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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如此恐怖的神力,正常人也不會記仇記在他的身上。
步度根也搞不清楚這些人的官階,但他還是聽說過征東大將軍常雕的名號,自然要把此仇算在常雕的身上。
常雕被他那一雙牛眼盯得莫名其妙,也非常不忿地回瞪回去。
步度根似乎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中殺氣騰騰,也只好認栽心道見了大魏皇帝,看我怎么編排你的事。
這兇手被許褚一拳錘死,剛才那個丑女也跟家人一起消失不見,許褚率領禁軍,帶著劉曄、常雕、田豫、步度根、軻比能一起離開。
常雕本以為今天會被召入宮中面見曹叡,說些有的沒的,沒想到曹叡居然沒有召見自己的意思。
這讓常雕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曹叡到底在琢磨什么。
就像一個惡霸說好了要揍他,卻遲遲沒有下手,這真是讓人等的非常心焦,橫豎左右一刀趕緊挨過去拉倒了。
這次被罷去兵權,常雕一直擔心自己想造反的念頭被識破,真的是心虛地很,回到洛陽拒絕了包括陳群、司馬懿在內一切人等的宴請,在自己府中端坐不動,靜觀其變。
常雕的好大哥曹仁現在正在洛陽外圍督建工事,一時無法返回,常雕最擔心的就是在這段時間內被劉曄找出證據人頭落地——
這次回洛陽,他確信自己府上的仆役肯定都是曹叡派來監視自己的,只要自己稍微露出那么一丟丟大漢純臣的嫌疑,等待自己的就是死亡的降臨。
現在也只有靜觀其變走一步看一步,剩下的就是看徐庶的本事了。
夜里,他早早就寢,可剛剛睡下,仆役就通傳說有客上門。
深更半夜,肯定沒有好人啊。
常雕本來想說不見,可轉念一想,可十有八九是曹叡和劉曄派來試探自己的人,
如果不見,倒是顯得有點心虛了。
他抱著木枕瑟瑟發抖了一陣,還是咬咬牙,穿好衣服,在書房接到來人。
常雕滿以為深更半夜來此的應該是個自己的熟人,沒想到居然是個一身破舊儒袍,如逃難一般的年輕文士。
“呃,閣下是?”
“下官許允,拜見常征東。”
“呃免禮免禮。”
許允是誰,常雕還真不知道,看他穿的破破爛爛的,常雕下意識就生出幾分輕蔑之心。
不過,許允居然自報家門說自己是高陽許氏出身,父親是典農校尉許據,常雕這才趕緊收起輕視之心,肅然道:
“不知足下深夜至此,所為何事啊。”
許允眼中淚光盈盈,更咽道:
“拙荊今日在街上被鮮卑狗當街劫掠,幾乎丟了性命,
幸得將軍出手相助,擊退鮮卑狗,這才…這才…嗚嗚嗚嗚…”
說著,這許允居然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用手砰砰捶地,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常雕在一邊看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倒是聽明白許允是那個險些被鮮卑人帶走的丑女的丈夫,
但是…
但是你閑的沒事哭什么啊,
又沒出大事,表達感情也不至于如此,太浮夸了啊。
我懂了,此人一定是曹叡來試探我的,
恩將仇報啊你。
常雕靜靜地看著許允裝逼,果然見許允光打雷不下雨,一邊掩面大哭,一邊偷偷從手指縫中暗中觀察。
見常雕面色如水,許允干咳一聲,尷尬地笑道:
“若非將軍出面,我們家要大大地丟臉,我已經帶來了不少禮物,還請將軍不要嫌棄。”
“哎呀,這么客氣做什么啊,士宗盛名在外,天下誰人不想結交?
這禮物嘛,嘿嘿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啊。”
聽說有禮物,常雕的心情總算稍微好了那么一丟丟。
許允沒口子稱贊常雕的功勞,又抱怨說現在朝中奸佞橫行,常將軍這樣的英雄豪杰得不到發揮的機會,這真是大魏的一大損失。
說著說著,許允又開始裝出一副悲憤莫名的表情,開始準備痛哭。
常雕板著臉道:
“胡說八道,現在我朝形勢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明天子在上,朝中眾正盈朝,士宗休要在此胡言亂語!”
許允尷尬地笑了笑,連聲稱是,
他向常雕表示,如果有用得著自己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氣——特別是許家在河北有很大的聲望和地位,這次常雕對許家幫助不小,以后肯定在河北好好宣傳常雕的豐功偉績,讓常將軍的大名廣播天下。
常雕看傻子一樣看著許允,隨口應付著,
許允好像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好蠢,抓緊告辭,一溜煙跑回家中,到了家門口他才發現自己的后背都濕了一大片。
不愧是常征東,果然威壓感驚人,要是多跟他待一會兒,說不定自己會嚇得尿出來了。
他定定神,這才緩緩進入家門。
“夫人何在?”
“夫人正在房中織布。”
許允點點頭,趕緊朝屋中走去。
許允和阮氏成親四年,生有一子。
成親當日,因為阮氏的相貌實在丑陋,嚇得許允都不敢進入洞房,還是好友桓范勸她說此女定有大才,他這才勉為其難回去。
這幾年的相處中,許允對夫人頗為敬重,
雖然她的容貌不佳,但她的見識極好,不僅能操持家中的大小事務,還能在朝政上給許允極大的幫助。
這會兒阮氏正一身粗衣,在屋中開動織布機辛勤勞作,見丈夫回來,她停下手上的活計,淡然道:
“回來了。”
“嗯嗯嗯。”許允點點頭,趕緊坐在阮氏對面,道,“常征東果然不凡。”
他把今日的所見所聞一一說給夫人,阮氏認真聽著,等丈夫說完,她才輕輕嘆了一聲。
“常征東這是把郎君當成了曹叡的細作,所以不敢多說,不過倒也無妨。
只是…郎君此番裝作大哭,卻是不妙。”
“呃,不是說要真誠地表達一下感激之情,為夫…為夫實在不知道怎么辦,也只好哭,只是哭著,哭著卻流不出眼淚,反倒弄巧成拙。”
阮氏溫和地道:
“無妨,以后可以慢慢再說,常將軍終有一天會知曉郎君是真心襄助。”
“這么說來,常征東果然是大魏純臣,劉子揚不過是誣陷他?”
“不,”阮氏挺直腰桿,堅定地道,“果如劉子揚所言,此人乃是大漢安插在魏國中的最大細作。
覆滅大魏之人,非他莫屬。”
“啊?”
許允驚呼一聲,差點翻坐在地。
他趕緊站起身來想去門口查探,阮氏嘆道:
“郎君放心,家中不會有人偷聽。”
許允這才惴惴不安地坐回來,壓低聲音道:
“夫人是如何得知?”
“我叫郎君說起朝中奸佞橫行,迫害忠良,
若是常雕果真是大魏純臣,受托孤之重,見大魏現在連戰連敗,自己遭受百般委屈,兩次失去兵權,攻到建業門口用功虧一簣,就算對大魏再怎么忠心不二,也不至于毫無怨言。”
“呃,他會不會以為我是曹叡的派來的人,所以不敢說?”
“如果他是忠良之人,目睹國家如此,當悲憤莫名,恨不得借郎君之口向天子訴說忠心——
郎君只說奸佞橫行,又沒說天子無道,他何必如此惱怒?
分明是此人心虛,在被奪去兵權回到洛陽之后生怕惹上事端。
常雕此人我之前已經托人打聽,當年他在曹仁麾下的時候脾氣暴烈急躁,貪鄙不明,只會猛沖猛打,毫無章法。
他被大漢俘虜兩次,回歸之后倒是謹小慎微謙虛謹慎,漸漸為朝廷倚重。
現在看看,劉子揚所說不錯,常雕所謂大勝,并沒有重創漢軍的先例,之前逐退張飛,也不過是張飛主動退卻,斬獲極少。
而漢軍退去之后卷土重來,往往比之前更加強大,就是因為此人存在,大魏才一直忽視漢軍的強大,還想坐視大漢與孫權互相征伐,現在已經漸漸抵擋不住了。”
盡管夫人的推論并不是那樣絲絲入扣,
可人心隔肚皮,猜測這種事本來就是大膽假設仔細求證。
常雕截止到現在似乎沒有做出什么明顯危害大魏發展的事情,就損失程度來說,他甚至遠遠不如曹休、吳質、夏侯楙這些人。
但在漢軍壯大的過程中,常雕在沒有什么明顯功勞的情況下也在不斷的壯大,他現在已經是征東大將軍,如果再進一步…
“我明天就去天子面前死諫!”
噗通。
阮氏差點直接撞在織布機上,
許允趕緊把她扶好,阮氏一臉無奈地道:
“郎君啊,你和劉曄比如何?”
“呃,自然是遠遠不如。”許允非常實在地道。
“這就是了。
劉曄精謀善略,天下少有,除了諸葛孔明,這天下還真沒有誰能穩穩壓他一頭。
常雕現在已經坐大,劉曄也扳不倒他,現在滿朝都把常雕視為大魏救星,曹叡和劉曄反倒成了昏君奸臣。”
“呃,那我大魏,豈不是,豈不是…”許允聽夫人說的如此嚴重,渾身毛骨悚然,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不料阮氏只是淡然一笑,道:
“無妨,我料常雕反復無常,不過想在漢魏之間左右逢源,既幫助大漢重興天下,又保持其名聲。
他能做的,我們一樣可以做得。”
又當又立,這是漢末禮崩樂壞以來眾多世族為了求生練出的基本功,許允也飛快反應過來。
夫人說的對啊,
大魏才建立了幾年?
許家和阮家當漢臣都當了多少年了,被迫從賊也是可以理解的。
打不過就加入,只是至理名言。
他們只不過是一時被偽朝蒙蔽,現在偽朝倒行逆施,引來大恨,他及時反正,也是自然之理。
如果能跟隨常將軍為迎回大漢做出那么一點點的貢獻,豈不是…
“我懂了,多謝夫人指點。”許允咧嘴一笑,越發覺得自己娶的這個丑女老婆不凡。
“不過,常雕一直謹慎,為夫今天又表現不好,好像…”
“放心吧,”阮氏自信地道,“常雕一介武夫,總有用得著郎君的時候,郎君可以暗中襄助,讓他知道我們的誠意,待大漢歸來時,以郎君的本事,自然也可以在大漢繼續擔當高位。”
“太好了,太好了,那為夫現在…”
“常將軍剛被奪了兵權,一時難以再掌大軍,可他手下文欽忠心耿耿,若是郎君能想辦法…”
“懂!”
歷史上的許允舉薦自己的一堆同鄉做官,差點因此被曹叡丟下大牢,
夫人稍稍點撥,具體該怎么做他自己自然懂得。
他現在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信心和向往,甚至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做些文章,協助常雕徹底擊沉曹魏這艘已經搖搖欲墜的大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