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以逆井破井
白霧演的總是很自然。
他與五九認識至今，幾乎是沒有欺騙過五九的。
所以五九也不疑有他。
“說起來，我好像只是陪你參與了，這次遇到的危險，基本都是你在化解。”五九還多少有些自責。
白霧沒有反駁這話，因為隊長是這樣的人，你就算說清楚了，他還是會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
雖然規則之心里看到的那一幕只是未來的一種可能性，那一幕也有足夠多的遺憾，但還是值得去拼的。
哪怕自己從來不是英雄，可還是值得去這么做。
就單單為了眼前這么個人也值得的。
“那就等回到現實后再相見，我們的目的地是燈林市。”
白霧知道，五九其實是有變強的，自己得到了兩個序列的認可，但在世界之心和規則之心看來…
如果擁有多重特殊性的那個人，不是自己，而是隊長的話，或許會更好。
他們同樣贊嘆隊長的表現，盡管五九自己不曾察覺，但他是唯二經歷過井世界第五層的人…想必回到現實，也會有更深一層的蛻變。
百川市還在狂歡與恐懼，還在向往與不舍。
這里雖然只是一個臨時構建的世界，但對于五九和白霧來說，所有經歷的人和事，都是真實的。
“我們已經救贖了這座城市，也該回去拯救我們自己的城市了。”
夜空再次浮現出末日繪卷的內容，黑夜仿佛上古時候的石壁，繪卷像是刻在夜色里的古老壁畫。
而壁畫的下方，是抵達現實的入口。
在與五九告別，見五九轉身走進入口中時，白霧才長吁一口氣。
當一切消失，他孤獨的站在百川市，聽著來自地鐵下方人潮爆發的歡呼與哀鳴，像是一個與誰也無關的將死之人一樣。
他默默轉過身，面向另一側那兩道巨大的墨影：
“再見了，隊長。”
井世界第四層。逆塔底端。
當五九從第五層返回的瞬間，逆塔內部出現了強大的能量波動。
鄭岳，聶重山，顧海林，天災人禍瘟疫三人組，井五暴君都感受到了這股波動。
白霧和五九的探索其實很短暫，雖然對于白霧和五九而言，似乎過了很長時間，但真實的時間異常短暫，于現實和第四層而言幾乎沒有什么時間流動。
當五九回來的時候，眾人都已經出現在了石碑外。
“白！霧！”
井五的眼里帶著怒火。井五能夠感受到五九的氣息變了。
回到第四層，五九再度變成了深紅的形態。
而這一次，五九給井五的感覺…仿佛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甚至讓他感覺到了一種淡淡的危機感。
危機感很淡，不代表著對方的危險性不高，相反…五九這么一個藏鋒之人，還能夠流露出讓自己忌憚的氣息，這意味著對方已經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井五不得不猜測，白霧還留有后手，有著能夠提升實力的手段。
他咬牙切齒的叫著白霧的名字，像是被白霧出賣了。
如果白霧或者白遠在這里，一定會發覺井五的憤怒很有既視感。
就像是孫悟空發現了精神時光屋，在里面秘密修行，然后悄悄進化成超級賽亞人2，此時的速趴賽亞人1的貝吉塔得知消息，震怒不已，仿佛好不容易才追趕到了白霧，結果他又開掛把自己甩開了。
“你們去了哪里？”井五質問五九。
五九沒有必要給井五解釋，但還是有必要跟其他人解釋。
簡單講述了一番后，五九也提及到了回去的辦法。
鄭岳好羨慕：
“可惡啊，早知道我就睡覺了…為什么這么有趣的旅行不帶上我。”
聶重山說道：
“這個地方還有很多東西值得探索…但我們似乎該回去了？”
“牽引輪盤可以通過石碑逆向運作，會將所有人送回各自該回去的地方。也包括你。”
五九看向了暴君。
作為白霧的惡墮身，五九總覺得…暴君似乎還有其他的使命。
其余人最終會回到現實世界，去與阿爾法決戰。
但暴君不會。
井世界第二層，第三層，其實都還有不少秘密。
井世界第五層的確藏著最強大的力量，但這意味著，第二層與第三層就已經沒有了價值。
以及當初白霧誕生的那個世界，仿佛屬于井世界里的一個隱藏位面一樣。
暴君在第四層待了最久，比白霧還要久，而且知曉許多序列文字，讓暴君能夠看懂很多東西。
如今它的確需要回到上面的層級，去做一些事情。
“回去？呵，你們不會以為真的還有勝算吧？白霧這個家伙，只會將變強的機會留給他自己。要打敗扭曲之主，答案必然在更深層的井里，我是不會回去的，我要前往第五層！”
“告訴我，怎么進入第五層？！”
井五顯然不想白霧獨自變強，五九也懶得管他。
“你隨意。你自己摸索吧，祝你好運。”
昔日的強敵，如今在五九看來，也不足為懼。
這是很有趣的事情，井五在幾個井字里，絕對是最賣力的，雖然是相對最弱的那個。
但如今井五變強了，強大到已經算是不可或缺的戰力，可五九卻還是覺得，這個人…不足為懼。
高光的時刻太短暫，比花開還短。
五九不再理會井五，告訴了眾人怎么返回后，簡單的制定了碰頭地點后，五九開始返回原本的世界。
一道又一道的身影被石碑吞沒。
逆塔仿佛成了高塔。
在這一刻，鄭岳有一種再次出發前往塔外的感覺。
只是這種感覺，蒙上了一層赴死的悲壯。
鄭岳其實沒有做好這種準備。
五九，聶重山，顧海林，乃至蔣柱黎欣柳病樹，他們都很清楚…
此去燈林，或許將有死無生。他們這些看似強大的個體，在阿爾法那樣的存在面前，其實如山岳之下的一粒塵土。
但還能怎么樣呢？除卻抱著以稻草之姿壓垮駱駝的覺悟去戰斗，便只有安安靜靜的等待消亡。
這兩個選擇里，對于大多數人而言，更愿意去賭那個成為稻草的機會。
燈林市。
阿爾法走在寂靜的燈林市街道上，這座城市的惡墮都躲藏了起來。
這是一座被時空力劃分為無數空間的巨大迷宮，在時間軸的作用下，這數量更加夸張驚駭。
高塔歷四百二十五年。
這一年里，井一和井六有過一次短暫的交手。
最終二人的計劃都被擱淺。
下一步，阿爾法進入了高塔歷元年。
這一年，高塔即將關閉，人類進入高塔紀元，不久后將開啟第一次出塔調查。
再下一步，阿爾法進入了九十年前，高塔統治者與塔外勢力達成協議，決定進行高塔內部的清洗，以清洗內部高手，向塔外勢力表明自己不會征服塔外的意愿，以此來換得和平。
阿爾法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但這些事情真實存在。
在他被封印的期間，人類妥協過，抗爭過，內斗過。
整個歷史進程，其實幾乎沒有推進。
但并非沒有人在努力，只是那些人將所有的努力匯聚到了一處——
白霧。
于是當白霧出現后，歷史的進程開始火箭般加速。
阿爾法有一種感覺，他感覺自己與白霧最終還是會對上。
在暫時無法破解時空迷宮的過程里，阿爾法絲毫不急躁。
他緩緩的穿過一個個區域，如果按照這個速度，他大概到宇宙下一次大爆炸，也無法破解迷宮陣。
但他不急，慢慢思考著白霧身上的特性。
白霧可以殺死七罪而不被處罰，這意味著白霧很可能來自井世界。
白霧能夠兼具詞條力量與序列力量，卻又本身屬于人類，能夠進行惡墮化，這說明他的血統里的確也有純粹的人類血統。
最主要的是，白霧是如何躲過自己的殺招的？
阿爾發很清楚的記得，自己的確見到了白霧的死亡。
但如今看來，那是一個假象。
是精神力凝聚的幻影。
精神力的用法有兩種，一種是改變他人，一種是改變現實。
對應的兩個極端，便是精神剪影和心魔寄生。
阿爾法猜測，白霧掌握了精神剪影。
而白霧曾經去過高塔第六層，在那狹長的走廊里，白霧抗住了心魔寄生。
“難不成他也有心魔寄生？”
這些天一直在搜集身體，阿爾法始終沒有去思考，這個時代對自己威脅最大的人是誰。
是井四嗎？
是井六嗎？
還是上個時代的人？或者如今這群試圖封印自己的人？
現在他有了答案，這個人是白霧。
七百年來，無數人的努力，聚集在了白霧身上。
白霧就是一把最強的，破除扭曲的武器。
只是阿爾法無法理解，白霧是如何同時擁有心魔寄生和精神剪影兩大精神系不同分支天花板的能力，卻又能夠不被序列石碑檢測到的。
那個石碑明明可以檢測序列的主人，前十序列，除了萬相法身，都是灰色的。
也就意味著…精神剪影和心魔寄生的主人，應該死了才對。
即便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存在，他也想不明白。
他當然不知道，精神剪影和心魔寄生的主人，的的確確是兩個已死之人。
而他們，屬于白霧的父母。
想不通便先不想，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在時空大陣結成之前，將時空迷宮破掉，成為真正的不朽。
阿爾法已經感覺到了，雖然被無數時空阻隔，但他最需要的兩個東西就藏在這座城市。
序列10，萬相法身。
序列12，時回。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當然還是得費一點功夫的，初代留下的時空迷宮，阿爾法也必須贊一聲精妙。
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這種迷宮，就像是一個做工精巧的玩具，想要以玩具囚困一只猛獸，自然是天方夜譚。
他已經走了一小時，穿過了無數區域。
此刻，阿爾法大概處在城市北角的位置。
“也該破掉你這精妙的玩具了。”
黑色的霧氣開始一點一點釋放。
在白霧給出阿爾法這個名字之前，所有人都管他叫扭曲之主。
因為他信奉扭曲么？他未必是信奉扭曲者最狂熱的一個。
但他絕對是扭曲感悟里，最深的一個。
在井沉睡的階段，他就能夠感受到井的氣息，成為了第一個進入井中的人。
阿爾法是扭曲的第一人。他的扭曲領域與白霧同源，但卻比白霧熟練太多太多。
生死，因果，時空。
所有規則在純粹的扭曲面前，都可以被吞噬。
恐怖的黑霧迅速以阿爾法為中心開始擴散。
白霧需要透支生命力才能發動的井域，對于阿爾法而言仿佛如呼吸一般自然。
那些縱橫交錯的金色光線…如同囚籠的囚柱一般。
但如今這些囚柱，在黑霧的扭曲之下，開始彎曲起來。
原本一步之后，就會讓人進入下一個不同空間不同時間的規則…在這一刻，模糊起來。
阿爾法感應到了幾股很關鍵的氣息，這就是他所欠缺的“零件”。
許衛，追獵者。
只要將用神軀將他們吸收掉，自己對秩序力量的感悟就會進入下一個階段。
他其實早就感應到了，但是時空迷宮會讓他離這些人時近時遠。
永遠也無法觸碰到對方。
可如今不一樣了，扭曲將時空迷宮的“墻”漸漸吞噬。
這一次，將不會有能夠阻礙阿爾法的存在。
就在阿爾法準備一步跨越空間，前往目標所在地的時候——初代出現了。
“作弊可不行啊，你可是偉大的扭曲之主，就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破解我的迷宮？”
初代仍然只是時空化形。
阿爾法不愿與對方多交流：
“散。”
一個散字出口，恐怖的力量從阿爾法的瞳孔處爆出，聚焦在了初代的化形分身之上。
下一個瞬間…初代的身體開始一點一點腐朽。
但初代并沒有在意：
“你作弊的話，我也只好作弊了。不要以為你的井之力，沒有人可以對付。我們這邊，可是有王牌的。”
初代消散。
阿爾法的腳步卻忽然間停住了。
在不遠處，數棟廢棄大廈的上空，忽然間出現了一片星空。
縱橫交錯的金色線條再次浮現。
被扭曲破壞的時空迷宮，竟然反噬了扭曲，將時空迷宮修復了。
“逆井。”
阿爾法皺起眉頭，認出了那道身影。
如果說白霧是一個潛在的對手，是一個種子，那么井四便是一顆參天大樹。
“我們之間，該有一個了斷了。扭曲之主。”
星空之下，井四赤著上身，頭發無風自動，宛若神明。
（明天大概可能或許也許應該會有爆更，萬字更，但我也不確定，反正是這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