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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我廖立的文化水平如此了得,為什么還有我看不懂的東西。
原來是本巫書!
還特么是邪道巫書!
這里面記載的這些東西肯定就是當年張角那種黃天符水配方一類的玩意。
劉禪之所以無法將此書推廣,就是因為書中的內容晦澀難懂,而且文字頗為離奇。
我廖立好歹是讀圣人書長大的荊襄名士,豈能助紂為虐,
若是讓此書流落人間,定為萬世笑柄,被后人唾棄。
“恕立才疏學淺,做不得如此文章,世子另請高明吧!”
“漢嘉太守。”
“世子這是何意?
就算世子讓某做太守,也…”
“愛干就干,不干就回汶山呆著,我另請高明就是了。”
“那臣就多謝世子提攜了。”
劉禪差點被廖立一口氣悶死。
就這?
這么快就慫了?
他一臉鄙夷地看著廖立,認真地道:
“我先說好,此書乃昊天上帝賜下的天書,我等肉眼凡胎,不能理會其中精義。
汝不可妄加修改,胡亂解釋,
若是讓我發現了,非但不賞,還要重責。”
廖立唯都不肯出口,用鼻子哼哼一聲表示明白。
他現在心里著實惱了劉禪,對這本書更是完全沒有好感。
劉禪這種不學經義文章,喜好巫蠱之術的孺子,焉能擔得起復興大漢之重任?
廖立不是慫,
他要是去汶山做個庶民,一輩子不可能對朝政造成什么影響。
但回到太守的位置上,他就可以繼續發光發熱,跟朝中眾正一起對抗劉禪這種篤信巫蠱的愚蠢行為。
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是向劉禪低頭,但廖立知道,自己是一個寧死不屈敢于戰斗不顧個人得失和名譽的真·大漢純臣。
這就是我廖立的曲線救漢。
答應幫劉禪抄書,劉禪也終于松了口氣。
他讓廖立先抄著,有什么不懂,攢夠一波再來找自己詢問。
良辰美景這么好,為何要跟廖立這種人一般見識,不如去看看三叔那邊如何。
廖立悲從中來,卻又不得不認真地拿起書本,咬著筆頭開始領會書中的意圖。
“咳嗽是呼吸道系統常見的癥狀,可以分為有痰和無痰,
當呼吸道粘膜受到異物刺激時,咳嗽是一種有益的清除作用?”
第一句話廖立已經懵了。
放屁呢這不是!
咳嗽是有益作用?
有點常識沒有?
冷靜冷靜,
這書越荒謬,越顯得劉禪小兒的巫蠱之術荒謬。
不過這系統何解?粘膜是什么?
廖立呆呆地看了半天,只好恥辱地記下來表示不懂。
很快,廖立的手邊的紙上已經幾乎把整本書完完整整抄了下來。
怎么辦,都不懂,都不懂啊。
這特么絕對是巫蠱之術,不然我廖立怎么可能完全不懂?
絕對是巫蠱之術啊!
什么是白細胞?
什么是中性粒細胞?
我廖立這樣的大才都看不懂,說明這天下根本無人能看懂!
無人能看懂啊!
廖立無能狂怒,自己在屋里如瘋狗般哇哇大叫,
他把那本書用力扔在地上,恨不得跳上去用力跺幾腳泄憤。
“你在做什么!”
背后傳來一個少女的驚呼聲。
廖立回頭,只見穿著一身紅白兩色繞襟深衣的陸郁生飛快地沖進啦,飛快地撿起那本《赤腳醫生手冊》捧在手中,憤怒地瞪了廖立一眼。
廖立見陸郁生年紀幼小,卻氣質不凡,不像是府中的侍女,不禁老臉一紅。
“汝,汝乃何人?”
“踐踏天書,汝該當何罪?
等世子回來,我定要好好說說你今日之事!”
陸郁生對這本《赤腳醫生手冊》抱有很大的期待。
之前劉禪說,這是領先當代千年的神醫編撰的神書,連瘴氣瘧疾都能醫得。
陸郁生從小在交州長大,見過不少交州人備受疫病折磨,
連帶她的父親名士陸績,也被病痛折磨地纏綿病榻,年幼的陸郁生除了哭,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若是早早有這本書,交州的父老鄉親就能得到解救…
陸郁生只恨自己年紀太小,無法理解書中的微言大義。
這會兒見廖立踐踏天書,陸郁生難以忍受,果斷準備舉報廖立這個不法狂徒。
廖立對一個少女真是束手無策。
見少女還真要去舉報自己,他趕緊哀求道:
“不不不,剛才,剛才是我…是我沉浸在天書的大義之中,此書不小心脫手而出。
絕非故意擲出,絕非故意擲出啊!”
“不信,不信你看!”
廖立把剛才抄的東西拿到陸郁生面前,一臉認真地道:
“我確實是在仔細閱讀體會書中微言大義,
還特意抄寫記錄,生怕玷污了天書。
只是在下愚魯,未能體會書中精義,所以…所以剛才多有丑態,還請小娘子原諒。”
他這話半真半假,倒是說的還算真誠。
陸郁生狐疑地看著他,廖立非常真誠地眨了眨眼,算是暫時緩解了這個危機。
“汝有何處不懂,盡管來問我便是。”
能好好讀這本《赤腳醫生手冊》造福萬民,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陸郁生的念頭就是這樣的單純。
廖立心說老子這樣的文化水平都看不懂,你這個小娘懂個屁。
不過剛才剛被這小娘逼到墻角,他也不敢大意,只能一五一十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
“什么是系統?
什么是粘膜?
什么是白細胞…”
看著陸郁生一臉懵逼的模樣,廖立搖了搖頭。
你看,我就說這巫蠱之術正常人都看不懂吧?
陸郁生拿出書本看了半天,在廖立關愛的眼神中抬頭認真地道:
“不會吧?
足下不是世子請來的荊襄大才嗎?
這種東西我們吳郡五歲以上都能看懂,足下不會看不懂吧?”
廖立:…
“煩請小娘給我講講,這書中都說了什么?”
“簡單。”
陸郁生跳過之前疾病的原理描述,直接從不同的咳嗽對應什么病、這些病該用什么藥、怎么判斷是什么癥狀入手。
她雖然也不認識這么多簡體字,但連蒙帶猜,還是猜到了不少。
特別是后面癥狀對應疾病的診斷表讀起來其實非常方便,只是廖立一開始糾結在開頭的疾病遠離描述,沒有仔細往下看,所以陷入了僵局。
“原,原來是這樣,
原來這天書是這樣閱讀。”
陸郁生鄙夷地道:
“這疫病的緣由說了爾也不懂,
上帝特意注了方便的閱讀之法,爾自己看不見,難道還要責怪天書晦澀難懂?”
“我等凡人,只需看懂如何診治、如何預防即可。
至于這疫病緣由,不懂又能如何?”
廖立聽得滿頭大汗。
今天之前,他怎么能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一個看上去最多十歲的小娘教訓。
不服,不服。
說了半天,你不是依然不懂嗎?
不過廖立自重身份,怎么會跟一個小娘一般見識。
他琢磨一番,索性找到一個跳不開的難點。
“還請小娘子教我,這23是什么意思?”
這么古怪的符號,廖立心說陸郁生肯定答不出來,
沒想到小姑娘鄙夷地一笑,站起身來朝外面招了招手,喚來一個侍女。
“阿姐教教這位先生,這是什么?”
那侍女歪著頭看了一眼,笑道:
“陸娘子考較奴婢了,這不是2到3的意思嗎?
府中人人皆知,娘子冰雪聰明,自然不會不懂。”
廖立:…
陸郁生得意地掰著手指頭,嘆道:
“沒想到你這荊襄名士如此無知,
你去街上問問,現在有誰不知道這是數字?”
推廣雕版的時候,劉禪就順手把最簡單的數字先給推廣了。
一共就1到10,這再不理解那真是沒救了。
現在可以拍胸口說,江陵城大部分人起碼都認得這十個數字,廖立久別,當然不認得。
名士猖狂的資本來自于他們的知識壓制,
可這會兒廖立在陸郁生面前表現地宛如一個文盲,被壓制的手足無措,哪里還能狂地起來。
無奈之下,他只好恭敬地道:
“多謝小娘子指點,廖立…廖立佩服!”
看來,這書還是得硬著頭皮往下看啊。
古人能從庖丁解牛中悟出治國的大道,我廖立說不定能從這本醫書中悟出什么。
就…就硬著頭皮先看看吧。
陸郁生見廖立一臉沮喪,童心大起。
“要不要拜我為師,我可以隨時指點汝。”
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