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命運選中的人
她會嗎？
她敢嗎？
易地而處，誰敢決斷，誰能決斷？
這個答案將決定雅典娜的所有，決定她的人生觀與世界觀。
要知道一直以來她都被視為希臘神系的命運之子，未來取代宙斯的第四代神王。
不止是別人這么看，她自己本人也是這么認為的，并以此為目標奮進向前，直至今日。
現在宙斯陡然拋出這么一句話，說那預言中的命運之子，希臘未來的第四代神王并不一定是她。
如果這得到證實，那將會對雅典娜造成怎樣的打擊？
怕是整個人生觀，世界觀都要崩塌。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你明明活著卻活得沒有任何意義，你過往的所有努力，所有拼搏，都與你本身存在的意義，方向相左。
就如同一個狂信徒，他將自己生命的一切，自己生命的所有，都奉獻給了他信仰崇拜的神，可忽然有一天，他所信仰的神告知他，自己并不是他信仰的神，而是他神的大敵，地獄的惡魔，并主動剝下面具，露出惡魔的真容…
這種信仰的崩塌足夠讓一個人的靈魂之火熄滅，化作灰白腐臭的行尸走肉。
雅典娜雖然不是凡人，但如果宙斯的話語得到證實，那她的結果恐怕不會比信仰崩塌的凡人好到哪里去。
所以，她敢做出這樣的抉擇嗎？
還是選擇逃避，選擇屈服呢？
換一個人，或許會逃避，但雅典娜不會，絕對不會！
因為她是智慧的女神，靈魂思想的主宰，縱是神王也無法動搖她的意志。
所以，她什么也沒有說，冷冷的注視著宙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很好！”
她的態度讓宙斯欣慰一笑：“不愧是我最出色的孩子，由你來接替我，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是…還不到時候，還不到時候啊！”
話語之間，宙斯抬起了手，同時說道：“你是智慧的女神，那能否用你的智慧，解析出此刻我的力量來源？”
力量！
這是一個繞不開的問題。
縱是宙斯說得天花亂墜，他也繞不開這個問題。
必須要有足夠的力量支持，他才能夠瓦解雅典娜的謀劃。
但真身無法降臨的他哪里來的力量？
現在雅典娜可是占據著絕對的優勢，整個黃道十二，不，黃道十三宮都站在她那一邊，信仰儀式也已經完成。
局面幾乎不可能逆轉了。
難道宙斯有能力突破元素壁壘的封鎖，將他至高神王的力量傳遞下來？
這是眾人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也是宙斯能夠逆轉局面的唯一可能。
但現在宙斯的表現似乎推翻了眾人的猜想。
只見他周身閃耀著璀璨的輝光，宛若天空之中最耀眼的太陽，釋放出恐怖的光與熱，幾乎要將眾人的雙目融化。
那是什么力量？
光明嗎？
作為希臘的至高神王，宙斯最為知名的權柄是天空與雷霆，但這并不代表他只掌握天空與雷霆，他還是萬事萬物的主宰，希臘神系希臘世界的所有都由他的統治，由他掌控。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隨時替代阿波羅，成為天空中的太陽，又或者替代阿爾忒彌斯，成為黑暗中的明月，萬事萬物都由他主宰，由他支配。
現在他并未動用雷霆的力量，而是釋放出了璀璨的輝光，如太陽一般耀眼，一般炙熱，難道…此刻他的力量來源是光明嗎？
不，那是…
“信仰之力！”
望著如太陽一般耀眼的宙斯，雅典娜的面龐上寫滿了震驚與錯愕，甚至可以感受到飛翼金盔之下透出的目光，不可置信的目光。
宙斯身上涌現的力量，并不是光明之力，而是信仰之力，靈魂的信仰之力。
他哪里來的信仰之力？
黃道十二宮中儲存的信仰之力都已經被她支配，用來構建創造主神位格的信仰儀式了。
現在信仰儀式已經完成，弒殺神王化身，通關蛇夫宮的她，成功收取了勝利果實，第十三位主神的位格已經在孕育，哪里還有多余的信仰力量供給宙斯？
他哪里來的信仰之力！
雅典娜的疑問也是后方眾人的疑問。
他們同樣感受到了宙斯身上的力量，那純粹無比，強大至極的信仰之力。
如此純粹，如此強大的信仰力量。
這就是宙斯的后手嗎？
他竟然在人界留存了一股這樣的力量？
不，不對，這是…
雅典娜猛然驚覺了什么，即刻轉身向眾人望去。
準確的說，是眾人之中的希臘諸神與羅馬諸神！
“怎么…！！！”
雅典娜的舉動讓眾人一陣錯愕，隨后也本能的察覺到了不對，尤其是羅馬諸神，他們眼中浮出無邊的驚懼與恐慌，想要行動卻發現自己只能站在原地，面對雅典娜驚怒交加的目光。
他們…失去了控制，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這是怎么一回事？
羅馬諸神眼中滿是驚恐，滿是疑問！
但更為恐怖的事情還在后面。
無法行動的他們看到希臘諸神動了。
是的，希臘諸神還能夠行動。
但他們也脫離了控制，脫離了雅典娜的控制。
他們并沒有上前支援雅典娜，而是轉身走向了無法行動的羅馬神。
望著向自己走來的希臘諸神，羅馬諸神心中的恐慌瞬間沸騰了。
他們感受到了一股危機，一股被人滅亡，被人取代的生死危機。
這是怎么一回事！！！
羅馬諸神在心中驚駭無比的叫喊。
但無濟于事，他們依舊無法恢復對身體的控制權，也無法阻止向他們走來的希臘諸神。
只有雅典娜還可以行動，手持雷霆之劍與天空之盾的她，就要沖入場中擋下希臘諸神。
但此刻方才反應，到底還是太遲了。
雅典娜還沒有感到，就見那十一位希臘主神，周身閃耀著信仰的金光，融入了十一位羅馬主神體內。
不，不是融入，而是…吞噬！
他們用自己的身體吞噬了那十一位無法行動的羅馬主神。
雅典娜此時才趕到場中，根本來不及阻止。
吞噬了十一位羅馬主神的希臘主神并沒有對她發起攻擊，而是站在原地冷冷注視著她，面龐之上，眼眸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隨后…
“咔！咔！咔！”
物體凍結的清脆聲響，十一位希臘主神，在眾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之中，逐漸被身上的信仰金光凝結，化作十一尊栩栩如生的黃金雕像。
谷</span不止是十一位主神，其他的從神屬神也是一樣，都在信仰的光輝之下化作了黃金雕像，分布在這廣闊的雷霆神殿之中。
頃刻之間，神殿之內，只剩雅典娜與黑球空間的眾人還算活物。
其他羅馬神也好，希臘神也罷，都化作了黃金雕像，無一幸免。
這是怎么一回事？
望著周遭的黃金雕像，眾人眼中只剩驚恐。
雅典娜也停止了這無用的救援，回身望向高臺之上的宙斯：“你篡改了我的信仰儀式！”
“準確的說是修改。”
無邊璀璨的輝光之中，宙斯微微一笑，說道：“你沒有能夠察覺，證明你還太稚嫩，結束這一場鬧劇吧，孩子！”
信仰儀式！
宙斯給出了驚變的答案。
黃道十二宮的信仰力量，確實由雅典娜支配控制。
但她是用什么支配的呢？
自然是她的主要權柄——智慧！
靈魂的思想，能夠將不可能轉為可能，將不現實轉為現實。
雅典娜用自己的智慧權柄，構建了一個能夠蘊生主神位格的信仰儀式，以打破宙斯對她的限制枷鎖。
這是她整個布局中最為關鍵的一點。
也是最為致命的一點。
如果有人有能力突破這一點，她的整個謀劃都會崩潰瓦解。
宙斯就有這樣的能力。
他是萬物主宰，本身就占有一部分的靈魂智慧權柄，再加上被他封印在體內的墨提斯，他的智慧之力并不比雅典娜遜色，甚至還要強過雅典娜。
他早早就察覺到了雅典娜在黃道十二宮中的布局，但表面上還是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再于暗中布置，悄無聲息的修改了雅典娜的信仰儀式。
他的修改是這樣的完美，連雅典娜都無法察覺到異常，在這最后關頭踩進了他的陷阱。
現在信仰儀式的核心，信仰儀式的力量，信仰儀式的受益者，已經不再是雅典娜了，而是…
宙斯！
現在他才是黃道十二宮的主人，董事會持股最多的董事長。
雅典娜只能算是個大股東，雖然占有一定股份，但公司的控制權并不屬于她，她無法控制公司的運行。
局面逆轉了！
宙斯由徹底的劣勢轉變了徹底的優勢。
雅典娜失去了諸神的支持，失去了黃道十二宮與信仰儀式的控制。
就連她手中的兩件權柄神器，埃癸斯與帕拉斯如今也在逸散光輝。
利用信仰儀式奪取的天空與雷霆權柄，不由受控制的逸散了出來。
逸散出的光輝涌現了宙斯，化作狂暴的雷霆簇擁在神王周遭。
權柄回歸，力量回歸！
徹底的逆轉！
這就是宙斯給雅典娜的答案。
失敗！
智慧女神低頭不語，握著劍盾的手不自覺的顫抖，似乎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這樣的事實。
宙斯也沒有對她太過逼迫，只是說道：“雖然這是一場鬧劇，但也能為我們創造不少優勢，這一次的神戰最大受益者，必然是我們！”
“所以…”
宙斯垂下目光，威嚴而慈愛的目光，向著低頭不語的雅典娜：“回去吧，回到你的崗位上，奧林匹斯的智慧女神！”
“不！”
雅典娜抬起頭來，冰冷的目光自從面甲之中透出，注視著高臺之上主宰一切的神王：“我已經不再是奧林匹斯的智慧女神了，你殘暴腐朽的統治必將由我結束，父親！”
說罷，她便發起了沖鋒，雖然失去神王權柄，但依舊是主宰神器的埃癸斯與帕拉斯綻放光芒，欲要做最后一搏。
然而…
“咔！咔！咔！”
事物凍結的清脆聲響，信仰的金光在女神的衣甲，肌膚之上蔓延，將她的身體逐步凝結，化作雕像。
奪取黃道十二宮與信仰儀式控制權的宙斯已經有這樣的能力了。
畢竟，現在的雅典娜也只是一道分身，力量主要來自于黃道十二宮與信仰儀式的她，必然要受黃道十二宮與信仰儀式的限制。
哪怕她竭力抵抗，頑強掙扎，也改變不了結果，剛剛沖上高臺就化作了一尊黃金雕像。
最后的奮力一搏，連宙斯的衣角都未能觸及。
“哎…”
望著面前的黃金雕像，宙斯搖了搖頭，喃喃說道：“這就是命運啊，孩子！”
神王的嘆息之聲在廣闊的大殿之中回蕩，驚醒了駭然失神的眾人。
眾人驚醒回神，望著高臺之上，同樣化作黃金雕像的雅典娜，還有那至高無上的神王主宰，眼中除去驚恐再無其他。
縱是之前悍不畏死，膽大發問的玄野計，此刻也是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誰也不知！
面對那至高的神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奧林匹斯主宰，他們似乎只能等候判決了。
眾人惶惶不安，等待命運的結果。
但宙斯卻沒有理會他們，揮手將雅典娜與諸神的黃金雕像全部收起，清空大殿之后再將目光投向一處虛無的所在，輕笑說道：“你還在等候什么？”
這話讓眾人有些詫異，順著宙斯的目光望去，隨后就見虛空之中泛起漣漪，將一人的身影顯露了出來。
那是…一名身高挺拔，背負大劍的紅衣男子。
羅寧！
他竟然也在這神殿之中？
嗯…事實上他一直都在這神殿之中，只是眾人察覺不到而已。
但這個眾人絕不包括宙斯，掌握黃道十二宮所有信仰力量的宙斯。
“這樣的力量…”
宙斯望著羅寧，面上露出莫名的微笑，說道：“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能說的都讓你說完了，我還能有什么說的？”
羅寧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你決定吧！”
“我欣賞你的這份勇氣，所以…”
宙斯大笑一聲，指向羅寧：“我給你挑戰我的機會，拿出你所有的力量吧，命運選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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