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十現在覺得,自己的形象已經無所謂了。
畢竟有些事情,一旦做了第一次后,一旦確定做起來很爽后,形象又算什么呢?
撒謊才能獲得力量,跟直接大聲叫出奇奇怪怪的招式相比,顯然后者更容易一點。
不要以為喜歡動腦子的人,就一定會樂于動腦,如果可以偷懶,他們絕對是最懶的那個。
至于泛黃書頁上的話語,讓黑桃十覺得有些不對勁。
可他確實沒有功夫細細思考這些話語里的問題。
扭曲的障壁被“認真一拳”擊破。
這是破壞神的二重覺醒效果配合,再被白霧以序列——一騎當千和超暴怒形態融合之后的效果。
強大的本源力量,以及意志給黑桃十帶來的巨大提升,讓“認真一拳”徹底引爆了黑桃十的攻擊。
就連阿爾法也對此皺眉。
這道扭曲之盾,絕對不是他最強的防御手段,但絕對不該是井四之外的任何人能夠破開的。
他身影微微后退,因為他看出來了,黑桃十的目標,是他頭上的倒豎紅瞳。
他要破壞掉自己的眼睛。
“三千世界!”“神避!”“八門遁甲!”“天馬流星拳!”“一刀修羅!”“雷歐飛踢!”“豪殺波動拳!”“蓋亞能量炮!”“極鬼劍·暴風式!”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白霧和阿爾法,秉持著這一點,黑桃十開始不斷喊出有些連他也不知道的招式名字。
三千世界,眾所周知是要吟詩的,這是某個路癡劍客的絕招之一,這個劍客的特點,就是吟詩越長,威力越大。
就好像“認真一拳”是一定要禿頂的,否則威力會很弱小。
不過沒關系,雖然黑桃十顯然無法發揮出這些招式最強大的效果,但他數量多啊。
他的知識范圍…的確沒有覆蓋到另一個次元,無法了解這些必殺技背后的典故以及正確施展方式,可他發起這些大招跟貫口報菜名一樣。
言出法隨,白霧帶給黑桃十的力量,讓黑桃十想到了這四個字。
各種恐怖的招式,其實都是序列,詞條,規則,源力量的變種運用。
這一切阿爾法看在眼里,雖然感覺到對方的威力不算強大,卻著實…會的太繁雜了些。
哪怕是不朽的神軀,也不意味著無法受到任何傷害。
如果短時間里這只眼睛無法看到事物,顯然也是對戰場局勢的扭轉。
所以這一次,阿爾法沒有選擇冒進,而是決定多觀察一下黑桃十。
他后撤的速度很快,體術上的巨大差距,讓他與黑桃十的差距逐漸拉開。
時間近乎停止的過程里,又有三道巨大的黑色障壁豎立起來。
三重扭曲之盾。
巨大的扭曲之盾,將整個空間分割成四份。想要越過這三道盾,只有將三道盾徹底擊碎。
否則就算是瞬移,也無法繞開扭曲之盾。因為扭曲之盾的存在,就像是一個擾亂源,在不斷干擾時空力。
這一格空間,周圍的金色障壁也開始不斷閃爍。
阿爾法算是用出了比對付井四時還要認真的防御手段。
他與黑桃十在兩端最外圍的空間。
看著布滿了詭異符文,巨大到如同城墻一般的黑色障壁,黑桃十知道,對方已經錯估了自己的手段。
“阿爾法竟然擺出了守勢。”
這個瞬間,原本打算繼續報菜名一般,不斷用打破次元壁的必殺技狂轟對手的黑桃十,露出了笑容。
他根本不需要打破阿爾法的防御,他只需要牽制阿爾法。
現在是他掌握著阿爾法的秘密,他是阿爾法無論如何也要殺死的人。
如果阿爾法采取守勢,那么情況只會對黑桃十有利。
想明白這一點,黑桃十倒是沒有停止進攻,只是不斷的砸著扭曲障壁。讓阿爾法有一種他還打算不斷進攻的假象。實際上只是在拖時間。
這個策略的效果無法維持太久,阿爾法很快就會計算清楚雙方的差距。
扭曲之主的防御帶著極大攻擊性,靠近扭曲之盾,也會被扭曲的氣息腐蝕。
不過黑桃十從來沒有感覺到那種腐蝕,顯然他的外掛“白霧”,對扭曲同樣親和。
如果說阿爾法是扭曲之主,那么現在的白霧,大概便是同樣對等的存在,或者可以稱之為“扭曲之首?”
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必殺技都加載完畢,黑桃十看著這一堆堆有待喊出名字的技能,忽然間有了一種“我能贏”的感覺。
只是這種感覺沒有維持多久,在他即將鑿開第一道扭曲之盾的時候,他的意識忽然間模糊。
這個瞬間,黑桃十看到了浩瀚的世界,看到一座無邊無際的城市。
所有人都沒有面目,有條不紊的生活著。
他們就像是巨大機械上的一個個齒輪。
這樣的畫面只是一閃而過,黑桃十沒有辦法看清細節。
但隨后,他看到了白骨的暴君在發出怒吼,無數惡墮朝著一座座城市不斷發起沖鋒。
仿佛一格格膠片一樣。每一張膠片里,都是惡墮們沖鋒陷陣在不同區域的畫面。
但每一張膠片里,都有著那只白骨惡墮。
這些神秘的畫面,全部在黑桃十揮舞拳頭的某個瞬間出現…
下一刻,黑桃十的拳頭忽然停住。他的身體猛然間脫力了。
一股強烈的疲憊感充斥全身,肌肉,神經,都前所未有的疼痛。
“怎么回事?”
內心浮現出疑惑,既是在問現在的狀況,也是在問剛才看到的畫面。
你的身體需要稍作休息,簡單來說,身體過載了。帶騙子叔,咱們能不能一個招式一個招式用,而不是一口氣用那么多招式啊。必殺技不要錢的嘛 這倒是一個難得的喘息機會,阿爾法的紅瞳被某種力量壓制,只能看到一部分真相。
如今阿爾法正在不斷猜測,黑桃十到底為何擁有這么多強大的手段。
一時間阿爾法采取守勢。這也給了黑桃十喘息的機會。
讓他有了“外掛續費”的時間。
這場戰斗,短暫的進入了一個休息區。
燈林市,墓園。
法陣的進度已經到了下半段,這個過程雖然順利,但眾人的內心卻都帶著恐懼。
“井四…他他他他…是不是死了?”許衛哆嗦起來。
十來分鐘前,井四的氣息越來越微弱,雖然整座燈林市被時空迷宮分為無數區域,但井四與阿爾法這種過于強大的個體,他們的存在,讓這些時空力的擁有者們能夠有細微的感知。
初代的感知是最強的,這也是他可以輕而易舉找到阿爾法的原因。
但就在不久之前…他們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井四的那股氣息在不斷消散。
直至徹底消失。
眾人沒有開口,沉默了許久后,才終于由許衛說出了那句話。
“現在看來…井四已經敗了。”
“如果井四死亡…那么我們還能支撐多久?”
“支撐不了多久,阿爾法的力量可以強行讓迷宮崩壞,一旦迷宮被摧毀,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起,也很難與他對抗。”
初代平靜的講述著即將到來的死亡,仿佛是一個局外人。
他是時空力最強的那個人,感受到了許多氣息。所以他對這場戰斗,雖然沒有近距離圍觀,但他很清楚,阿爾法曾經陷入了寂靜狀態,這個狀態持續了很長時間。
他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阿爾法和某個人進行了精神力的對決。
眾人沒有想到這一層,聽完了初代的話,許衛,尹鶴,追獵者等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在今日之前,他們對打敗阿爾法,沒有概念。與阿爾法對戰,只會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但現在不一樣,在真正感受到了阿爾法強大后,勇氣是一種奢侈的東西。
只是初代說道:
“如果我是阿爾法,我不會現在停下。”
“什么意思?”
“井四如果敗北了,我們不可能活到現在,也許還有其他人正在牽制阿爾法。”
“什么樣的人…能夠與那種怪物抗衡?”
初代搖頭,他不知道彼端的戰場發生著什么,但他忽然很想去看看。
他的腦海里,想到了唯一有可能與阿爾法對抗的人。
但就算是那個人,實力也與阿爾法相差甚遠。
可此時此刻,阿爾法似乎正和某個人僵持不下。
戰場中心。
廢墟與虛無的戰場里,黑桃十的身影顯得很單薄。
雖然他一路上靠著白霧,有了能夠與阿爾法互換攻守的強大。
但黑桃十始終有一個疑惑。
“你的本體呢?”
“假如這個時候,阿爾法發動進攻,你是不是該現身了?”
這個問題問完后,黑桃十回憶起白霧之前說過的話,忽然陷入了沉默。
在戰斗的空隙里,他終于有了思考的時間。
我的伙伴還在路上,接下來還有一番苦戰,因為意志需要一個載體,在他到來之前,我們并肩作戰。
這是白霧之前對黑桃十說過的話語。
那個時候黑桃十沒有多想,因為他還在阿爾法的湮滅領域里,暫未脫離死亡的陰影。
可現在,在他與阿爾法被扭曲之盾隔開,一方喘息,一方思慮的間隙里,黑桃十忽然回過味來了。
“回答我…什么叫意志需要一個載體。你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泛黃的書頁里浮現出一連排的省略號。
大概過了一秒鐘,文字出現。
這真是一個讓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調侃的話題,簡而言之就是…白霧已經不存在了。
黑桃十的瞳孔一縮,光潔如鏡卻又布滿裂痕的扭曲之盾,照出他破碎的倒影。
白霧的旅途因你而起,他的終點也由你見證,這也算有始有終。
如今的我,算是序列一和序列二的擁有者,但那不是人類可以擁有的力量,就好像我只能在你身上加載一些較為弱的力量,否則你可能會和錢一心一樣…被這股力量吞沒。
“所以你到底…是白霧還是什么?”
我的存在,是負責壓制扭曲的意志,我與白霧的關系,大概便是我接受了白霧的一部分思想,乃至性格的外在表現,但我不是白霧。我是井世界意志。
這不安的猜測終于得到證實,黑桃十的內心涌現出前所未有的復雜情緒。
他仿佛在同一天里,接連經歷了白霧和白遠的死亡。
這種巨大的孤獨感,讓他有些困惑。
原來白霧已經死了。
難怪他沒有自己的軀體,眼前的這股意志,的確和白霧有關。
表現出來很像是白霧,但他已經不是白霧了吧?
他回憶起很多年前,將白霧送來這個世界,那個時候,自己有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可能性呢?
黑桃十不知道該怎么說。
在今天,白遠出盡風頭,他想著也許自己活下來后,只要見到白霧,就能夠告訴白霧,白遠所做的一切。
也許這對仇深似海的父子,可以有短暫的和解。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白遠不在了,白霧也死了。
他這才意識到,那些讓人羞恥不已的招式,那調皮的風格,其實都是一種…遮掩。
這場戰斗似乎因為“白霧”的到來,變得輕松且充滿趣味。
可這件事本身…并沒有任何趣味。
你別這樣,搞得好像咱們關系很不錯一樣,你可是一個帶騙子啊,騙子需要什么真情實感呢?
黑桃十沒有說話,他默默看著放泛黃書頁上的文字,似乎要看懂這股意志,想要知道,它到底是白霧,還是說只是與白霧有著一致表現的性格?
你的身體修復了一半,假如略微控制一下那些招式的釋放頻率,應該能夠再支撐一會兒。至于阿爾法的那個秘密,我已經知道了,但那對這場戰斗的幫助不大。單靠著這個秘密,我們還無法打敗他。得等我的伙伴趕到。
黑桃十忽然說道:
“是你的隊長吧?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連我這樣的人,都會因為你的死亡難過,那么他呢?在他得知真相的一刻,會怎么樣?”
黑桃十發起了試探,如果幫助自己的,只是有著白霧性格表現的“井世界意志”,那么對于這個話題,它應該能夠很坦然的回答。
而如果對方…仍然是白霧的話,但凡牽扯到那個矮子,就一定會露出破綻。
他看著泛黃的書頁,等待著書頁上的文字。
燈林市的彼端,一道深紅色的身影,來到了刻有燈林地界的石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