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真是聰明,可不就是這么回事兒嘛!
孟老實先頭那個媳婦兒生老三的時候有些艱難,當時好像還提前發動了,隔壁村的產婆去給別人接生沒請來,孟老實沒辦法就去請了王大夫。
那會兒王大夫還年輕著呢,剛結婚沒兩年,孟老實也是病急亂投醫,大半夜的,王大夫怕有人傳閑話就把自己媳婦兒給帶上了。
產房里的事兒咱不太清楚,我只是后來聽說多虧了王大夫的媳婦兒幫忙,老三才能平安降生。
就是他剛出生的時候有點弱了,哭聲都跟貓叫似的。
好多人說這小子估計養不大,老王也說,他在他娘的肚子里虧到了,生產的時候又憋的太久,以后體質可能有些差。
誰知道這小長大后竟然成了村里最壯的男人,要不咋說呢,這人吶還真是沒處看去!”
后面大隊長還在說從那以后村里就有了接生婆的事兒,可是胡杭生的心思早己不在這里了。
很快到了中午,胡杭生就在大隊長家吃的午飯,做的白菜油梭子餡的白面餃子,家里的花生米炸了一盤兒,又炒了一盤雞蛋,還有一盤臘肉炒干豆角,這些菜在農村已經相當的難得了。g
大隊長還特意把自己的珍藏的酒拿了出來,兩人邊說邊喝,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趁著大隊長喝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胡杭生又趁機問了一些事。
不得不說,一隊之長真的是村里的萬事兒通,什么事他都知道一些,胡杭生可是所獲頗多。
大隊長最后被喝暈了,胡杭生卻是沒事人一般,吃完飯他就晃悠著去了大隊的醫務室。
王大夫這會兒不忙,村子本來就不大,村里人怕花錢,一般的病拿點藥也就完事兒了,胡杭生趁著沒人又和王大夫套起話來。
王大夫看起來說話隨意,卻是精明的很,這位自稱京城來的紡織廠主任說是老石頭的哥哥,可是問出的話卻句句不離孟得魁。
孟得魁一家前陣子剛去京城,這位就來了,別是那小子惹出什么事來,這位是查他的底來的吧?
如果這人是京城公安局的人,那他肯定是有問必答,能說的全都說了,可這人是個紡織廠的主任,難不成那小子把一個主任的兒子給打了?
要不然就是打的廠長的兒子,廠長派這位主任下來查那小子來了?
要真是這樣他可就不能什么話都說了,萬一給老三一家添了麻煩就不好了。
上午和大隊長的交談讓胡杭生沒那么謹慎,以為村里人都是像大隊長一般熱情的,可沒想到偏生出了個王大夫這樣的精明人,他不僅想知道的什么也沒問出來,反而發現眼前這位王大夫一直在探自己的底!
這可真是位神奇的大夫,他都要以為這位是從部隊出來的,警惕性也太高了一點。
胡杭生不知道,王大夫不是警惕性高,他只是腦補能力太強罷了。
“王大夫,得魁見到我是要叫一聲大伯的,我對他絕對沒有惡意,上午我從孟隊長那里知道當初是你們夫妻給他接生的,你能不能幫忙想想,他身上有沒有特殊的印記?”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王大夫就更加懷疑了,有沒有印記他都見過孟老三了,直接問他不就好了嗎?干嘛還要問他這個當初給他接生過的人?
難不成這次老三是蒙著面揍的人,結果衣服讓人扒了,露出了身上的胎記?
現在人家要按胎記尋兇手,這才找到他這個當初接生的大夫身上?
胡杭生哪能想到這位王大夫這么會兒的功夫就想了這么多,他現在一門心思的盼著王大夫能說出那孩子身上有什么胎記,到時候只要看看現在的孟得魁身上有沒有就可以確定他心里一直懷疑的那件事了。
可結果…
王大夫打著哈哈笑了一聲:“這都多少年了,我哪能還記得一個孩子身上有沒有胎記?你直接問得魁就好了,要不我打電話幫你問問?”
胡杭生:…這事兒沒查清楚之前怎么能讓孟得魁知道?
接下來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問了。
明明他都說了,當初村里的那個老石頭是他弟弟,他是來尋人的,這位王大夫怎么還這么嘴嚴?
更讓他郁悶的是,這件事只能問王大夫夫妻倆,他不好找一個婦女搭訕,最好的辦法就是問王大夫,可是現在王大夫明顯是一副拒不合作的態度…
胡杭生覺得這位王大夫還真的是一位有意思的人!
接下來他干脆收了打探的心思,和王大夫聊起了地里的事兒來,去年北省干旱減產,大部分的人家都沒有糧食吃,胡杭生這才知道大隊長家今天做的那頓午餐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這會兒已經開春,山上的野菜也冒了芽,村里人下了工就會去山上采些野菜芽,糧食稍微節省一點,撐到今年秋上分糧,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
當然這只是他們五安縣一個地方,其它縣城可沒有這么美的事兒,前兩天他去城里拿藥,就遇到幾個從隔壁縣過來乞討的,但凡能有口吃的,誰會這個時候跑出來要飯吃?
胡杭生和王大夫聊了足足兩個多小時才離開,當然了,有用的是一句沒打聽出來,沒用的卻是聽了一籮筐…
他不知道的是胡杭生前腳剛走,王大夫后腳就跑回了家,對他老婆好一通耳提面命,大意就是有自稱是京城來的老男人搭訕她的話,她可得轉身就走。
弄得他老婆一陣懵,還以為村里出現搭訕狂魔了呢,連忙點頭應下。
再看看她都人老珠黃了男人還這么緊張的她,不由的心里暗自得意,看王大夫的眼神那叫一個溫柔。
王大夫:…老婆子這副反應,他有點不忍心接著往下說了,算了,還是讓她就這么瞎想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