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張建英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美麗,你妹已經結婚的事兒你告訴家里了嗎?”
其實,從打過年那次回來后,吳美麗一次也沒和家里主動聯系過。
當然,家里也沒聯系過她,如果不是每個月仍會收到媽媽郵過來的錢的話,她都懷疑自己已經被家里拋棄了。
至于吳美娜的事,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開口才好,她怕被媽媽誤會她是在幸災樂禍。
張建英不問這個問題還好,一問她就突然不想回家了,也許,就按蘇清熙說的直接去部隊結婚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明白媽媽為什么會突然對她這么冷淡,她想一碗水端平,自己有了那樣一個未婚夫就該多讓讓妹妹,只是未婚夫成了妹妹看不上的人,她媽媽仍然覺得她做姐姐的應該讓著吳美娜!
可是憑什么呢?
這又不是錢,可以做到平均分,兩個孩子一人一半不偏不向就可以了。
吳美娜做錯事還要讓她讓著吳美娜,她是真心做不到。
“我覺得這種事兒,還是吳美娜親口和家里說比較好。
或許,她很可能并不愿意讓我和家里說呢?
好不容易她不像以前那樣折騰我了,我可不想再招惹她!”
“是啊,你妹妹那個脾氣還是離遠些才好,只是你結婚的時候她總要去的吧?”
吳美麗搖頭:“應該不太可能。”
按蘇清熙的意思,婚禮就在部隊舉行,吳美娜根本就沒機會過去。
“那就好,省得她到時候又整什么幺蛾子。
好了,不說了,我送你去等車吧。”
兩人拎著兩個大包,走到村西頭等車,臨上車前,吳美麗特意又叮囑了張建英一遍:“英子,你記住我的話,一定要好好看書,想要改變命運就要靠自己,你不想永遠留在這個小山村當知青就要把高中的書吃透了,你信我,我不會騙你的。
如果有高考恢復的那一天,我會報考京城的大學,我希望到那時能和你在京城再見。”
以前吳美麗曾不止一次和張建英說過這樣的話,她確實有聽,但是看書的勁頭始終不像吳美麗那么足,總覺得恢復高考太難了,與其浪費那個工夫還不如多掙些工分多弄些糧食來得實在。
她想在村里好好表現,成為這些知青中最出類拔萃的那一個,然后拿到每年只有一個的工農兵推薦名額,然而,現實讓她明白,這很難!
即使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也輪不到她。
去年大隊長將名額給了村里一個上過高中的小子,姓孟的。
今年聽大隊長的意思可能是要把這個名額給白會計的兒子,照之樣輪下去,永遠也不可能輪到她,她確實應該換個想法了。
吳美麗并不知道張建英有這樣的心思,如果知道她一定早就勸她打消這樣的念頭,到了后世,工農兵大學的學生并不如恢復高考后出來的大學生吃香,分配的工作無非也就是進工廠當個普通工人罷了。
“美麗,我聽你的,你放心,回去我就天天在知青點兒看書,保證把你的話放在心里,只要能恢復高考,我保證我們絕對有在京城再聚的那一天。”
吳美麗看她說的鄭重,態度和以前明顯有很大的不同,遂也便放了心。
兩人很快走到村口處等車,孟家溝生產隊并不通班車,班車只到金水鎮,想去縣城,要么坐村里的馬車,要么走到鎮長上再倒車,剩下的就要看運氣了,運氣好有路過的車就搭個順風車。
吳美麗的運氣今天好到暴,兩人不過等了十多分鐘,一輛貨車便穩穩的開了過來,兩人趕緊招手攔車,大貨車直接停在了兩人的身邊。
“同志,你們的車去哪兒啊?”
“進城,順路的話可以捎你過去。”
吳美麗趕緊道謝,副駕使座上已經坐了一個男人,吳美麗直接爬上大貨車的后車廂,然后朝張建英揮手告別。
短短三十分鐘后,大貨車就進了城,吳美麗在路邊下了車,然后找到了去夕水街的公交車,花了5分錢,在夕水街的路口下了車。
兩個大行李實在是太沉了,她背著一個拎著一個緩慢的朝冷媚兒家的方向移動。
中午下班,冷媚兒騎著自行車往家跑,離老遠就看到一個女人拖著兩個大行李在緩慢的往前挪,這個女人她還認識。
腳下騎車子的速度不由又加快了兩分,待她停到吳美麗身前時,吳美麗臉上直接笑出了一朵花:“嫂子,你可真是及時雨,你要再不來,我就要累攤在路邊了。”
“快把行李放車后座上,你怎么帶了這么多東西?”
吳美麗就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是在大街上,就沒說出要結婚的事兒來。
將兩個大包襖摞著放到了后座上,吳美麗才又開了口:“嫂子家大不大,我過來住兩天不會惹某人不高興吧?”
“他又沒在家,有啥不高興的?”
吳美麗立刻笑彎了眉眼,小氣鬼兼事兒媽不在家那真是太好了,最起碼她不用再看他的白眼了!
兩人進了院子,李金玲已經把飯菜端上了桌,看到吳美麗來了,立刻又去了廚房做好個炒雞蛋,兩人這才開始吃飯。
“嫂子,這房子夠大的啊!看著可比你們在村里的房子好多了。”
冷媚兒道:“瞎湊合吧。”
吳美麗:…這還是湊合呢?她家在S市的院子都沒有這個大!
“到底咋回事,不會是要和蘇清熙結婚了吧?”
吳美麗邊往自己嘴里塞了口菜邊開始吹上了彩虹屁:“嫂子英明神武,你真是一猜一個準兒,我想撒謊都不行。”
說罷,她從兜里掏出那封電報遞到了冷媚兒面前。
冷媚兒看了一眼又遞了回去。
“怎么讓你直接去部隊?你家里知道這件事嗎?”
對于這個問題,吳美麗也糊涂著呢,根本沒有辦法給出答案。
“那你打算怎么辦?”
吳美麗道:“我也很愁啊,想回家看看我爸媽的意思,又怕到家了尷尬。”
她上次回家和她媽媽鬧得有些不痛快的事兒冷媚兒也是知道的,知道她到底在尷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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