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不知道書架,不知道歲月長廊是怎么形成的,但這并不影響他的滿足與欣喜。
而且,這種形式比導師反推構建出的靈魂迷宮更適合他。
歲月長廊的出現,將會成為他生命厚度積累過程中的見證,將是他行走在追尋永恒光輝路上的陪伴與支持。
凱爾在這些書架中來回穿梭,隨著一遍遍的游走于書架之間,他的腳步也由急促漸漸變得平緩,到最后成了閑庭信步。
第三件,也是對他目前而言最難的問題解決了。
不,還沒有。
只是將可以統籌管理的基礎事情解決了。
恩,還要按照時間和事物名字來分類,以便用時索引。
有涂鴉的書架是2683只,純白無瑕的書架是1810只,一共4493只。
凱爾時刻這該怎么來分配。
如果按照時間來分配,可以先定義每只書架所承載的時間段。
比如一只書架記錄著一天的事情,這樣的話,所有書架可以記錄十二年的事情。
他馬上十八了,不過往昔絕大部分記憶都已經遺忘,能回想起來的撐死了占用十分之一書架就不錯了,剩下的書架可以承載之后十余年的生命閱歷。
而如果按照事務來分配的話,可以記錄4493件事務。
對,就以事務來作為首要索引。
事務可以包括人物,地方,具體的事情,具體的物品等所有的東西。
然后再以時間來穿插。
就比如一只叫羅蘭的書架,可以根據時間,來的順序來具體的劃分,書架里記錄著所有與羅蘭相關的事情。
就比如一只腳阿南的書架,一只腳摩比斯的書架,一只帕特里奇的書架等等。
當然,這些書架上承載的記憶肯定有交集,不過這并不是一件壞事。
這些交集會讓整個記憶變得更加圓潤。
就比如某一次秋季旬月第四次實訓模擬,凱爾小隊率先擒獲狼毒蛛母體,這里邊就有許多交集,就比如他與帕特里奇和菲歐娜兩人執行了第一次正式的任務。
恩,人物要從事務中單獨分離出來。
主要以人物來索引統籌,輔以其他各類事務。
當然了,人物也是與他有密切交集的人。
事務的話,主要就以大事件,特殊物品,哦還有一些重要知識來統籌索引。
事件像莫頓莊園事件,塞拉昂事件,特殊物品就像艾瑞尼爾,特種能之確權裝置。
至于知識的話,像靈魂迷宮的相關,輕靈之翼,六種基礎神術,以及某些看過并了解過的概念性書籍。
他決定以那些有著涂鴉的書架來承載人物相關的記憶,那些無瑕橡木書架來承載事件。
他現在可以承載2683人,不過以他的估計,能用到上一只書架來專門承載的也就二三百人,主要還是為了以后來準備。
至于事件的話就更少了,同樣也是為了往后余生。
恩,先嘗試一下。
誰呢?
羅蘭?阿南?愛爾莎?萊利?不,都不是。
霍普卡修斯,他的父親。
想到就做。
凱爾開始回憶,回憶并不是撿著最讓他刻骨銘心的事情回憶,而是努力回想幼年時的最初。
九次灌輸之后,一顆渾渾噩噩的光點出現在那一百多個光點之中。
凱爾感受這顆光點。
視線中出現一個高大身影,身影在夕陽的余暉中是那么偉岸,或許是背光的原因,他看不清身影的具體容貌。
身影走向了他,他努力的伸展著夠哦同樣跑向身影,想要抱住身影的大腿。
只是他的腳步太過蹣跚不穩,在余暉下遮擋出的影子將他覆蓋時,他摔倒了。
他滿臉泥垢,甚至有泥土吃進了嘴里,他哭了,哭的很響亮。
他沒有爬起來,而是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只是哭了好一會也等了好一會,那個身影都沒有俯下身體將自己抱起。
似乎幼時更容易受到某種莫可名狀的情緒影響,年幼的他哭的更加賣力。
最終。
那個影子移開,余暉重新照耀在他幼小的身軀上。
撕心裂肺的哭泣戛然而止,白嫩肉嘟嘟的雙手撐起地面,一個翻身麻溜的站起,轉身向著那個緩步前行的高大身影追了上去。
“呵呵,這就是當初的自己嗎?有夠幼稚的。”
感受完這段聲情并茂的場景,凱爾情不自禁的咧嘴輕笑。
他又回味了片刻,操控著這顆光點飛向一只書架,這只書架并沒有特殊之處,只是離他最近。
光點落在書架上之后,又向著最下方那一層飛去,最終停留在最下層書架的最左側。
他決定按照時間順序,從離他最遠的時間開始,依次向上排列。
現在只是一個光點,也就是一段記憶,但以后他會回憶完善,雖然這些記憶可能并不連貫還模糊。
而且這種模糊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持續到十二歲離家前。
不過,以后不會了。
他將清楚的記得所有與父親相關的點點滴滴。
凱爾再次開始回憶,九次過后,光點出現。
這一次光點中并不是某段記憶,而是一道身穿常服的英俊的中年男子的身影。
這是前幾天跨年第一天的早上,父親走出卡修斯堡準備與領民們一起吃新年第一頓早餐的身影。
之所以灌輸這個,是因為父親臉上流淌著一種釋懷心安的坦蕩笑容。
念頭操控,光點飛向書架,只是這一次光點沒有落在書架最下層,而是飛向了書架最上層。
確切的說是書架上邊框的正中間。
它就那樣懸浮在那里。
這只書架從此以后將承載著關于他的父親霍普卡修斯的全部記憶,以后只要他想,隨時隨地都可以翻閱。
“不知道這只書架能不能被光點填滿,恩?”
自言自語的凱爾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自覺的將疑惑表露出來。
他又想到了一件事,與歲月長廊息息相關的事。
在之前導師給他看的那本古舊的殘破筆記本上有記載,記憶是有‘質量’的。
而且其中也有一種猜想假設,我們之所以會忘記,或許是因為‘質量’的累積會導致意識體不堪重負。
而意識體的某種本能會自然而然的排斥某些不重要的‘質量’。
凱爾對于這個猜想保持有一定的認可。
那自己的意識體能不能承受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所經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