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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喬等待的支援很快就抵達了長安城,
準備停當,身為跟劉豹見面的全權代表,諸葛喬設宴款待了有點迷迷糊糊的劉豹,席間,他偷偷詢問了一下姜維最近陪劉豹游山玩水的事。
姜維如實一一細說,諸葛喬越聽越是喜悅,連連點頭道:
“伯約做的好,我的援兵已到,現在就差最后一把,如果能成,我們將徹底不懼鮮卑進攻關中。”
姜維一臉無語:
“其實我能大概想到軍師將軍想怎么做。
匈奴五部多年前就遠遠不如鮮卑,這些年更是嚇破了膽,若是用他們抵抗鮮卑…
會不會直接把鮮卑人給引來啊。”
現在關中脆弱不堪,鮮卑人若是真打過來,姜維有自信在劉禪的帶領下抵擋住,但這樣的破壞力足以徹底斷絕關中的生機,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復。
可若是動用已經被分割的匈奴五部…
就劉豹這樣,用他的兵真的能擋住鮮卑嗎?
諸葛喬微笑道:
“你放心,太子其實早有深意。”
“哦,愿聞其詳。”
“多年前高干率軍進攻關中,馬驃騎和龐令明率軍竭力廝殺將其擊退,鮮卑之眾遠勝當年高干,太子肯定早有提防,所以才留下了后手。”
“之前馬幼常舉薦曹彰的時候,太子又委托我來全權處理劉豹之事,就是想要我把曹彰和劉豹緊緊聯系在一起。
若是曹彰率兵對抗鮮卑,對曹魏的士氣一定會巨大打擊,讓其不能翻身。”
“呃,是這樣不錯,
可是曹彰畢竟是曹操的嫡親骨肉,
他真的能答應與我等聯手,一起對抗鮮卑?
現在曹魏唯一的指望就是這些鮮卑兵了吧?”
諸葛喬搖頭道:
“這個伯約不需操心,幼常和曹彰的交情不錯,有他在,應該沒什么問題。”
曹彰在隴右被關押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已經忘記了許多事情。
郭淮一開始還每天都來跟自己說話解悶,可時間長了,隨著曹魏連戰連敗,關中丟失,郭淮也不愿意再來燒曹彰的冷灶。
他現在積極投身改造事業,開始協助漢軍在隴右恢復生產,以郭淮的名氣,在未來還能混個一官半職,甚至還有可能當一州的刺史,就像現在的滿寵一樣。
但曹彰覺得自己是沒機會了。
他畢竟是曹操的親兒子,曹丕的親弟弟,
他在魏軍之中的人望很高,避嫌總是要避嫌的。
看來,這輩子騎馬驅逐胡羌也只能在夢里完成了。
就在他自怨自艾,準備這輩子就在軟禁中結束的時候,一封書信擺在了他的面前。
書信是馬謖親手寫下,他在信上表達了對曹彰的關心,并表示希望曹彰能以大漢鄢陵侯的身份持節作戰,去對抗有可能南下的鮮卑大軍。
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曹彰下意識地就覺得無比荒謬。
這怕不是劉禪在消遣我吧。
可馬謖在信上說的非常誠懇。
他說起當年出使洛陽時,跟曹彰一起在北行的車馬中討論與敵人作戰的戰法。
當時曹彰深恨胡騎來去自如,難以聚而殲之,導致曹操被迫放棄了好幾個郡的土地。
戰神一樣的曹彰深以為恥,并堅定的表示有朝一日一定奪回這些土地,讓鮮卑人再也不敢小視中原。
而馬謖也許諾,若是曹彰愿意征戰鮮卑,他愿意追隨曹彰左右,為曹彰掃平強敵。
現在,機會來了。
鮮卑要趁著關中空虛南下,侵占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關中土地。
劉禪如果想跑可以很容易離開,但他不忍心讓這片土地上的生靈再遭到踐踏,所以他接受馬謖的請求,請曹彰出山。
這封信讓曹彰的出動非常大。
自己被俘之后,劉禪召見過自己一次,
二人稍稍尬聊了一下就再也沒有見面,
馬謖為了避嫌,也只是遠遠見了一次,
之后倒是隔三差五送些禮物和書信,他倒是一直記得當年的交情。
聽說馬謖戰績頗佳,曹彰打心眼里為這位老朋友高興,聽他邀請自己再戰,卻還是不肯甘心。
曹彰的名氣太大,他要是出戰,對曹魏的士氣肯定是致命的打擊——
曹操最能打的兒子都投降了,你們還玩個屁啊。
而且這些鮮卑兵,是曹魏最后的翻盤希望。
戰爭的殘酷曹彰從小就已經領教過,現在嘛…
他思來想去,也不知是為什么就答應了去長安。
就算不作戰,出去放放風,見見曾經的長安故城,跟老友好好聊聊天也是不錯的。
至于之后的事情,他真是沒有多想。
走一步算一步吧。
郭淮聽說曹彰要去長安,驚訝地眼珠都快凸出來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大魏現在唯一的翻盤希望就是跟鮮卑出好關系,將北方的精兵調回中原,再讓鮮卑兵發揮平原作戰的優勢。
除此之外,真的只能慢慢等死。
曹彰加入戰團…
不知道曹操九泉之下會作何感想。
長安城中的劉豹終于等來了諸葛喬的接見,他也總算松了口氣。
這幾天他始終無法忘記火藥恐怖的力量,一心想把這種強大的武器抓在手中。
可他又研究了好久的所謂理論,發現完全看不懂這種東西,
而且他又不傻,慢慢琢磨過來也知道自己新拜的義父果然不是東西,哪有教人做東西先從這種宏篇理論開始教起。
我壓根不想知道這玩意怎么來的,我只是想知道,我應該用什么東西快速將它組合出來,為我所用,這才是最關鍵的東西。
你扯一堆有的沒的,怎么不從開天辟地開始講起?
不過,他還是對大漢的那些工具設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些能大大提高生產效率、減少人工和畜力的設備將極大提高匈奴各部的生產生活水平。
如果能得到這些東西,他不介意稍微委屈自己一點,多停留一陣子。
劉豹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來的目的。
多年前呼廚泉的愚蠢導致現在匈奴分成了五部,本來就江河日下的匈奴現在更加江河日下。
現在天下大亂,是奪回當年匈奴榮耀的最好機會。
他之前就聽說了鮮卑三部都接到了曹魏的邀請,要南下作戰。
匈奴五部也接到了曹魏的征調,準備加入魏軍一起廝殺。
跟別人不一樣,劉豹根本不相信憑借拼湊的部隊可以打贏漢軍。
但這又怎樣。
半死不活的大漢對匈奴來說才是最好的大漢,
半死不活的大魏對匈奴來說才是最好的大魏。
雙方最好保持現在激戰的格局,盡情廝殺,雙方你打我我打你,最后打成一片白地。
到時候才是我們匈奴崛起的機會。
所以,他才親自來到關中,擺出一副希望支援劉禪的架勢。
等劉禪跟鮮卑人大打出手,自己擺出一副支援劉禪的姿態進駐關中作壁上觀,最多稍稍打擊一下鮮卑的后隊,只要不過分,肯定不會跟鮮卑翻臉。
現在關中已經非常殘破,劉禪的軍隊在能打,也不能一直在一片白地上堅守,靠著后方走蜀道和隴山道供給軍糧,等他們退出關中這片土地,匈奴人就能在大漢故都重新崛起。
聽聽,這是不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見諸葛喬擺出酒宴招待自己,劉豹立刻向諸葛喬表達自己對大漢的忠心:
“外臣是草原上唯一忠心耿耿的昊天上帝信徒,此番聽聞鮮卑要入寇關中,故此冒險來到長安。
若是將軍準允,我等愿盡起匈奴之兵,來關中助戰,報效朝廷。”
匈奴左賢王部離關中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想要跨越曹魏的治下來關中,也得考慮一下魏軍是不是瞎子。
劉豹只想得到準許進入關中協同作戰的承諾,等著鮮卑進攻關中的時候跟在后面一起混進關中,到時候名義上是幫助劉禪作戰,但作戰不力打不過鮮卑也沒什么辦法,劉禪總不能就因為這點事責怪他們。
反正漢人都好面子,只要用言語擠兌住,應該沒有問題。
果然,諸葛喬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他猛地一拍桌子,道:
“賢侄…不,劉將軍果然是大漢血親,忠義之人,鮮卑屢屢犯我邊境,殺傷我軍民無數,也是該由將軍這樣的人物對付。
放心,我之前已經聽伯約說過將軍忠義,給將軍的賞賜一樣不會少。”
“蛤?”
天哪,便宜義父這是突然轉性了嗎?
難道他只是外表上不是東西,實則是非常愛我的?
“叔父這就客氣了。”劉豹非常不要臉地道,“之前隨義父見到了我軍的天雷,不知道…”
“給!”諸葛喬大義凜然的道,“當然要給,沒有這種東西,也不知要損傷多少的大漢好兒郎。
盡管拿去便是!”
啊哈?
這么好說話?
劉豹頓時心花怒放。
太好了,太好了。
有了這個,誰能擋我?
“哎呀叔父太客氣了,就算沒有天雷,小侄也一定會盡力幫大漢殺賊,就算我們兵甲不利,也要死戰到底!”
“蛤?兵甲不利?給!”諸葛喬大義凜然的道,“不就是兵甲嗎?先給你鐵甲三百套,之后做好了還給你送。”
“真的?”
劉豹感動的都快哭出來了。
匈奴五部一直缺少鐵器,刀劍還好說,鐵甲是真的難以尋覓。
諸葛喬一出手就是三百套…
親人,親人啊!
“叔父…小侄實在是太感動了,小侄部中的勇士一定會竭力殺敵,不要報酬,跟鮮卑人血戰到底。”
“啥?不要報酬,這怎么能行?
你們是義士,大漢哪能讓你們白白廝殺?要多少錢糧,盡管開口!”
劉豹現在已經幸福的有點眩暈了。
行啊,
這可是你們這些漢人自尋死路,不要怪我嗷,
等鮮卑打進關中,跟你們拼的兩敗俱傷,我憑借這些東西就能把鮮卑打跑,關中的土地以后都是我的!
他真誠地擦了擦眼淚,賭咒發誓道:
“叔父放心,就算小侄的部中拼到最后一個女人,也要跟鮮卑血戰到底,一定要將他們逐出關中。”
諸葛喬猛地一拍大腿:
“對,你們還缺人。”
“雖然關中也缺人,但總不能讓義士流血又流淚,這樣——我給你們派一員大將,率三百精騎,助你們抗擊鮮卑,如何?”
“太,太好了,太好了!”
劉豹激動地像個得到父母夸獎的小朋友一樣笑的萌萌的,興奮地搓搓手,道:
“大漢的勇士我等一定竭力伺候,奉為恩主,任由差遣調度,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將軍跟隨我等一起廝殺?”
諸葛喬微笑道:
“太子早就想好了人選——大漢護匈奴中郎將、鄢陵侯曹彰已經抵達長安,以后你們還要好好親近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