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敏已經不想拿婆婆的例子跟徐大姨做對比了,因為沒有任何可比性!
她同樣是伺候人,在這里干的活甚至還不如在家里多。
畢竟在家里,她除了伺候癱瘓的婆婆,還要伺候丈夫和兒子,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都要她操心。
另外,還要招呼時不時上門的極品親戚們,那幾年里,趙玉敏真是超負荷運轉。
在這里,她只需要照顧好徐老太太就可以。
結果,在家里得不到的工資、感謝,在這里都能得到。
她還得到了嘉獎——一套市價兩千多塊錢的護膚品。
這是她過去看都不敢看的高檔貨,不管是結婚二十多年的丈夫、還是一手養大的兒子,從未想過買來送給她。
而閆女士,一個花錢雇她干活的人,卻愿意送她!
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不是自己用不到而隨意拿來當人情的雞肋貨,而是專門為她購買的!
…說實話,趙玉敏收到的不只是一套護膚品,而是一份認可、一種尊敬。
這是她在家里從未得到過的對待,對她的沖擊也是根本性的。
某些根深蒂固的想法,某些習以為常的認知,也在慢慢的被顛覆。
就在趙玉敏小心翼翼的打開包裝,愛不釋手的摩挲那些精致的瓶瓶罐罐,手機又響了。
趙玉敏輕輕把手里的精華水放下,拿起手機,看清來電,猶豫了片刻,這才按了接聽鍵。
電話剛剛被接聽,聽筒里就傳出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
“媽,我聽人說你在給人家當保姆?”
趙玉敏聽出話里的質問、不滿,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而兒子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呵呵,還真是親兒子啊,十天半個月不來個電話,好不容易主動跟親媽聯系一下,不是抱怨親爹娶小媳婦,就是來質問她這個親媽是不是在做保姆。
如果是在一個多月前,趙玉敏聽到兒子的質問,會下意識的心虛、畏縮,覺得自己又給兒子丟人了。
可現在,許是拿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筆高額報酬,又許是魔珠日復一日的“刺激”,又雙許是徐老太、閆女士婆媳的親近對待,趙玉敏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了很大的蛻變。
她沉默了片刻,幽幽的說道,“我不去當保姆,誰來管我的吃喝住宿?我不去當保姆,又怎么有錢去看病?”
雖然有魔珠在,這段時間她的病一直都沒有發作。
但癌細胞還在啊,這就是個定時炸彈,不定什么時候,它就會爆發。
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她手上沒錢,又沒有可以依靠的家人,她又該如何?
誰會管她?
已經娶了小嬌妻的前夫?還是日常連個問候都沒有的親兒子?
王文成窒了一下,他的氣焰也瞬間被打落一半,但他還是有些不滿的嘟噥了一句:“那、那也不能當保姆啊,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多丟人現眼。”
他可是有穩定工作的人,他爸又是他們老家第一個大學生,連帶著他們家在親朋好友中特別有體面。
如果有人知道,他的親媽跑去當保姆,低三下四的伺候人,還指不定怎么笑話他們家呢。
“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坑蒙拐騙,我憑我自己的本事掙錢,有什么可丟人的?”
趙玉敏的心啊,真是哇涼哇涼的。
果然,兒子在意的從來不是她這個親媽,而是自己。
“…”王文成被懟了一臉,又因著當初的事,對親媽多少有些愧疚。
親媽像個受氣包的時候,王文成還不覺得怎樣。
如今親媽強勢起來,他反倒沒了底氣。
吭哧了半天,王文成訕訕的說了句:“我、我也是關心你。”他還想說你本來就有病,如果再去伺候人,身體可能受不了。
但一想到剛才親媽的犀利,他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可不想再被親媽懟一句:“我倒是想好好休養身體,可誰養我?誰來承擔我的醫藥費?”
王文成就是怕擔負這些,所以才昧著良心做了不孝子。
如今,臉已經撕破,他也背負了心理負擔,如果再被親媽賴上,那他豈不是虧死了。
算了算了,親媽愿意當保姆就當吧。
反正她也走了,老家的親戚也更關注親爹的新媳婦,沒人問及這個曾經端屎端尿伺候過婆婆的黃臉婆。
只要他不說,別人就不會知道。
而且吧,王文成想通這一節之后,忽然想到:那什么,當保姆雖然名聲不太好聽,但工資卻不低。
當初他奶奶癱瘓的時候,也有人建議去找個保姆。
他親爹跑去家政公司咨詢,一打聽價格,頓時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乖乖,一個門檻那么低的保姆,工資居然跟他一個堂堂大學生、國企在編職工的工資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