續推辭,
他只能苦笑一聲,道:
“那,就全聽太子的安排。
只是開春曹彰再來,臣肯定率領大軍,與曹彰一決高下。”
劉禪振奮地點頭道:
“曹彰悍勇,我帳下也只有將軍一人可以與其對抗,到時候還要勞煩將軍啊。”
曹彰率領大軍抵達長安后,發現曹真還在前線,又立刻率領數百人騎馬奔赴北原查探。
趙云和曹真已經在北原對峙了兩個月的時間,
這兩個月內,雙方互相展開了多次進攻,都是不分勝負,各有傷亡。
這次曹彰抵達,魏軍的士氣大振,立刻豎起了曹彰的旗幟,歡呼著挑釁對岸的趙云。
“有大王坐鎮,趙云老賊必不敢渡河來襲。”
頂著兩個黑眼圈的曹真隨口拍著剛剛受封任城王的曹彰馬屁,一臉倦容絲毫遮掩不住,
曹彰點點頭,肅然道:
“張郃何在?”
“這…”曹真聽曹彰口氣不善,苦笑道,
“不知大王喚張儁乂何事?”
“何事?還有何事?
國家以重任托付,張郃慘敗,幾乎全軍覆沒,若不重責,如何安定天下人心?”
“將他喚來便是!”
曹真心頭略有些不舒服,他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緩緩地道:
“天子令我統帥三軍,儁義有失,自有我處置,不勞大王代勞。”
曹彰雖然封王,可他理論上也無法調動曹真的部曲,他沉默半晌,肅然道:
“不知曹將軍準備何時進軍,討伐蜀賊”
曹真聽曹彰的口氣頗為生硬,硬著頭皮道:
“要等隴山解凍,方可…”
曹彰眉毛一挑,冷笑道:
“不必,我已經準備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