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所有筆記閱讀完畢。
白霧發現了好幾個以前人們以為的誤區。
高塔之主與扭曲之主,其實力量都來自于井。
人們以為的序列來自于高塔之主,史上第一個惡墮來自于扭曲之主,都是錯誤的認知。
因為早在井沒有被發現的時候,井世界內就有了很多生物對應的惡墮身。
再就是最初的本源力量,包含了許多,生死,因果,時空,乃至掌控自然界的種種元素的力量。
這些力量或許屬于沉睡狀態的井帶來的,不過雖然高維生物可以感知這些力量,但運用的效果很弱。
而當井被真正打開之后,這些力量,其實也算是某種規則,隨著井扭曲而變得強大起來。
白霧梳理了一下迄今為止,發現的所有線索,然后根據這些線索,將整個時間線,以及很多以前不清楚的事情,推斷出了一個大致輪廓。
時間線大致可以按如下劃分——
上古秩序文明時代。
凜冬時代。
井時代。
人類文明時代。
高塔時代。
如今算是高塔時代末期。
如果自己贏了,那么下一個時代,就跳回人類文明時代,如果自己輸了,那么下一個時代就跳回井時代。
歷史是一個輪回,哪怕扭曲的歷史也無法逃過這個規律。
白霧想到也許自己會失敗,忽然也有了動筆的念頭,于是他開始將一切記錄下來。
他的記錄簡單多了,畢竟高塔之主已經有記錄了。
“在上古秩序文明時代時,高維生物們靠著可以感知各種源力量,展現出各種神通。”
“到了凜冬時代,他們發現這些力量很難幫他們撐過那個氣候極度惡劣,能讓全世界絕大多數生物滅絕,讓食物鏈重新洗牌的各種災難。”
“于是井時代到來。這個時代異常的精彩,卻也異常的短暫。”
“當然,這種短暫不是說井,而是說開啟了井的高維文明,他們經歷了真正的滅絕。”
“井徹底進入蘇醒狀態后的幾十年間,高維文明經歷了險些滅絕,恢復,強盛,極度強盛,登峰造極,然后滅亡。”
“在恐怖的扭曲規則下,以高塔之主為首的極少數信封秩序的人,開始進入井中,來到了井的第四層。”
“他們試圖在這座逆向高塔里,尋找關閉井的辦法。”
“好在井只要陷入深度沉睡,那么井造成的一切,都是可以逆轉的。”
“于是高塔之主與扭曲之主的漫長對決開始。”
“這場對決持續的時間遠比人們以為的要久上很多。”
“二人一邊對戰,一邊勘測因果,也就一邊留下各種后手。”
“一個讓自己的靈魂殘念,化為各種啟示。”
“一個則到處尋找信徒,讓他們如同蛋一樣被封印著,等待時機破殼而出。”
“兩個人彼此算計。兩人也都知道彼此的算計。套娃一般的互相折磨了很久。”
“高塔之主看到了自己的勝利,也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扭曲之主看到了自己的失敗,也看到了因為不朽而留下的一線生機。”
“高塔之主知道扭曲之主會留下六個使徒。”
“扭曲之主也知道高塔之主會留下啟示。”
“正如前面所言,他們也彼此知道對方所知道的。兩個人就這么戰斗了無數年。“
“真的是無數年,也許對于他們二人來說,時間的維度已經和正常人大不相同。”
“但對于這個世界來說,數千年,或者上萬年的時間過去了。”
“整個過程,高塔之主一直在壓制扭曲之主。”
“井沒有陷入深度沉睡,但它帶來的扭曲,很多已經消除。”
“到高塔之主封印扭曲之主的時候,絕大多數扭曲的痕跡已經抹除,極少數,或許保存在我們人類的神話典籍里。人們將一些東西看做是神跡,并且靠著想象力,進行文學創作。”
“高塔之主留下了啟示。扭曲之主也完成了使徒的選擇。”
“二人都是可以玩弄時空的人,在別人眼里,他們的事情有先后順序。”
“比如井二是古代高僧,井四井五則明顯生于井二之后上千年。”
“但對于這二人而言,井二,井四,井五,乃至農場里的那些四個k,都沒有什么先后之分。”
“所以高塔之主為了破壞扭曲之主將來破塔而出,對那個尚未破殼而出的井四——做了手腳。”
“那個時候,井世界第四層,逆塔的某一層里,噴泉里還有井水…”
“所以在我的猜測里,我和井四雖然都與井呼應,在殼內就進入了井中,但井四卻來到了一個尚且還有井水的井。到了我這里的時候,井已經枯竭了。”
“不對,枯竭這個詞用得不恰當,井水在高維文明的說法里,是由萬物情緒,思想轉變而來,它不可能枯竭,它維持著井的運轉。”
“更大的可能性是,高維文明發現的第四層,其實也只是蘊含少量井水,一個比井時代還要扭曲千萬倍的時代或許將會被扭曲之主開啟。”
“前提是…他抵達第五層,也許在那里,會見到遠比他們第一次進入井世界時,還要充沛無數倍的井水。”
“好在高塔之主打敗了扭曲之主,為人類這個低維文明,爭取到了時間。”
“井時代落幕。人類時代到來,人類雖然起點幣那個文明要低,但成長性在目前看來,完全不輸給上個文明。”
“如果我未能完成封印扭曲…請帶著我們的意志,將這件事繼續下去。”
停筆。
雖然留下了一個flag,但白霧不想玩什么勇者傳承的把戲。
如果可以,做一個高效的勇者,一次性解決大魔王便好。
不過他沒有狂妄到認為這件事自己一定能完成,所以還是留下了筆記。
當然,這樣的筆記…其實也沒有意義。
就連高塔之主也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如果自己失敗了,下一個來到這里的,大概率是阿爾法…而不是下一任勇者。
白霧發現的最后的筆記,應該是在高塔之主,與扭曲之主進行大決戰的前夕。
那個時候,高塔之主已經找到了封印阿爾法,關閉井的辦法。
但也只能做到封印和關閉,所以難免會有些氣餒。
于是才寫下了這樣的疑問——
真的沒有辦法徹底抹除扭曲,徹底殺死阿爾法嗎?
高塔之主內心或許沒有徹底否認這些可能性,或許他認為,序列一,序列二,是可以做到的。
白霧也沒有否認這個想法,但他瘋狂歸瘋狂,卻也不會為一個只是猜測,基本處在虛無縹緲狀態下東西,去耗費精力。
所以在這件事上,白霧決定按照已經有了成功先例的辦法來做。
“集齊七罪,集齊拼圖碎片。”
“拼圖碎片需要我回到井外的世界,才能去搜集,眼下這里有材料,有圖紙,我應該將七罪補齊。”
井四做過七罪,阿爾法做過七罪,高塔之主做過七罪,似乎跨越了那個門檻的最頂尖強者,都做過七罪武器。
白霧也終于到了這一步。
第四層進入第五層的辦法,已經寫明。
所以接下來他的任務,便是在第四層里,打造七罪。
他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知道世界會在這個過程里,被阿爾法弄得有多面目全非…
但他這一次,他必須耐著性子去做。
時間是永遠不會停止的。
白霧開始研究起暴食的設計圖紙,和暴君一起相互交流著。
打造七罪,并不簡單,哪怕已經有了圖紙,有了熔爐,要做到這一點,也需要相當大的工程量。
尤其是需要一些引子。
好在白霧很順利,七罪的引子——是情緒。
一個能讓暴君都變得羽翼豐滿的人,自然不缺這個東西。
但解決了這個問題,也還有無數其他問題。
時間變得枯燥起來。
有時候研究累了,白霧便拿出了井四的序列協議。
試圖參透。
他幾乎沒有拿出來過,因為白霧對井六,始終有所提防。
當初為了拿到序列,井六可以說非常配合。
白霧也始終對井六有些戒備。
后來阿爾法到來,一眼看破井六,白霧甚至覺得,自己還是太低估井六了。
如今井六消失了,他也就有了時間去研究。
他對這個序列協議有過許多幻想,最好能夠超越高塔之主的序列4規則封印,超越阿爾法的序列3不朽。
但顯然,這個想法有些癡人說夢。
白霧也始終無法看透序列協議。
不過他每一次打開,似乎都感覺到,那些蚯蚓亂爬一樣的東西,似乎多了一些意義。
從無比晦澀的狀態,從一個完全看不懂,腦海里沒有任何畫面的狀態,變成仿佛能感受到某種東西的狀態。
接下來的無數天,他都是這么度過的。
一邊鍛造七罪,一邊研究序列。
現實世界,蜀都。
隨著食城,百川市,燈林市的拼圖碎片搜集完畢。
五九所率領的末日拼圖碎片搜集小分隊,已經精準無誤的集齊了好幾個城市的末日拼圖碎片。
期間也遇到過一些強大的生物。
強大到天下無雙的聶重山也不得不用全力對付。
但無論什么樣的碎片守護者,五九始終會在其死后,做出一些類似禱告和祭奠的動作。
仿佛在某個世界里,五九和他們是多年相識的老友一樣。
有時候鄭岳覺得…五九不像是五九。
但更多時候,他只是覺得,五九成長了。
又一枚碎片到手,那副繪卷漸漸從讓人摸不著頭腦,變得有了框架。
許多人也都察覺到了,四個末日拼圖碎片為一個整體。
但這些四個一整體的碎片…似乎又能與其他整體,組成一副繪卷的一部分。
五九幾乎不會歇息,都是鄭岳一路上在喊休息。
出于對鄭岳的照顧,他偶爾會停下。
不過有時候,他會選擇繼續前進。
這種高強度的碎片搜集,眾人多少有些跟不上。能夠跟上五九的,也只有聶重山。
“暫停暫停,我累了,五九,讓我歇會兒,緩緩,這個大家伙,剛剛耗費了我太多精力,施展鏡花水月很累的好不。”
鄭岳不想走了。
五九打量了鄭岳幾眼,確信對方只是犯懶了,而不是真的疲憊不堪:
“我們必須要快,白霧還在等我們。”
“白霧…”鄭岳覺得五九可能是不愿意接受現實。
眾人都以為,白霧大概率是死了。
他已經太久沒有出現。
最后的高塔大撤退,只有白霧和黎又留了下來。
恰好這兩個人…對于五九來說都挺重要的。
如今五九變成了惡墮,這也意味著另一個對他極為重要的人,無法與他長相廝守。
鄭岳想說些什么。
五九說道:
“他沒有死,我在變成惡墮身之前,我的惡墮曾經見過白霧。”
“他…的確遭受了一些苦難,但也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對抗扭曲。”
深紅與五九完美契合,在人類形態轉變為惡墮形態的過程里,五九得到了深紅的認同與記憶。
在深紅死前的最后一幕畫面,五九看到了白霧血肉消散,拼盡全力想要拯救自己的樣子。
他不知道那場大戰的后續,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做些事情,去回應白霧。
他相信自己與白霧,一定會在某一個地方再次相遇。
井世界中,白霧與暴君沒日沒夜的研究著七罪,研究著序列協議。
要搜集末日拼圖碎片,打造七罪,都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白霧并不去想這些。
燈林市里,井四與科學家們,也同樣日夜不分的研究著足以對抗扭曲的武器。
同在燈林市,第三名追獵者誕生。
在尹鶴與追獵者的儀式下,初代終于掌握了萬相法身。
這些人類勢力最為強大的個體,都在不斷地提升自己,消除了往日的種種隔閡。
為即將到來的戰斗,貢獻自己的力量。
未知的某個地域里,僧人牽著白鹿,白鹿馱著一名黑裙少女,少女牽著氣球,與周圍的兩名女孩輕聲交流著。
她們不知道要前往何處,這三個遭受過人間最為慘烈折磨的女孩,只是想要跟著那名僧侶。
以為他似乎帶著一種能夠洗滌人內心怨氣的平和。
僧侶所前往的地方,是燈林市。
在蜀都市內,五九為首的末日拼圖搜集分隊,也在不斷的斬殺碎片守護者。
加上此前搜集的,以及該隱曾經搜集的,他們已經集齊了半數以上的碎片。
而他們的腳步也越來越快。
所有人都在努力,在高塔破碎,扭曲降臨后的如今,在仿佛是下一個井時代降臨之前——
他們從未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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