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兄弟見到馬車中伸出一只白嫩嫩的手,曲起手指向他們勾了勾。
兩兄弟互看一眼,扭頭看向別處,不知哪家的小姑娘膽子倒是不小,當他們兄是見美色就走不動路的癡漢。
況且,他們沒見到小姑娘的美丑,不過手倒是挺好看的。
“過來!”
女孩子聲音帶著幾分不悅的味道。
“二弟,你長得好,別過去,我去…”
“大哥太壞了,當我聽不出溫大姑娘的聲音?”
兩兄弟你爭我奪往馬車前跑,明明不算遠的距離,偏因為兄弟互相使絆子,防著對方先自己一步跑到馬車前,他們磕磕絆絆,互相糾纏,跑到溫暖面前時,兩人的衣服撕開扣子,跑出滿腦門的汗水。
“溫大姑娘有何吩咐?”
氣息尚未喘勻,兄弟二人幾乎同時說道:“我愿為溫大姑娘赴湯蹈火,以后我們就跟著您了,聽您的差遣。”
“別學我!”
兩人互相對視,又是同時開口。
溫暖笑了:“我記得你們不是雙生子,怎么一個心思?還都想跟著我?”
“我娘三年懷了兩胎,頭年大哥出生,沒過六個月,我娘又有了,我同大哥掐頭去尾其實就差了六個月,自小就是一起,我娘把我們當雙生子養的。”
老二不平說道:“大哥總是同我爭,一點不曾謙讓過我,一起長大有點好處,他小時候的丑事我都清楚,論記事,我比他還早,不過若論功夫騎射,他更強一些。”
“老二多讀了幾年書,比我看書多,在馬背上殺敵,我強一線,倘若近身交戰,我不如他,老二別看外表似我們家孩子,其實心很細膩,鬼主意特別多。”
老大一臉嫌棄,“有事沒事就愛記小本本,我同爹娘都怕了他,我從小就不愛同他玩。”
“我沒官沒爵,沒資格帶著你們。”
溫暖感到兄弟之間的真誠互助,不是所有兄弟姐妹都同她和齊柔一般。
是不是姐妹之間更容易爭富貴,爭父母寵愛,甚至爭男人?
溫暖無心這些,依舊同齊柔交惡,就是看不過齊柔做派,若說同齊柔爭那些東西,還真沒必要。
“忠勇伯一直追隨武王殿下,我知他忠于皇命,并不是忠誠于武王,他看似粗枝大葉,卻是個識時務的,懂進退之人。
在榮華富貴面前守住本心,他對武王應有交代,你們投靠過來,頂多就是武王不高興,不會針對忠勇伯。”
溫暖說得挺客氣了,忠勇伯那個老頭子,鬼得很。
把他當作武夫的人都被他算計了去,戍邊幾年,給昏君收攬了一批中低層的邊軍武官,回京后,卸任官職,養養花,花死,養鳥,鳥亡,下棋,必輸。
隔三差五,他都能弄出點動靜,不僅李湛放心了,屢次因他而開懷大笑,時不時召見忠勇伯。
為武勛的人最怕兩件事,一是子孫無能,無法再立戰功。
二就是被皇帝遺忘。
忠勇伯時常被武勛們嫌棄,卻有一雙爭氣的兒子,又能被李湛記住,哪怕他曾追隨過武王,卻是在李湛當皇帝時備受打壓的武勛中過得最滋潤的一位。
前世,她都死了,忠勇伯還活蹦亂跳的舞大刀呢。
溫暖將一塊令符交給他們,“去見見我父親,他身邊需要能干出色,有勇有謀的部下,對北蠻開戰,我爹是主力,他始終都是決定勝負,國朝榮辱的關鍵。”
“溫大姑娘是不是太信任我們兄弟了?”
“我信任你們,難道你們還不高興?”
“不是,就是…”
老大撓了撓腦袋,“很多人都看出溫將軍必是主力,想光宗耀祖的勛貴子弟都盼著能隨溫將軍出征。
雖然上次長寧之戰,溫將軍領了大半的罪,可溫將軍的麾下,靖南侯等人都是有功之臣!
除了溫將軍那幾個義兄之外,溫將軍領出去的人活著得最多,戰后都有所封賞。
跟著溫將軍很有前途,還能被陛下看重,這是武勛子弟最好的進階之梯,溫將軍勇猛無雙,功夫極好,又不曾貪圖麾下戰功,反而麾下闖禍,溫將軍多少都能幫著承擔一部分。
我家老頭子說,跟著溫將軍出征很安心,就是溫將軍有點意氣用事,正因他純粹,才讓麾下安心。”
溫暖點頭道:“我明白你想說什么,最近我時常同勛貴子弟交手,一看他們騎射功夫,二看他們人品,表現好的,合格的,通過我考驗的人才會調到我爹麾下,長寧之戰的事一次就夠了,再多陛下同我爹都承受不起。
這一戰,只能勝,不能敗,若無法揚威驅逐北蠻,迎回安陽長公主,以后就再沒機會了。”
今生,已沒有前世的她,阿英帶回來的消息,安陽長公主并未懷孕,自然也就是生不出漠北女王。
“你們兄弟的身手我見過,年輕有朝氣,無所畏懼,忠勇伯又為你們擋住了背后的算計,你們可同我爹一樣,只做個純粹的武將,耍心眼,玩手段的事,用不上你們費心。”
溫暖輕嘆:“對旁人,我尚需要考驗一番,對你們,忠勇伯的兒子,我無需再浪費時間,若是我爹不值得你們追隨,盡管背叛就是了,我絕不會怪你們。”
“就憑著上次…”老大按了按肩膀,被溫暖打過的地方還是挺疼的。
“不是上次,也不是前世,而是你們方才的話。”
溫暖笑道:“我已無需再考驗了,你們若是騙了我,那就騙一輩子吧,何況我爹那性子,存有一分兄弟袍澤之情的人,都會聽他的命令,輕易不會背叛他。”
“國師…天,竟然是國師來了?!”
在驚呼聲中,國師緩步走到靖南侯府門口,靖南侯聽到消息,連忙迎出,太夫人也被攙扶著迎到府門口。
國師是來抓妖孽的?
齊柔莫名有點緊張,抓緊了帕子。
國師依舊仙風道骨,開口道:“靖南侯世子與我有緣,他引下諸多的桃花孽債,唯有方外之地能凈化其心,我收他為記名弟子,待洗清孽債,他再回靖南侯身邊盡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