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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一章:馬服君子,秦武公子(十六)

  (女生文學)

  心中瞬間變得滾燙火熱的將領,齊齊將目光落在趙括身上,期望他能說出心中期待的那個答案。

  趙括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點了點頭,道:“我趙國軍士有的情況,秦國理當有同樣的情況。既然如此,當趁著秦軍疲惰之機,做出變動方才是戰勝之策也。

  且秦軍押送糧草輜重,路途與我軍相比,實是遙遠。且自我來長平之后,觀察所得,秦軍的營壘其實極為松懈,長久對峙,屯守在此,難免厭戰。

  正當此時,更因防備才是。可是那秦軍主將秦文謹,與老將王翦卻起了爭端,恰好給我軍制造了機會。”

  魯姓將領先前迎戰,勝得有幾許輕松。可為將領多載的經驗告訴他,事出反常,必有妖。

  使心中的疑竇更深,他道:“上將軍可能真的確認,秦文謹與那王翦不和?”

  趙括笑得極為自信,比之先前掐算糧食之事,更為自信,他道:“此事可確保為真,那秦文謹因何與趙結仇,且緊咬不放。

  除了與趙有舊仇,更添上黨之事外,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我王如今仍派遣人在國中找尋,秦文謹長子與次子的下落。”

  是了,趙王盍派人擄了秦文謹的兩個孩子,結果孩子卻憑空消失了,同樣三載有余,可孩子卻是毫無下落,這教人的心中沉甸甸的,只怕是當真出事了。

  若是真的尋不回這兩人,趙國與秦文謹結的便是死仇。

  新仇加上舊恨,豈能和解也?

  魯姓將領問道:“這正是奇怪的地方,既然擄的并非是老將王翦的孩兒,為何沖動的會是他,而非秦文謹。”

  趙括回道:“此事我業也查清,那秦文謹將王翦的兒子同樣弄丟了,卻阻止王翦去尋,又不同王翦領人入宮中。

  對峙這許久,秦文謹始終不肯出兵,自是懼我趙軍,奮力反抗。王翦則是窩出了一身火,又因丟失了唯一的孩子,自然將火出在我趙軍身上,又不服氣秦軍主將。”

  行軍打仗丟失了人,還能有甚好的,多半是同樣沒了,也難怪這王翦沖動了,白發送黑發,幾人受得住。

  秦文謹戰無敗績的功績,他們只聽聞,卻從未見過,若是從未出過手,只是如同現在這樣,不與敵軍對陣,同樣是無敗績。

  且趙軍與秦軍那一戰,或許秦文謹亦在其中,或許只是秦軍不敢聲張罷了,否則如何來的不敗將領,替秦國震懾諸國。

  思及此處的將領,已無須趙括再多說甚,早已將秦軍看作了足下之塵。

  更有方才趙括能將趙軍中的事,一語中的,那么秦軍的事同樣可以,諸將其實已在心中信服,且趙括先前言廉頗舊事之事,其中夸贊多過貶謫,讓人對其高看何止一眼也。

  知時機成熟的趙括,道:“兩軍已經到了如斯地步,若是我趙軍再一味的固守在長平,任由他秦軍三天兩頭的挑釁,每回小敗一場兩場。

  時日深長,不消括細究,諸位將軍也能明白,這長平究竟還會剩下何物罷?長平乃是趙國的門戶,屆時,爾等可受得起敗軍亡國的稱號?括有先父在前,是斷不敢受此稱呼。”

  若是趙括甫一進軍營,便將趙奢掛著嘴邊。諸位將領別說看在馬服君的面子上了,不兩口唾沫噴在趙括臉上,已是仁慈了。

  如今小試一回身手,便使人刮目相看。此時提及趙奢之名,只會讓人覺得虎父無犬子也。

  蔣姓將領一顆心早已偏向了趙括,此時聞言,跳將出來,他道:“我老蔣亦不敢受此稱呼,還請上將軍教我。”

  言罷,躬身一禮。

  諸將此時哪里還敢安坐,紛紛起身,請趙括指示。

  趙括同樣站起身,與諸將面對面,道:“明日諸位將軍,帶括去見一見軍士,整一整軍中禮儀。本將再與諸位細細說道這作戰的計劃。”

  諸將領命后,自去準備。

  趙括仍一人留在幕府,對著長平的地輿圖,指指點點,一會兒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來。

  這廂趙軍點燃了內心的戰火,另一頭的秦軍,一面留下狠話,一面又夾雜著怒罵,如同潮水般,退離了長平城下。

  豎起耳朵仔細聽,便能發現,只王翦一人,嚷得最厲害,最多的是發泄對秦文謹的不滿。

  待軍士各自回營地后,王翦便怒氣沖沖的徑往主將幕府而去,守著幕府外的軍士,甚至聽見了幕府厚重的布簾子,發出了咔咔的聲響。

  進去之后,又重重的放下簾子,發出一記重重的冷哼。門簾子放下之前,甚至能瞧見秦文謹臉上是恰到好處的錯愕。

  待隔絕一切之后,秦文謹笑著起身,與王翦行禮道謝。

  王翦伸手扶起秦文謹,他輕聲感嘆道:“真是后生可畏啊,若是不出大良造所料,趙軍近日必有異動。”

  秦文謹同樣低聲說道:“我們留給趙括的時日尚短,此人雖有傳出有讀書之能,可若是能在這么短的時日內,短暫的收服長平的將領,其人之智,同樣不容小覷。

  王老將軍的能耐,文謹自是信得過,只是我等如今算是傾國之力,不容有失,也容不得我等出差錯,所以就算是一個胸中無半分墨水之人,或是無半點將才者,亦不得看輕。”

  王翦深深的點了點頭,他道:“王翦省得,自不會教大良造失望的。”

  早已籌備多日的兩人,眼中失了往日的笑容,面上俱是凝重,這一戰等了太久,就看是鹿死誰手了。

  有了默契的兩人,嘴里說著不相干的事。

  手指尖在幾案指點的,卻是長平的山河。一人比劃,另一人回應,有來有往,一場無聲的戰爭,就在這小小的幕府之中,悄無聲息的完成了。

  道是無聲勝有一聲,王翦似是無法忍耐一般,他怒道:“文謹小兒,此次還朝之后,老夫定要向秦王請求治你的罪,別以為你是秦王的兄長,便可以為所欲為。”

  聲落,便見王翦挾裹著怒氣,沖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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