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正面作戰
這個年代還沒有水密艙這種安全結構，船只一旦漏水，后果非常兇險。
常雕大吃一驚，罵道：
“怎么這個節骨眼上漏水，快，給我封堵！”
可他話音未落，又有水手慘叫道：
“不好，又漏了，又漏了！”
一處漏水，還能說是因為船年久失修出了質量問題，
可處處漏水，再傻的人也知道肯定是有人在搗鬼。
常雕立刻想起直接來靠近攻擊的小船，
他們一輪箭雨，小船上的士兵就紛紛跳入水中，顯然…
“是水鬼，是水鬼，快，快下水！”
諸葛喬見常雕的坐船搖搖欲墜，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冷笑。
他令旗一揮，劉禪立刻會意，大喝道：
“休要讓常雕換船！”
之前拷問俘虜，諸葛喬已經摸清了敵人的人員結構。
龐德是旱鴨子，平生從沒打過水戰，
常雕倒是追隨曹仁很久，是這支水軍的真正指揮者。
諸葛喬撒出派出水性最好的水匪，讓他們靠近后假裝不敵跳入水中，順著江水流游過去，先用勾爪緊緊卡住船身，然后再用鐵鑿破船——
這是他在東吳學來的無賴戰術，很適合擅長殺人越貨、鑿船搶劫的水匪。
精通水戰的東吳為了對付水鬼，在大船正面都會布置一堆小船，發現水鬼就立刻下水搏斗。
水鬼只帶鑿船的家伙，肯定斗不過下水攻擊他們的水兵，
因此這種戰術在東吳已經越來越少見。
但諸葛喬從俘虜的口中得知這兩人都是菜鳥，對水軍的理解還停留在大船對撞，然后跳上去肉搏的程度。
于是他立刻在眾多投降的水匪中選拔最善泳者，充當水鬼。
大江水流湍急，要水性極好的人才能充當如此重任，
要是龐德以一堆小船當先，這些水鬼真要急哭了，
可他們幾條大船開道，之前又被劉禪發現了主將的位置，自然要被水鬼輕易襲破。
這些鼠輩不難對付，難怪公子之前對他們不屑一顧！
四處漏水，常雕已經亂了方寸，眼看大船正在下沉，
他急的嗷嗷亂叫，一腳踢開身邊的護衛，去搶小船逃命。
龐德眼看不好，也立刻命令船上的水手跳入水中尋找水鬼。
可龐德之前跟劉禪稍稍對峙，已經耽誤了最好的時間，
那些水鬼手腳麻利，已經把龐德的坐船也鑿開了一條縫隙！
“將軍，快換船，快換船啊！”
龐德平日對士卒不錯，眼看大船漏水，士兵立刻推著龐德，讓他趕緊跳上小船。
若是在陸地上，武藝高強的龐德起落自然毫無問題，
可這是在波濤迅猛的江面上，龐德看著在水中搖晃的小船，猶豫時間愣是不敢往下跳。
“將軍快跳，將軍快跳啊！”
小船上的護衛聲嘶力竭的吶喊，招呼龐德換船，
龐德一咬牙，立刻從船上跳下去。
噗通。
雙腳落地，龐德總算松了口氣。
可偏偏就是在這時候，江上一股暗波涌來，
那小船吃不住江流，大幅度的一晃，直接把龐德拋進了水中！
“龐德落水了，龐德落水了！”
劉禪用望遠鏡看著，歇斯底里地放聲大叫。
諸葛喬快速登上船頭，把手電筒遞給劉禪，
劉禪將強光打在龐德落水的位置，陽群大喝一聲，立刻劃船猛沖過去。
“都讓開，龐德的人頭是我陽群的！”
“休要攔我，我丁立今日便要取龐德的首級！”
“龐德小兒休走，蜀中第一猛將鄧銅在此！”
若是馬秦帶兵，這會早就一哄而散，
可曹軍畢竟跟關羽激戰多年，主將落水卻臨危不亂，
見漢軍一群小船紛紛沖來，曹軍中的曲長立刻指揮手下士卒各自為戰，在江上結成一堵大墻，跟漢軍眾將絞殺在一起。
劉禪見龐德在水中不住地掙扎，己方卻一直難以靠近，焦急地大喊道：
“全軍突擊，全軍突擊，擒龐德者，可為將軍！”
劉禪一聲大吼，句扶也不暈船了，他命令士兵劃船，自己高舉工兵鏟，大喝道：
“曹軍哪個不怕死的，可敢跟句扶大戰三百回合！”
他沖的極快，身邊的曹軍士兵立刻紛紛圍過來，
句扶仗著工兵鏟犀利，來回劈砍，所向無敵。
一個曹軍士兵的刀被劈斷，慌忙舉起船槳應付，
工兵鏟犀利無比，輕易劈斷船槳，又直接砸在那個曹軍士兵頭上，立刻砸的他血肉模糊。
可句扶在水上的本事也是有限，這一下他重心不穩，撲通一聲趴到在船上，
曹軍水軍亂刀齊下，句扶手下士卒拼命護在句扶身前，頃刻間被砍倒數人，
這一路南征北討，劉禪軍都輕易全殲敵軍，
句扶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多袍澤兄弟慘叫著落入江中。
他哇的大叫一聲，猛地躍起，不要命地揮鏟猛攻過去。
曹軍雖然士氣低落，但畢竟人多精銳，戰斗的本能還有。
大江之上無處可逃，這些曹軍士兵為了求生，也跟漢軍絞殺在一起。
劉禪親眼看著一個追隨自己許久的世族子弟剛用工兵鏟劈倒一個曹軍士兵，背后又立刻中了一刀，緊接著被周圍士兵亂刀劈死。
句扶雖然驍勇無比，憑借工兵鏟胡亂殺人，身上也連連中刀——
要不是他穿著鉛衣，現在也已經命喪當場。
這…這就是戰場廝殺嗎？
頃刻就有人殞命，頃刻就有生靈湮沒。
就算我手下諸將有千年后的武器，依然也難免損傷…
劉禪怔怔出神，諸葛喬卻暗暗捏緊拳頭，全身冷汗直冒。
不對勁啊。
他對水軍的作戰也不算諳熟，在鑿沉兩艘大船之后，又陷入了肉搏的蠢戰術。
曹軍終究精銳，從驚慌中恢復過來，
憑借人數優勢，已經慢慢奪回了戰場上的絕對主動，
諸葛喬驚慌之下想不出任何辦法，只能急的連連跺腳。
若是東吳的名將，一定還有別的指揮方法…
我終究是不如大哥。
來不及后悔，諸葛喬咬牙道：
“公子，我也上！”
劉禪點點頭，把望遠鏡放回背包，沖身邊發呆的樊友道：
“樊府君，勞您坐鎮，我也要殺敵！”
“啥？”樊友大驚，一把抱住劉禪，哭求道，“不可，不可，這是江上，
公子若是有什么閃失，我可萬死莫贖啊！”
劉禪咬牙道：
“此乃國戰，我為左將軍之子，豈可稍稍后退。
快船，我要殺賊！”
常雕已經坐小船轉進到另外一艘大船上，
他氣息稍定，見漢軍打法已經不成章法，不禁哈哈大笑。
“什么玩意，不過如此。”
他高聲招呼士卒用弓箭招呼句扶，又命令水手掌舵，沖漢軍的大船駛去，：
“給我開船，殺了劉禪！”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卻發現所有水手都呆立不動，還道這條船也遭了水鬼。
可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漏水的跡象，常雕怒道：
“看什么看，進攻啊！”
“將，將軍，看，看那邊…”
一個水手指著常雕身后，驚恐地道：
“那，那邊的船上，是不是寫著一個‘關’字？”
“關你…”常雕剛想口吐芬芳，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遲鈍的扭過頭，只見遠處的月光下，竟有十幾條大船正逆流而上，大量的小船拱衛四周，聲勢極其浩大。
“這…”
這是江陵的方向！
不是自己人的旗號啊。
那大船來的飛快，借著明亮的月光，常雕已經看清，那正是漢軍的赤色大旗。
“關！”
“媽呀，是關公，是關公啊！”
“關公來了，關公來了！”
“關公來了，快逃，快逃命啊！”
荊州的曹軍不怕劉禪的鬼蜮伎倆，卻對這個跟他們格斗多年的名將忌憚頗深。
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哈哈哈哈！”
身后的船隊上笑聲此起彼伏，上百個士兵中氣十足地齊聲吶喊道：
“漢壽亭侯、襄陽太守、蕩寇將軍關羽在此，
龐德小兒，還不束手就擒！”
常雕渾身一個哆嗦，趕緊棄船快跑。
不管來的是不是關羽，這么多船，肯定都是江陵水軍的主力。
他要是繼續留在大船上，肯定被四面圍攻而死。
他敏捷的跳上一艘小船，趕緊劃船快跑，可才劃了兩下，水中突然伸出一雙手，用力拉住了他的船槳。
常雕猝不及防，被一下拉入水中！
“我抓住龐德了，我抓住龐德了！”
丁立用胳膊死死扼住常雕的喉嚨，在水中游魚般快速滑行，
一邊游，一邊上扯著嗓子尖叫。
“我不是龐德…”
常雕雖然會游泳，但水性無論如何也比不過水匪出身的丁立，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連連嗆水，想喊也喊不出來，片刻便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